身爲天聖藥體,修煉着碧泉訣的唐念念,對於萬物生靈氣息方面尤其的敏感,一雙眼瞳可以看透許多一般修仙者都看不見的氣息,連一些乾坤袋都無法抵擋她的窺視,那遺留在畫卷上的氣息又怎麼能免疫得了她的目光。
何況畫卷上的氣息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影藏的意思,那淫(禁)穢的津液留下的痕跡,哪怕不用靈識去細細的查看,用肉眼仔細一點都能夠看見,可見這個留下痕跡的人多麼的肆無忌憚。
唐念念坐在司陵孤鴻的腿上,心想着畫卷上的問題,還有那日決定離開妖谷的時候,妖谷對她和司陵孤鴻說的話。
從大地中徒然升起的可怕生命力,洶涌滂湃得好像無邊的汪洋大海,這樣的龐大的生命力早就已經不該留下凡世,也不應該留在仙源這個全是修仙者的地方。
這個生命的實力早就達到了妖仙的境界,本該飛昇到上界纔對。可是它卻還留在仙源這片天地之中,一直沉睡在妖谷這篇地域裡面,不到必要的時刻根本就不出現在衆人的眼前,誰也不知道它真實的實力到底到達了什麼樣的地步,誰也不知道它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仙源天地,真正見過妖祖,或者說接觸過妖祖的人,五隻手指可以算得過來。
當日妖祖並沒有出現,只是暴露出來了龐大的生命力,然後對唐念念和司陵孤鴻說了幾句話,有關這個世界的淵源還有一些隱秘的真相。
“念鴻大陸、仙源、十大秘境、魔域……這些天地本來都是獨立的天地,又或者是其他修仙界的地域,只是被一個修爲強大的聖者施法拼湊在一起,形成了這片天地。”
“這天地被創造這裡的聖者佈置下了禁忌,不被任何外人知道,所以從來沒有外界修仙者進入這裡,每一個從這裡飛行成仙去往上界,也就是仙界亦可被稱爲天界的仙裔,也都會被抹去一切關於此處的記憶。”
“你們三人想要飛昇成仙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可是你們願意飛昇之後失去有關這裡的全部記憶嗎?”妖祖說的三個人,是當時在場的唐念念、司陵孤鴻,還有那面帶澄澈微笑的晨曦。
聽到這個真相的時候,唐念念心中有些驚訝,卻並沒有迴應妖祖的話。
平日她的確大多的時候都懶得去思考別人的話語的背後意思,不過那也只是平常罷了,不代表她真的單純好欺。只要是事關重大的時候,她的思考比誰都多。
妖祖說的這個真相太過重大了,所以唐念念並沒有立即就完全的相信它,只是淡定的聽着。
唐念念沒有說話,司陵孤鴻也沒有反應,晨曦更是眨眨眼睛,一副我很無辜很懵懂,好像有些聽不懂的樣子。
妖祖似乎有些被這三人的反應膈應了下,因此話語沉默了一會。
在沉默中,唐念念還以爲他的話說完了,拉扯了下司陵孤鴻的袖子,意思是可以走了。司陵孤鴻低笑一聲,抱着她就真的依着她的意思轉身。
在他轉身之際,妖祖的話就繼續出現了。
“慕容家族關係着開啓魔域和仙源通道的關鍵,在沒有萬全的實力之前,就不要將他們逼得太緊了,否則會給仙源帶來浩劫。”、
唐念念聽了,淡淡的說道:“鳳凰浴火重生,人應浩劫而立不是嗎?”
她不是救世者,仙源浩劫不浩劫的和她沒有關係,她也不會去管其他人的死活。她在意的只有她所喜歡的,她的心眼也就這麼大,只裝得下這些人,也只會顧着這些人。
慕容家族和她有仇,她就會報仇,憑什麼就因爲會引起惹來浩劫就要放手或者有所顧忌而隱忍?
唐念念可從來不認爲自己是正派的人,事實上到了目前爲止,哪怕她呆在仙源,修煉的也可以說是藥修功法,可是她一直都自認是邪派之人,從前世被困在老怪物身邊的時候就一直都是了。
煉丹也是,相比起救人的丹藥,她更擅長的還是毒藥,沒有看到她自創的丹藥一般都沒有助人的嗎?
