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我?

幽靜的大虛空,腐朽不堪,天地間靈氣稀薄,生機絕跡,渺渺無人煙,像是一片即將崩潰的世界,但卻又連通着遠方。

星辰裂開,大日熄滅,俱都染成了灰色物質,詭異而不詳,充斥着魔性與邪惡。

宇宙崩潰,大面積倒塌,成爲廢墟,埋葬在將混沌中,只剩下一小半還健在,被一個高大、雄健的男子撐起,星域盤繞在腰間,髮絲垂落,有銀河縈繞,混沌瀰漫,氤氳遮體。

“我是誰?江旭?還是秦奇……”這片崩潰的宇宙中,男子跏跌盤坐,頂天立地,神聖偉岸。

這是一個開天巨人,偉力無窮,不可想象,像是史前的盤古大神。

他已經恢復神智,眼神清澈,瞳孔深邃,有仙光流轉,但詭異魔紋並未消失,毛孔中依舊有灰霧溢出,詭異而不詳,兩者結合,看上去奇特而不和諧。

他眉頭微蹙,一隻手撐住乾坤,陷入了思索,心中念頭如潮。

“我是江旭!”良久過後,他神情堅定,自語道。

江旭站起身來,身體縮小,收斂了法相,但神威依舊震世。他單手托起宇宙,定住日月星辰,使這片殘界不再崩潰。

微風吹來,拂去面前的長髮,露出一張英氣逼人的面孔,堅毅而自信,卻有一絲滄桑。

“穿越?竟碰上了如此離奇之事?”江旭皺眉,低聲呢喃。

“這不是我的身體~~我已經死了~~~我現在這種狀態算奪舍,還是借屍還魂……”

他低頭打量自身,修長強健的身軀,流動晶瑩光澤,充滿了力感,面孔不算俊美,但菱角分明,有一種陽剛美,特別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一股蓬勃英氣,雄視萬古。

若放在前生,這等顏值絕對能爆大街,引起無數少女尖叫,成就“師奶殺手”不成問題。

再往下看,他穿着破碎的戰衣,早已被腐蝕,殘缺不堪,零碎掛在身上,一雙大長腿都露了出來,僅能遮住關鍵部位。

“這傢伙叫秦奇,真夠衰的……”江旭翹着嘴,不滿咕噥道。

他皺着眉,在翻閱秦奇的記憶,很殘缺,零星不全,對方曾經死過一次,但執念不散,與灰色物質糾纏,得到滋養,處於奇特狀態。

“這麼苦鱉……”王博搖搖頭,有些同情道。

在他看到的記憶中,對方來自一個偏遠的小山村,家境貧寒,他靠打獵爲生,經常食不果腹,還需要四鄰接濟。

少年與妹妹相依爲命,日子雖然不富裕,但每天都開開心,那是他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但天有不測風雲,有一天,一羣飛天遁地的“神人”來到了村裡,看中了他,要將他帶走,傳授他飛天遁地的本事。

他並不樂意,因爲不想與妹妹分開,但他反抗不了,那羣人身穿甲冑,有移山倒海之能,宛若天兵天將。

他哭喊着,苦苦哀求,那羣人終於同意,可讓他妹妹去送行。

“不久後,我會回來的,你要照顧好自己……”

最終來到了一處五色祭壇前,他與妹妹揮淚闊別,臨去前,他細細叮囑道,害怕妹妹無人照料,她還那麼小。

“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就回村裡去,好好生活下去……”他將一枚戒指留下,戴在妹妹手上,這是信物,是他與她唯一的玩具。

他帶着另一物離去,登上了五色祭壇,與一羣少年奇才以及“神人”即將遠行,他用力揮了揮手,最終消失在五色祭壇上。

這一去,他原以爲不過數載,或數十載,待他學成本事後,自然能夠歸來,與妹妹重聚。

但事與願違,他沒想到,這一次竟是永別。

那些“神人”沒安好心,聚集了一批少年奇才,並非爲了養成,壯大勢力,而是爲了成仙。他們想要修復一件神秘器物,藉此舉教飛昇,而這些奇才,便是他們精心準備的祭品,是修復那件器物的關鍵。

他們被帶到了一處神秘之地,接下來的一幕悲劇,慘叫聲,咒罵聲,怨毒聲絡繹不絕,他們被血祭了,如同豬狗一樣。

“神血,佛血都已經澆灌在它身上,接下來就輪到我了……”

“我不怕死,只是放心不下妹妹……”

“你們回到北斗後,誰能幫我養大妹妹……“

他苦苦哀求,但還是逃不過冰冷的刀刃,血液飛灑,生命流逝,臨終前,他手掌撫摸着破碎的物件,心中尤自牽掛着妹妹。

“我要死了,她該怎麼辦……”他生命垂危,目光留戀地望向遠方。

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他的魂魄精血,竟被崑崙山吸附,滲入地底,被投了進了隱秘隧道,無人察覺,最終落入了一片廢棄的殘界中。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更加模糊了,不在對方的執念中,僅有少數殘留,斷斷續續,難以連貫。

江旭憑藉自己推測,還原部分真相,這片殘界走到了末路,釋放莫名偉力,化成了“大藥”,結合神秘物質,融入了少年體內,讓他藉此復活了過來。

這算是一場機緣!

