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東西，不還也就罷了，還要更肆無忌憚的索取。
偏偏還是我賺大了？
本娘娘萬年前，曾和你有過一段塵緣，爲了和降龍羅漢，還有降龍羅漢背後的西天佛界攀上關係，投入了不知多少資源和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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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萬年過去了，毛都沒看到一根！
還賠上了佛舍利，這麼多瓜果，投資的收益，和打了水漂有什麼差別？
結果你倒還厚顏無恥的找我繼續索要好處？
九尾狐很精明，不會被輕易忽悠住，但是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眼前這個道濟活佛。
說他不可能成佛？
機率很低，降龍羅漢乃是西天的寵兒，成佛機率很大，最次也是一尊頂級菩薩果位。
說他成佛過後會毀約？
恩，從目前降龍羅漢的表現來看，九尾娘娘覺得，他不會枉顧這段勉強算是因果的人情債。
但是加倍奉還？
呵呵，聽聽也就得了。
不過成佛之後，覺醒了全部記憶，看破了一切紅塵，也說不定。
綜合降龍羅漢每一世來看，九尾娘娘發現，這一世的道濟風格陡變，讓她都有點摸不清降龍羅漢，實際上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了。
九尾娘娘打量着道濟，嘖嘖道：“當真是能說會辯，道濟活佛，您不去開壇講課，而是四處降妖除魔，真是我佛的損失啊。”
道濟堅決搖頭否認，道：“道濟嘴笨，只會講些實話，比不得那些人的詭辯，降妖除魔乃是我的己任，開壇講課，金蟬子師兄倒是比我適合一些。”
九尾娘娘問道：“所以道濟活佛，你真執意要在這一世，和阿狸再次加深一段塵緣因果？要知道那一世與我塵緣未了，你便以一枚金身舍利做償還了……”
言下之意便是，一段塵緣因果未了，再次加深這段因果，那往後償還的東西，可就不止一枚佛舍利了。
道濟聞言，卻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向九尾娘娘，道：“你怎能這般說呢，我降龍每一世，都是真誠待你，即便是送上佛舍利，那也是心甘情願，想爲你謀取道果，而不是償還！
說償還，便太功利了，也太讓我失望了，阿狸，道濟對你一片赤誠之心，還願你不要以功利，和別有目的待我。”
九尾娘娘一愣，而後幽怨道：“說我功利，與你們的涼薄相比，也怎算功利二字呢，那一世，阿狸與你真心繾綣，愛意綿綿，結果你呢，你卻在看破一切，覺醒一切之後，當了和尚，成了羅漢，只撂下一句因果循環，終會償報，便狠心死守你的西天去了！
結果到了你這裡，就變成阿狸功利了。
阿狸每一世，都被你們當成凡塵煉心的工具人，被拋棄，被輕視，結果換來的，卻是鄙夷，真是好讓阿狸傷心吶。”
這麼說也沒錯。
但凡和九尾娘娘有染的轉世大仙們，在覺醒一切之後，必然會迴歸仙班，不會留戀紅塵。
而九尾娘娘要是不投入真的感情，只是逢場作戲，也不會被天道列爲“因果”和“未了塵緣”，需要償還。
不過道濟可不會被這一副委屈至極，惹人憐愛的傾訴動搖。
這是個狐狸精，還是狐狸精中的祖宗，她要是沒有心計，每一世都是完全投入的話，早就化爲灰灰了。
想來她之所以分化這麼多本源分身出去，哪怕損害自身的道行，也是怕自己的本體，染上太大的因果業力，愛惜羽毛到了極致。
把真愛當做一種投資，這是這位狐狸精祖宗的拿手好戲，怎會這般柔弱與簡單呢。