偏偏這一點很少人發現,也很少人察覺。
“鳳凰浴火重生,人應浩劫而立?”晨曦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一臉訝異的看着唐念念,喃喃道:“原來驚鴻仙子也會說這麼深奧的話啊。”
唐念念疑惑看了他一眼。我爲什麼不能會說了?
晨曦面對她的視線,純然的笑了下。
在一打岔,妖祖的話語也再次的停下來,等唐念念收回目光後,聲音纔再次傳出來,“話雖如此,你又真的願意飛昇後忘卻所有,忘卻了你的夫兒?”
唐念念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可以不飛昇。”
別以爲這樣就能嚇到我了,你以爲你說什麼我就會相信什麼嗎?你又不是孤鴻。
唐念念的想法很簡單,臉上的表情很明顯。
妖祖似乎也看出了她油米不進的姿態,再次被唐念念這種近乎有些耍賴皮的話語給哽得沉默下來。
可惜現在妖祖的模樣沒有顯露出來,否則它先的表情一定很鬱悶。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的不好應付?
偏偏這兩人就是事情的關鍵,司陵孤鴻此人以往可比唐念念更加的油米不進,無論它說什麼,他都毫無興趣。如今總算有機會被他說動了,可是這說動的契機全部都是唐念念的身上,搞定了唐念念就等於搞定了一切。
妖祖道:“魔域弱水深淵有一顆古魔珠,只要得到它就能夠解開仙源的浩劫,並且也能夠解開那位聖者對這天地的禁忌,讓這片的萬物生靈都得到自由,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了你們。”
唐念念道:“你這麼厲害,爲什麼不自己去?”
單憑妖祖這股龐大的生命氣息,唐念念就知道這仙源內沒有一人是他的對手,哪怕她和司陵孤鴻也同樣不是這妖祖的對手。
可是明知道這妖祖這麼的厲害,唐念念卻沒有一點的驚怕。
原因在於這妖祖說話的口氣充滿着對同輩的尊敬,沒有任何一壓迫的意思,並且被打斷拒絕了這麼幾次,妖祖也沒有任何動氣的意思,如此可以看出這妖祖的脾氣有多好,並且根本就不會對他們動手了。
更大的原因則是源自唐念念心底的感覺,感覺這妖祖無法傷害到她,哪怕它的生命氣息如此的強大,實力堪比已經飛昇的妖仙,可它就是無法且不能傷害到她。這種感覺很奇怪又莫名其妙,偏偏就是如此的自然,深入血肉的自信。
這也讓唐念念對這妖祖說起話來毫不客氣。
妖祖聲音有些沉悶起來,“你以爲魔域內沒有一位與我一樣實力的傢伙嗎?”
唐念念眼裡閃過訝異。魔域也有和妖祖一樣實力的人?
“我和孤鴻打不過你們。”如果魔域有和妖祖一樣實力的人,那麼她和孤鴻也打不過,去魔域的話又有什麼用。
妖祖道:“我想你已經感覺到了,它和我一樣,無法對你們出手,除非它不想活了。”
“哦。”唐念念淡淡應了。
這樣平淡迴應讓妖祖哭笑不得,這反映怎麼就好像剛剛只是聽了一場故事,然後毫無反應呢?
妖祖最後道:“我明白你對我說的真相有所懷疑,然我的說句句屬實,希望你能好好的考慮一番,畢竟那古魔珠對孤……”
司陵孤鴻眼梢一挑,本來專注落在唐念念身上的溫柔目光凝成霜色。
妖祖的話語也在那一刻不易察覺的停頓了下,“畢竟那古魔珠對萬物的作用都很大,絕非凡物,若是能夠得到手的話,對你們的實力增長都有很有用。”
唐念念卻隱約捕捉到了妖祖剛剛的哪一點停頓。孤?是說孤鴻嗎?
