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肖寒家中,肖寒的脈搏心跳全無。眼見好端端的一個少年就這麼走了,乾孃還是心有不甘。
她叫人將木門取下,把肖寒的屍體放在門板上,然後四周點起了桐油燈,焚香請神,閉目念起招魂咒來。
只見七盞油燈,忽暗忽明,她心中暗自一顫:只怕肖寒是已到了地府。
只見乾孃口中念詞越發短快急促,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巧妹在一旁默不作聲,只是時而閉上眼睛,默默祈禱,時而睜開睛睛望着油燈,額頭竟也滲出微微的細汗。
財顛大師守在肖寒身旁,只顧一昧的望着忽暗忽明的七星燈。
窗外烏雲突變,忽然颳起大風來。一陣涼風突然襲來,七盞桐閃亮的油燈,忽地一下子便縮成微弱的火星,眼看就要熄滅了。
乾孃加快了唸咒的速度,聲音也比先前更大了些。
巧妹連忙跑去關窗門。可當她手還未觸及窗門時,一盞桐油燈已熄滅。
接着第二盞桐油燈也滅了,巧妹連忙把窗門合上。焦急地望着那剩下的五盞桐油燈。
頓時乾孃,臉色蒼白,只見掐着指訣的手一抖,三盞桐油燈同時熄滅。
就剩兩盞桐油了,乾孃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繼續念起咒來。她眼睛微閉,卻緊緊盯着那兩盞燃燒着的桐油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插在香爐裡的三柱香都燒完了。可未見肖寒有絲毫反應,那最後兩盞桐油燈,眼看就要滅了,財顛想往油燈里加些油,只見油還未到燈盞,燈就滅了。財顛大師放下油罐,嚇得連退兩步。
乾孃又點了三柱香,再次念動咒語。巧妹端起油罐,往燃着的最後一盞桐油燈裡添了些油,油燈忽地一下變明亮了。
乾孃見了,頓時面露喜色,加快了唸咒節湊。巧妹和財顛大師,見油燈亮了起來,也會心笑了笑。
他們望着燃着的桐油燈,心中充滿了希望。可就在他們心中稍稍放鬆時,一下油燈的火光又忽閃忽閃地跳動起來,那亮着的火星越來越弱,只聽哧一聲,最後一盞桐油燈也滅了。
乾孃停住了口中的唸咒。一下子房間變得異樣地安靜,靜得只可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傾刻,乾孃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財顛大師伸手去摸了摸肖寒的屍體,原本有些餘熱的屍體已是渾身冰涼。
巧妹望着眼前這一切,嘆了口氣,跟着眼淚悄無聲息地流了出來,她竟想不到自己的命也是這般苦,本指望能嫁給這廝,不想剛重逢才幾天,就一命歸西了。
三人在房間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乾孃開腔了:“找個人幫他洗一下,換身乾淨衣服吧。後事就我來安排吧。”
財顛大師點了點頭嘆氣道:“我來幫他洗吧。我這小兄弟也真夠命苦。”說着兩行熱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大師!快別說了。我們還是抓緊安排後事吧。”乾孃說着也禁不住流下淚來。
巧妹見母親哭了,上前遞了個手拍給母親。母親的淚還未擦乾,巧妹跟着失聲哭了起來。這回反過來是做母親的去安慰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