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深獄煉魔
矮人叔侄躡手躡腳翻窗逃離客棧，沒有走正門，當然是爲了避開那個來歷不明的德魯伊。
趴伏在角落的麋鹿忽然站起身，女精靈纖瘦修長的軀體投下拉長的影子，樓梯上跑下來一隻老鼠，縱身一躍跳下階梯，變化成一隻椋鳥。
“有什麼發現嗎？”
椋鳥啾啾作聲，女精靈連連點頭，“沒關係，那些紅袍巫師很危險，不貿然潛入房間是對的。”
屋外的雷聲加劇。
德魯伊聞到淡淡的硫磺味，快步來到地窖，看到那具着魔般微笑的屍體。
地板上，那鮮血凝結的獻祭法陣讓人震恐。
豔麗的紅光在鮮血符文裡閃爍，紅光跳動如一顆心臟。
德魯伊肩頭的椋鳥尖叫起來。
“來不及了。”女精靈搖搖頭，空洞的眼眸裡泛起悲傷的漣漪，“獻祭已經完成。”
她話音剛落，獻祭符文裡發散的紅光驟然熄滅，那些鮮血也彷彿失去活力，散成一灘灘不規則的紅漬。
椋鳥嘰嘰喳喳，透着惶急嚴肅。
“我知道了。”女精靈點頭認同，“不能讓魔鬼就這樣出現在主物質位面……那個人類雖然強大，但並不瞭解煉獄的可怕。”
德魯伊雙手握住藤杖，將杖頭抵在眉心，口中呢喃，向席德瑞恩諸神祈禱。隨後，她點燃一根月蘭薰香，在嫋嫋煙氣裡向崇高的神靈詢問：“我想知道如何阻止下一場魔鬼獻祭。”
她發動了預言術。
嫋嫋煙霧在空中緩緩凝聚成一團活動影像，那是兩個矮人在雨中奔走。
“我去追他們，多立克，你留下來。如果那個邪術師也要追逐魔鬼，有勞你爲他指引道路。”
其中一隻椋鳥點點頭，飛離德魯伊的肩膀。
女精靈順着後窗鑽入雨夜，變形成一條灰狼，嗅聞着雨中殘餘的矮人氣味，快步追趕。
那扇洞開的後窗被風吹得來回扇動，忽然被一雙枯瘦的手按住，紅袍巫師們從隱身中顯現，他們沉默對視，無聲交流意見。
“去追那個德魯伊。”“得留一部分人，看住那兩個吟遊詩人。”“我去吧，保持聯絡。”
……
天色將明，林德快馬加鞭。
魔鬼降臨的瞬間，魔網的經緯巨震，彷彿海嘯。下層位面通往費倫大陸的傳送門被褻瀆的儀式強行開啓，轉瞬之間，一切都回歸平靜。
他循着魔法靈氣爆發的方向前進。
一隻椋鳥忽然從後方飛來，與林德並駕齊驅。
它在耳畔啾啾作聲。
林德沒有給自己加持動物交流的魔法，但他大概猜出德魯伊的意思。
“你想要給我引路？”
椋鳥急急振翅，利箭一樣往前方飛去，駿馬加快追趕的步伐。
一片泥濘的開闊地，德魯伊們陷入與紅袍巫師的戰鬥。
塞爾人接連施法，閃電與火焰交替如網，形同天災。
女精靈召喚出巨大的精英水元素，同伴們召喚出狼羣，自己變形成棕熊，彷彿戰團。
在戰場不遠處，矮人侍衛巴倫達鬆開手，戰錘跌落在地，喬因的胸甲被打得粉碎，倒在泥水中，沒有了氣息。
巴倫達默默地坐下來，一言不發地將一顆華美鑽石捧在手中，悲哀地凝視這引發無窮貪慾的寶石。
叔叔屍體裡流出的血化作褻瀆的符文，最後的獻祭完成。
天空的烏雲不再下雨。大地上的水分飛快滲入地下，土壤變得乾燥，大面積皸裂。
魔鬼要來了。