唐念念朝身後的司陵孤鴻看了眼。
司陵孤鴻眸色早就恢復了溫暖,接觸唐念念的目光,低頭微笑的在她的雙眼上落下淺淺的一吻。
兩人自然無比的親暱在場也只有晨曦和妖祖看見,兩者對此都沒有任何的反應,顯然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我並不會逼你答應,我也無法爲此給你們任何的好處。”妖祖說道:“倘若你考慮清楚了,願意前往魔域奪取古魔珠的話,慕容家族自然隨你們處置,哪怕讓他們打開了魔域和仙源的通道也無妨,妖谷會保全你所在意的人的安危,直到你們的迴歸。”
妖祖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這句話說完後它的生命氣息也跟着完全消失。
這場談話也如此結束,說唐念念完全沒有去在意是不可能的,只是一些暫且無法去解決的事情,唐念念都會習慣的放在一邊。
妖祖說的話,唐念念並沒有完全相信,卻也沒有去過度的懷疑。畢竟懷疑妖祖的目的太費腦子了,一點線索都沒有的話,越想反而越亂,越亂就越煩。
唐念念可不會無緣無故的去讓自己心煩,反正這件事情暫且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真的要去魔域的話,還需要實力和將慕容家族完全逼到絕境做前提,這前者不是一時半會可以達到的,後者則是她不想讓對方如此簡單的就絕望。
既然兩者都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那麼又何必去多想呢。
至於那個古魔珠,作用真的不錯,並且對司陵孤鴻有用的話,那麼肯定不容易得到,爲了不給孤鴻添累贅和麻煩,這也需要提升實力才行。
這些想法唐念念並沒有說出來,一開始也沒有打算那麼快的會用妖祖,不過直到現在在這新秀擂臺賽上看到畫着司陵孤鴻的春(禁)宮圖就不一樣了。
膽敢這樣褻瀆司陵孤鴻的人,唐念念絕對不會放過。
此時唐念念臉上的冷意和眼睛裡面的專注都被司陵孤鴻的看在眼裡,聽到唐念念說到畫卷上的氣息,司陵孤鴻只知裡面所畫的內容,卻並沒有仔細注意到上面帶着淫(禁)穢的氣息。
畫卷上的畫像內容如何,司陵孤鴻看了之後也沒有任何在意的情緒,他會朝那畫卷看一眼也不過是因爲那是一張被唐念念注意到的畫卷。
如果這張畫卷沒有被唐念念注意並且在意的話,那麼哪怕清楚那裡面畫的是自己,並且還是那種淫(禁)亂的畫像,他連看都不會去看一眼。往後若是有人將那幅畫擺在他的面前,或者因此招惹他的話,出手滅了便是。
現在唐念念顯然是爲畫卷上的事情在生氣,司陵孤鴻忍不住勾起嘴角,對唐念念柔聲問道:“因爲那幅畫上畫着的是我,所以念念在爲我生氣,爲我想要去對付畫畫之人對嗎?”
唐念念沒有猶豫的點頭,“當然了。”如果是別人的話,她纔不會管。
司陵孤鴻歡愉的清越笑聲從嘴裡溺出來,很顯然唐念念的話語非常的取悅他。修長的手指順着她說話的脣瓣撫過,再到她柔順的黑髮,低聲笑道:“念念想做什麼我都會陪着,所以念念可以放手去做。”
如此溫柔寵溺的話語,如此霸道自信的話語,如此放肆放縱的話語,無論男女聽到之後都不由的心神震動。男子羨慕司陵孤鴻的絕頂天資,驚人實力,可以這樣的無法無天,女子羨慕唐念念,羨慕她能夠得此夫君,只看得見她一人,可爲她傾盡所有,溫柔至此,寵溺至此的夫君。
然,唐念念則好像早就習慣了司陵孤鴻這樣沒有底限的溫柔寵愛,聽到這句話只是淡定的點頭,一切都好似這麼的理所當然。
一些女子都忍不住在心裡嫉妒的暗罵唐念念的不知好歹,不知滿足了。
司陵孤鴻本人則沒有任何不高興的意思,伸手輕輕摩擦唐念念的脣瓣,微笑道:“那念念不要生氣了,笑笑如何?”