不過表面上，道濟還是柔和了起來，嘆息道：“不管其他人如何，我降龍必然是真心待你的，方纔失言，也不過是愛之深責之切罷了，前塵種種，雖不清晰，但無數繾綣片段，卻始終縈繞我心。
也只有我現在的身份，還能夠對你講這些話，成佛之後，降龍不負如來，再難以與你敞開心扉。
可我想阿狸知道，降龍終會是你後盾，我的無盡思緒，也會在冥冥之中，和你互相傳遞，在互相接觸的那一刻，心中同樣會生出無盡歡喜和憂鬱。
至於憂鬱是什麼，是離愁啊。
世事如此，阿狸，我們反抗不了，只能將某種情緒，保留在心底深處。
不過這便夠了，你始終知道，降龍在西天唸佛，可靈魂的某部分，卻在這南方的青丘之上啊，某種意義上，在很長一段歲月中，青丘山，便是降龍心中的靈山聖土啊。”
既然你都說了，我和你有過愛意綿綿，有過繾綣不休，那說一段這樣情話，就當是緬懷曾經有過，如今勉強算是得以延續的真愛。
葉太的臉皮那是練出來的，絲毫不會覺得尷尬，眼神情意綿綿，澄澈，乾淨，半分不像作假。
九尾娘娘沉默了。
她嘆息一聲，似乎在回憶，似乎在思考。
最後才目光復雜的看向道濟，道：“我從來不知道你心底除了佛以外，真實的追求是什麼，你說出這樣的話，喚醒了我的某些心緒，即便多半是騙我，可我又怎能拒絕你啊，說吧，你想要什麼東西。”
道濟沒想到自己即興發揮，似乎還觸動了九尾狐，讓她想起了什麼前塵過往。
本來在他心中，覺得九尾娘娘飽經沙場，和數位聖人都做過生意，不曾吃什麼虧，自己要想某多點真正的好東西來，肯定還要磨一些嘴皮子。
卻不想她這卻態度一轉，不再推諉，直言要呈上自己需要的東西。
而後，便是對九尾娘娘，由衷的佩服了。
自己是一個穿越者，和九尾娘娘，從來不曾發生過什麼，被她這陡然的態度轉變，都弄得不好意思，想着以後有什麼好東西，還是補償給她，畢竟總不好意思有實力有資源了，還繼續吃軟飯，翻臉不認人不是。
這要是被那些本就和九尾娘娘有牽扯，有前塵姻緣的人撞見了，恐怕更不能招架。
至於真愛？
算了吧，或許是有愛意，可大家都活成人精了，與你九尾狐有深入交流，拜過堂成過親的知名仙家，估測都有數十位了。
你說你是被真愛打動，纔會甘願爲我付出，誰信啊。
真要是什麼赤誠愛意的話，那早先爲何不直接幫我，反而推諉，要等時機成熟，才抖出包袱？
不是道濟以惡意揣度他人，而是仙家的無情，他早也洞徹。
活了上億年，一切本來的純真，都會被磨滅，這時候只有一種感情，纔是永恆不變的，那便是自己對自己的愛。
即便是成爲了聖人，具有大愛無疆的胸懷，不也知道爲自己謀取利益嗎。
你九尾狐要是七仙女那種，不諳世事，活在溫室中，不曾談過情愛，不曾受過欺辱的仙家，我或許還會信幾分。
可你不僅比七仙女活的還要長的多，更爲了利益，可以從紂王的玩物做起，一步步分裂覆滅人間王朝，可以與任何大果位者拜堂成親。
我可以感動，也會感激，但是可甭想我動心，而後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道濟十分動容，難以平復，而後深情道：“阿狸，我的道行根基還不穩固，境界難以精進……”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九尾娘娘含情脈脈道：“文曲星君的道果，我親自取來了，我和他的因果了結，你既然道果不穩，正巧可以用上，予你便是，但是還望降龍你，真如你所說，會在心中留有我這一座青丘聖土。”
“直男從不屑於說假話，惺惺作態的說些男怨女癡的甜言蜜語，我之所言，確實是拋棄一切外在包袱，發自內心的赤誠之語，這一刻心中的無盡歡喜，即便成佛作祖之後，我想我也只會埋於心底，難去抹除罷。”
“恩，六尾三尾，你們下去吧，將殿門合上。”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