它的漆黑利爪撕裂時空結構，從虛空中伸出，左右雙手猛烈一扯，便把天穹撓破。
一道梭子形的豎長傷口在天空中展開，透過時空門，能看到煉獄最深層奈瑟斯，絕望猩紅的天空，支離破碎的大地，宏大的馬爾謝姆要塞深處，煉獄主宰的目光彷彿兩顆暗星般閃爍。
令人絕望的硫磺味幾乎立即摧垮了凡人的反抗意志。
紅袍巫師們正在進行的法術被迫打斷，他們無法在大魔鬼的凝視下維持專注，手中震顫的魔網經緯也平靜下來。德魯伊們同樣停止了進攻，水元素精英焦急地取消了召喚，逃回元素位面，狼羣嚇得屎尿齊流。
塞爾人呆呆地仰望天穹裂縫，異界之門背後，是地獄羣魔亂舞的景象。
“該不會是……阿、阿——阿斯蒙……”一名巫師呢喃道。
“閉嘴！”他的同伴呻吟着打斷，“不要念出那位的尊諱！”
女精靈德魯伊嘴脣蒼白，渾身被雨水和汗打溼，髮絲繚亂地貼在臉頰，彷彿一位溺亡的幽靈。
她口中反覆唸誦精靈諸神的名號，祈禱祂們的神力能阻擋魔鬼的注視。
隔着遙遠時空與諸位面，大魔鬼的目光彷彿刺穿了這些凡人。
直到他收回目光，衆人才再次獲得呼吸的權力。
有什麼東西要通過傳送門了。是那地獄主人派出的爪牙。
一團碩大的陰影從天空的傷口裡滴下，漆黑如墨，落地後化作絕望靈氣四散。漆黑的風吹過大地，狼羣翻滾，巫師倒地，原本打得不可開交的兩方，都緊緊盯着落地的陰影。
它在黑風裡緩緩站直，一對巨大的火紅雙翼驟然展開，驅散周圍的黑霧，顯露真身。
龐大的身軀遍佈狂野獸性的筋肉，赤紅的體表長着堅硬鋒銳的鱗片，雙眼如燃燒的炭火，透出深沉的光，口中的利齒彷彿精鋼匕首般寒光熠熠。
渾身上下，無不散發讓人絕望的氣息。
“深獄——煉魔。”女精靈深吸一口氣，念出了這個可怖的稱謂。
“圖瓦。”龐大的深獄煉魔甚至彬彬有禮地做了自我介紹。
深獄煉魔是魔鬼社會集體的頂位羣體，它們是地獄領土的總督，九獄大軍的指揮官，魔鬼大公們的幕僚。它們堅韌、強大，有高超卓著的邪惡智慧，以及驚人的耐心。任何試圖奴役深獄煉魔，驅使它們的凡人，最終都淪落到悲慘的下場，靈魂被拖入地獄，成爲最底層的劣魔奴僕。
“圖瓦，你爲何而來？！”女精靈高聲呵斥。
深獄煉魔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嘶聲問道：“精靈。你們的社會裡是否還存在皇帝呢？”
“你想說什麼？”
“瞧瞧我，再看看那些塞爾的紅袍巫師們。都只是爲了皇帝的一道目光奔走。這就是我們的命運。”圖瓦猙獰恐怖的獸臉透着寧靜，“交出那根權杖，巫師們。”
塞爾人不安地說：“我們並沒有得到權杖！東西可能在這個精靈手上，也可能在客棧的兩個吟遊詩人身上！”
圖瓦發出譏笑，“不，蠢貨，我能感覺到，神器的力量就在你們手中。”
它忽然發動順移，在衆人視網膜上的殘影還未消失，尖銳的利爪就已經洞穿一位紅袍巫師的身體。
“在這兒！”圖瓦驚喜地吼叫，隨後從紅袍巫師身上掏出一根叉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