那雙彎下的弧度優美的眸子,裡面的瞳仁分明是純淨的黑色,在包含溫柔的笑意氤氳中,竟讓人感覺比那鏡花水月更加的美麗乾淨。
唐念念從裡面看到自己的面容,美麗的容顏清淡靈淨,沒有多少表情。
司陵孤鴻哄人的聲音是這麼的溫柔,配上他的眼神,真真讓人好似掉進了蜜罐裡一樣。
唐念念忍不住展顏歡笑,雙手環住司陵孤鴻的脖頸,應道:“好。”
這一笑,這一聲好,這份乖順,足以魅惑去所有男子的心智。
周圍的大多的人都不禁看得不呆,真真不敢將這個笑顏如花,眉眼顧盼生輝,明豔動人的絕色女子,和剛剛那個在擂臺上將人折磨幾欲奔潰的清冷,宛若不可褻玩的無情仙子聯繫在一起。
一個人的變化怎麼可以這麼的大?前一刻折磨人的手段讓人毛骨悚然,下一刻就依偎在男子的懷裡,乖順可愛的宛若一隻貓兒,看得人只恨不得將她狠狠的搶到自己的懷裡好好的疼愛一番。
在衆人的目光和心思都被司陵孤鴻和唐念念兩人給吸引去了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那位爲他們保管乾坤袋的司法者偷偷的鑽地離開了,只留下一個穿着黑袍的傀儡還在原地。
主辦位子上的鐵南鶴微微擡起眼皮,朝劉寶原來坐着的地方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訝異,卻並沒有出言提醒任何人。
這將乾坤袋送出去的人並沒有碧穹劍宗的弟子,只要沒有自家宗門的損失,鐵南鶴並沒有那個好心去給他人討回公道。
如果有人聲討說這新秀擂臺賽是碧穹劍宗舉行的,在這場損失掉了自己的乾坤袋碧穹劍宗就該負責人。鐵南鶴只會冷笑一聲,從一開始那司法者來的時候,提出這個幫人保管乾坤袋的要求,他就說了碧穹劍宗不管,只憑你們各自自願。
如今是他們自己傻,將自己的乾坤袋自願交了出去,這關他碧穹劍宗什麼事?莫非他們碧穹劍宗還義務要保護他們自身的財物不成?
時間漸漸的過去,這日的新秀擂臺賽的初始刪選賽已經結束。
鐵南鶴吩咐明日清晨舉行一對一晉級賽後就準備離開了。
慕容乾華這時候站起身厲聲道:“驚鴻仙子,雪鳶尊主,不知道可否將小女交還給我!”
在他的視線裡,司陵孤鴻懷抱唐念念正緩緩的行走離開,在他們兩者的身後,被完全冰凍成爲冰雕的慕容凝真正被一根金色的繩子給捆着,繩子的另一端就正好被唐念念攥着,如此就拖着慕容凝真冰雕行走。
慕容乾華認出來了,那根繩子可不是普通的繩子,而是原來慕容家族刑堂副堂主慕容智行的捆仙繩。如今竟然被唐念念給拿走了,還用它來對付慕容家族的人,這是侮辱,明目張膽的挑釁。
唐念念雙手環着司陵孤鴻的脖頸,拿着捆仙繩頭頭的手晃了晃,下顎就懶洋洋的擱在司陵孤鴻的肩頭上,對慕容乾華淡道:“不還給你,就不還給你,氣死你。”
女子珠落玉盤的聲音清脆靈動,清晰的傳入衆人的耳朵裡。
“噗嗤!”殊藍和葉氏姐妹、木靈兒她們最先忍不住的破口而笑。
“呵呵。”戰蒼戩和戰天戟兩兄弟也笑了出來。
杜子若嘴角一抽,差點沒有被唐念念這堪稱俏皮又氣死人不償命的話給惹得噴笑出來,一口口水將自己給嗆得不輕,忍不住伸手捂口低聲咳嗽。
那雙眼睛也不禁的微眯,帶着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
“嘶嘶嘶嘶~”紅黎最誇張,似乎還嫌唐念念的話氣不夠慕容乾華,不但笑得陰冷的聲音不斷,那尾巴都跟着笑聲幅度的翹起來搖擺。
綠綠瞄瞄這個又瞄瞄那個,然後就跟着張開小嘴巴,“嗷嗷嗷嗷~”
笑,大家都笑,綠綠也要笑~
“……”慕容乾華面龐直接變成了豬肝色。
在場的其他仙裔們則個個都目瞪口呆,顯然被唐念念這句話也給刺激得不輕。
谷媚娥哭笑不得的扶額。這個看起來好些孩子氣,人畜無害的女子,真的是在擂臺上讓自己怕得心驚膽戰的那個人嗎?
番彥一怔之後,默默的對旁邊的朱禪道:“當年你與她交觸的時候,可曾在她的身上受過氣?”
朱禪啞然,想起當年和唐念念相識後的經歷,再看此時被氣的幾乎好像下一刻就要吐血的慕容乾華,聳了聳肩,一臉瀟灑的笑道:“若是比起此時的慕容族長的話,我覺得當年唐念念對我做的事情更像是朋友之間不傷大雅的小打小鬧。”
不過是用一張沒有多大用的丹藥方子還了人情罷了。
雖然那張方子本來也可以說是他先到手的。
唐念念的人情債啊……
朱禪想,那可是真是值錢啊。
可是他是個聰明人,明白人要知足這個道理。
唐念念的人情債是值錢沒錯,可是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倘若那個時候拒絕了的話,或者現在又不甘心的提起來,朱禪想自己的下場絕對會很悲慘,哪裡還能像現在這樣和唐念念的關係交好。
反面一想,只是在無垠森林司陵家族的四練裡面幫助了唐念念那麼點小的一點忙,竟然就能夠結識了唐念念,並且和她交好,這筆賬怎麼算都是他賺了。
更何況,唐念念還說過要給他練一次丹。
想到這一點,朱禪臉上都藏不住歡喜,看得番彥訝異不已,他可最知道朱禪此人最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這次竟然高興到藏不住表露在面上,那讓他變成如此的會是什麼樣的大好事?
用胳膊撞了朱禪一下,“想到了什麼大好事,竟然高興到連情緒都藏不住了?”
朱禪眯眼,頗爲不在意的說道:“也算不上什麼,不過是唐念念承諾要幫我煉一次丹藥罷了。”
番彥剛聽到還不覺得有什麼,隨即想起唐念念那絕頂的天資,還有煉藥的手段。這承諾或許現在還不能算太大的好處,不過隨着唐念念的成長,這承諾的價值可就越大啊,可謂是不可估量。
番彥面無表情的盯着朱禪,“你小子運氣還真好。”
朱禪還是一副謙虛的樣子,眯眼微笑,“多謝誇獎。”
番彥眼皮跳了跳。他突然有種拿出幾張水符狠狠轟炸向朱禪那張謙虛嘴臉的衝動。
他們這些人的反應無法影響此時慕容乾華和唐念念兩人的恩怨糾纏。
慕容乾華壓抑着涌上喉嚨的腥甜,朝還沒有走遠的鐵南鶴啞聲說道:“鐵長老……”
鐵南鶴頭也不擡的說道:“碧穹劍宗只管新秀擂臺賽之事,臺下恩怨請慕容族長和驚鴻仙子二人自行解決,與碧穹劍宗毫無關係。”
慕容乾華喉嚨的腥甜又一涌,一縷血絲滑過他的嘴角。慕容乾華狠狠的咬牙,眼中的陰狠化爲凝滯的殺氣,氣勢洶涌,“好!好!好——!”
他手中做了一個手勢,隱藏在暗中的慕容家族人馬當即有了動作。
鐵南鶴那不溫不火的聲音此時再次傳出來,“此處是碧穹劍宗名下無界山莊劍冢,慕容族長和驚鴻仙子若是打鬥的話還請出山莊之外打,當是給碧穹劍宗一個面子。”
鐵南鶴這話說得客客氣氣的,其中又充滿着不容置疑的強勢。這當面上說讓他們不要在這裡打鬥,當是給碧穹劍宗面子,反過來的意思則是,倘若慕容乾華膽敢在這裡出手的話,那就不給碧穹劍宗這個面子,不給碧穹劍宗面子的意思,便是挑釁碧穹劍宗,這可是要和碧穹劍宗交惡啊。
在這樣強勢的暗示下,慕容乾華還敢出手嗎?
慕容乾華只能將氣焰全部往肚子裡咽下去,幾乎咬碎了一口的牙齒也無能爲力。狠戾的目光掃視在唐念念等人的身上,一一掃過之後最終定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鴻的身上,陰冷笑道:“唐念念,司陵孤鴻,你們兩人再厲害又如何?傷不了你們還傷不了你們身邊的人?且看看你們走出這劍冢之後的結果如何!”
唐念念眼裡幽光一閃,淡淡應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麼?
這幾乎是所有在場仙裔們瞬間浮上心田的疑問。
慕容乾華心頭也不由暗暗的一跳。他剛剛實在是氣急了纔會一下失去了理智說出那些話,那的確是他的心思,只是本不該說出來,應該暗暗動作纔是。
唐念念淡漠的目光定定看着慕容乾華,慢慢說道:“你會活得好好的,親眼看着慕容家族走上絕境,看着我身邊的活得快活自在。”
在慕容乾華冰冷又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唐念念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眯眼笑了起來,聲音純然淡定的說道:“唔……且看看你們走出這劍冢之後的結果如何,這句話我也要說給你慕容家族的人聽。”
這清亮的女子嗓音,這笑容狡黠,似乎想到什麼有趣事情的模樣,實在是迷人。就像小孩兒要做惡作劇的樣子,表情早就出賣了她的心思,可是大人們看了之後還是會忍不住爲小孩那狡黠的小心思給惹笑,甚至還會配合小孩那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只爲了小孩更加的開心,笑容更加的純淨燦爛。
可是,這時候慕容家族的人早就煞白了臉。
這明顯的死亡警告,讓在場慕容家族的人都膽戰心驚。
在衆人的目光下,唐念念甩了甩手裡的捆仙繩,冰雕慕容凝真在地上跟着上下起伏了幾下,偏偏那冰雕外層沒有一點的損壞。
司陵孤鴻見唐念念的話說完了,笑了笑,伸手撫了撫她的秀髮,“不要看他了。”
“恩,他的樣子很難看。”唐念念贊同的點頭,從視線從慕容乾華的身上收回來,靠着司陵孤鴻的肩膀,嗅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淡梅香,心曠神怡。
司陵孤鴻繼續剛剛停下的步伐行走着,垂下眸子正看到唐念念輕皺的鼻翼,手指輕在她鼻子上一捏,引得她擡起茫然的眼眸。
怎麼?
“呵。”司陵孤鴻覺得這樣的她實在可愛,忍不住又輕輕捏了幾下,問道:“念念餓了?”
提到餓了這個字眼,唐念念眸子一亮,想了想說道:“來這裡還沒有吃過這裡的菜,那個整天睡覺的老頭子說安排了好膳食的。”
整天在睡覺的老頭子?
某個雖然離開了,但是靈識卻始終注意這裡一切的大長老默默的擡了擡眼皮。他的眼皮分明留了一條縫,並非完全閉上的好嗎?
唐念念無意識的一句話,惹來司陵孤鴻微黯的眸色,“念念覺得這裡廚師做的膳食會比我做的好吃?”
這低低的嗓音,這莫名其妙的醋味。
還站在原地的仙裔,或者也正慢慢往自己的住處行走的仙裔,又或者不由自主偷偷跟着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兩人方向行走着的仙裔們,在聽到司陵孤鴻的話語後,神情都在瞬間默然。
驚鴻仙子如此簡單的一句話,竟然就能引來雪鳶尊主的醋意。最讓他們不可置信的是,這雪鳶尊主竟然真的專門爲驚鴻仙子洗手做羹?!
唐念念睜着澄澈淡定的眼睛看着司陵孤鴻,隨意的說道:“不吃就不知道,不過那老頭子之前說是專門準備的好食,身爲仙源第一劍修門派,應該不會騙人吧?”
司陵孤鴻垂了垂密長的眼睫毛,沒有說話。
唐念念疑惑司陵孤鴻的突然無聲,問道:“孤鴻在想什麼?”
司陵孤鴻淡道:“回去後,和無界山莊的廚子比廚藝。”
“……”杜子若腳下一個趔趄。
葉氏姐妹正好走在他的身邊,將他這失態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連翹和木香當即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木香低笑着出聲對他道:“不要驚訝,只要事關主母,莊主什麼都做得出來。”
這樣的事情從一開始的目瞪口呆,甚至震驚到下巴都快落地了。現在他們這些人真的都淡定了,如木香剛剛安慰杜子若的話語,只要事關唐念念,司陵孤鴻做出任何奇蹟的事情都沒有什麼奇怪的。
杜子若張了張脣瓣,最終無聲的沉默了,只是轉眼看了看周圍那些滿臉打擊,呆立着的仙裔們,甚至有些飛在半空,直接被嚇得脫力,掉到地上狼狽的仙裔。
比起這些仙裔來,剛剛的他也不算失態了。
至於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兩人則完全好無所覺的自說自的。
唐念念問道:“爲什麼?”
司陵孤鴻手指按了按唐念念的脣瓣,又向下移動按了按她的心臟,接着再下移到她的腹部,沒有繼續按,直接就緊緊的環住了她的腰身。
唐念念眼裡的疑惑更濃了一些,這些動作是什麼意思?
司陵孤鴻低緩道:“念念在惦記經過他人手的膳食吃。如果這無界山莊廚師做的膳食比我做的好吃,念念可會惦記上這廚師?”
一旁聽到司陵孤鴻這句話的殊藍和葉氏姐妹等人面色微微一變,在心中暗道:主母(小姐)您可千萬不要實話實說啊!
可惜唐念念聽不到她們的心聲,唐念念想了想後,應道:“會。”比孤鴻做的膳食還還吃?這樣的人,唐念念想自己應該會記住。
司陵孤鴻抱着她腰身的手收緊。
唐念念後知後覺的發現司陵孤鴻情緒有些不對,疑惑的看他,“孤鴻在不高興?爲什麼?”
司陵孤鴻垂眸和她的眸子深深的對視在一起,低聲道:“這世上不會有比我做膳更好吃的人,所以念念不要因爲這個惦記旁人。”
唐念念莞爾:“好。”
這會兒他們等人居住的風荷園已經到了,司陵孤鴻則抱着唐念念進去了廂房裡,慕容凝真冰雕直接被丟在外面。
戰蒼戩和戰天戟都各自回去自己的廂房住處,只留下殊藍、葉氏姐妹、木靈兒這四個女子圍坐在園子裡面的一個亭榭裡。
木香撫摸着白黎柔順清涼的皮毛,對圍坐在一起的其他三人低聲說道:“我怎麼感覺莊主剛剛說的那句話很危險啊?”
連翹瞪着眼睛符合的點頭,“我也覺得,非常覺得!”
殊藍笑着看着這兩姐妹不管多大了都改不了的這精靈古怪西性子,這會兒還在這裡裝模作樣的。
木靈兒這會兒道:“莊主身上的情緒我總是感覺不到,不過這句話所帶來的後果只怕大家都明白。”
“哦,哦?是什麼,靈兒你快說說~”連翹還故作疑惑的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求知的看着木靈兒。
木靈兒輕輕瞪了她一眼,不過這一眼說是瞪卻半點威力都沒有,還帶着濃濃的笑意。
“這天下不會有作膳比我更好吃的人。”木靈兒重複了一遍司陵孤鴻說的那句話,搖了搖頭輕聲道:“這若是出現了做膳比莊主做的更好吃的人,莊主怕是會殺了此人吧?”
殊藍和葉氏姐妹都沒有否認。其實她們都清楚這個事實,司陵孤鴻又怎麼能夠容忍唐念念惦記上旁人?哪怕這個惦記並不是愛戀。
木香攤了攤手,無意義的嘆道:“這無界山莊的可憐廚子啊,只願他們的廚藝真的不是那麼好。可是我聽不少仙裔們誇讚這無界山莊的膳食不錯呢,我自己吃後也覺得很很不錯啊~”
殊藍伸手輕輕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笑罵道:“你這表情哪裡像是同情他們,分明就是惟恐天下不亂,幸災樂禍。”
木香和連翹同時捂頭,這兩姐妹修煉的功法讓她們的感覺都幾乎相通了。雖然殊藍打得根本就不痛,可這兩姐妹就是裝得好像被鐵錘錘了一樣,異口同聲道:“殊藍,你這是污衊!赤luo裸的污衊!”
殊藍和木靈兒都被兩姐妹這個樣子惹得笑出聲來。
只要是唐念念要求的想要的,哪怕司陵孤鴻不想她吃旁人做的東西也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這日無界山莊的廚子果然送來膳食來了,道道精緻,道道香味撲鼻,擺放在唐念念面前的桌子上。
司陵孤鴻親自執筷,順着唐念念目光看着的一道菜餚夾上去,用小碟託着,喂到唐念念的脣邊。
唐念念滿懷希望的吃了,然後秀美的眉毛輕輕抖了下,眼裡閃動着迷惑。
“怎麼?”司陵孤鴻問。
唐念念搖了搖頭,目光又看向別道菜,“我要吃這個。”
司陵孤鴻依言將那道菜餚夾了一點餵給她。
唐念念張開嘴脣含進口裡,眼裡的迷惑和不滿意更明顯,連腮幫子都沒有嚼動。
司陵孤鴻將小碟放在她的脣邊,柔聲道:“不好吃就吐出來。”
唐念念聽話的吐出來了。
司陵孤鴻換掉小碟,對唐念念問:“還要試其他的嗎?”
唐念念神色有絲糾結,目光投放在最漂亮精緻的一個八瓣蓮臺上,“這個。”
司陵孤鴻自然依言夾來了。
唐念念剛剛將這看起來漂亮又香氣誘人的瑩白青菜含入口,這次不用司陵孤鴻說,不到一息就自覺的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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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陵孤鴻將她吐了青菜的小碟再次毀掉,手裡出現一杯平日唐念念喜歡的果汁放到她脣邊,輕柔喂着她,“將口裡的味道化去。”
唐念念喝了幾口果汁後,就靠在司陵孤鴻的懷裡,盯着面前精緻的菜餚,抿脣說道:“明明這麼好看,這麼香,爲什麼一點味道都沒有。”
她的胃口完全被司陵孤鴻給養刁了。
司陵孤鴻眼裡氤氳着笑意,在唐念念耳邊道:“念念不喜歡就毀掉。”
居然讓念念吃了三口,早該毀了!
唐念念搖頭,親自揮手,將這菜餚上氤氳的藥氣盡數攝取出來,然後纔將這些菜餚毀去。雖然一點味道都沒有,但是這菜餚的材料卻是真真切切不錯的東西。
司陵孤鴻看出唐念念有些鬱悶的神情,那不自覺鼓起的腮幫子,可愛得讓他忍不住揚起嘴角,揮手將他自己一早準備好的碟碟菜餚佈置在桌子上。
唐念念一看,眸子亮了。
司陵孤鴻又開始爲她夾菜。
唐念念乖順的張口吞嚥,那熟悉的美味讓她享受的眯起眸子。果然是之前沒對比就不覺得,一有對比後就覺得司陵孤鴻做的菜餚更好吃了。
司陵孤鴻邊喂便柔聲笑道:“念念還想吃別人做的菜餚嗎?”
唐念念嚥下嘴裡的土豆絲,認真道:“不想了,這天下不會有人比孤鴻做的膳食更好吃!”
“恩,不會有。”司陵孤鴻笑了。
有,他便將那人的廚藝學去,學去之後若還比不上,便殺了。
絕不可以讓念念惦記他人。
這時候,無界山莊的膳房裡。
幾名廚師都一臉焦急緊張的在等待着什麼。
好一會才見一人出現在膳房的門前,幾名廚師見了,連忙急步的迎上去,七嘴八舌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驚鴻仙子吃得不喜歡吧?那樣沒有味道的東西怎麼都比不上雪鳶尊主做的膳食的吧?”
“你開始可說過雪鳶尊主做的膳食是能入口的,所以我們纔會做得沒有味道,這樣無論如何都是雪鳶尊主做的好吃了。”
“結果怎麼樣啊?我們的性命該保住了吧?”
來人長吁了一口氣,安撫幾名無界山莊的廚師,說道:“各位廚子放心,風荷園那邊沒有動靜,看來是沒事了。”
“呼——”幾名廚子全部都像是松下一身的重擔,有個甚至直接坐在地上去了。
“可算是沒事了啊~”他們都嘆息出聲。
今日唐念念和司陵孤鴻的談話沒有遮掩,所以聽到的人不少。這就馬上有人將消息傳到膳房這裡,可算是見這羣廚子嚇得差點去了半條命,想破了腦子就想到這個辦法,做無味道的菜餚。
沒有味道的話就絕對不會比司陵孤鴻做的好吃。
沒有味道的話就絕對也不算是難吃,不會惹了唐念念的不高興。
如今看來,結果總算是好的。
唐念念又怎麼會知道,自己一句隨意的話語,一個普通的心思,竟然差點引來一場殺案,只能說司陵孤鴻這份寵妻愛妻的獨佔欲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