他在此修行數千載,最終大成,但卻被不詳侵蝕,遭逢厄難。

不過,他也算了得,一身修爲功參造化,震古爍今,就算被灰霧侵蝕,也是死而不僵。破碎的元神藏進肉身中,以執念對抗不詳,苦苦堅持。

在江旭到來之前,他已經到了極限,即將墮落。

江旭的到來,給他帶來了一線生機,兩人竟然奇妙的融合了。

“不算奪舍,我與他的執念相融,成爲了一人……”江旭心頭大震,疑惑道。

這麼說也不對,秦奇並未消散,元神、執念尚存,但佔據主導權的卻是江旭。他還是他,卻又不僅是他。

很複雜,很詭異的情況,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江旭也被弄昏了頭。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發生這種情況,不是巧合。

說是有一隻無形黑手在推動也好,說是命運使然也罷,他與秦奇真的很有緣!

兩人的魂魄一模一樣,極其相似,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們相遇時,魂魄如磁鐵相吸,完美融合,似水乳交融,毫無排斥感,仿若千百世前,他們本就是一體。

“怎會出現這種情況?”江旭心頭大震。

這也太詭異了,聞所未聞。

他心中竟擔憂,又害怕,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世間有容貌相似者,雖然罕見,但並不稀奇,人海茫茫中,總能找到這種特例。就近的,有孿生兄弟,親生父子,往遠處看,有祖先後代,甚至沒有血緣關係的,也可能出現容貌類同。

但魂魄相同,卻從未聽說過,更別提魂魄融合了!

這簡直就是嚇死神的節奏!

江旭心底不安,七上八下的,擔心會被秦奇反噬。

“對了,輪迴樹呢?”江旭猝然醒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輪迴樹,即然將他帶到了這裡,那麼沒道理會消逝不見。

相比自身的詭異情況,他更着急尋找輪迴樹。或許潛意識裡,他還是難以接受眼前一切,希望這是一場夢境。

“輪迴樹能將我帶來,自然也能將我送回去。”

江旭沉下心來,凝神感悟,竟然沒發現輪迴樹的蹤影。

“沒有,怎麼會沒有?”

江旭懵了,徹底抓狂了,輪迴樹可是他唯一的指望,無論是回返現世,還是在這個世界立足,它都不可或缺。

“等等,這是……”

突然,江旭眉頭微蹙,發覺到自身眉心有異樣,他幻化出一面光鏡,看見那是一道印記,呈古樹狀,指肚子大,光華絢爛,看似尋常,實則神秘,神識都難以勘察。

這是~~輪迴樹?

江旭心頭震撼,難以置信,在他看來,輪迴樹的威能何其恐怖,能打開時空隧道,穿梭宇宙,理應磅礴大氣纔對,怎會變得如此“袖珍”?

他的思維還未轉變過來,依舊停留在前世,對這種不能用科學解釋的事物,短期內很難接受。

“咦?”江旭驚異。

他發現不僅眉心有異,就連自己識海中,也出現了變故。

一面古鏡懸浮,臉面大小,淼淼斑駁,似金非金,似銅非銅,明鏡無暇,映照大千,溢出一股滄桑古樸的道韻。

江旭閱覽過秦奇的記憶,很確定,對方從未見過這面古鏡。

“另一個世界的物件,跟隨輪迴樹而來。”江旭雙眸湛湛發光,心有所感,察覺鏡面上殘留一縷熟悉的氣機。

是輪迴樹,還有本土世界的氣息!

他心神一震,有些激動,這難道是他迴歸的契機?

可多番試探後,他發現這兩樣器物都沒反應,似乎陷入了沉寂。

江旭沉默,心逐漸沉入谷底!

這一刻,他已經有了明悟,短時間內,自己恐怕回不去了。

有些失落,也有些悵然,畢竟流落異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就算再神經大條的人,也不可能坦然接受。

不過,好在他爲人還算開朗,隨遇而安,不會過度沉溺於悲傷。

雖然,他家中尚有父母,但也還有兩個哥哥在,都比他有出息,可以贍養老人,無需他擔心。

至於其他,說真的,江旭沒留戀了。

工作被炒魷魚,女朋友也kou了,沒房沒車,沒兒沒女,單身狗一條,趕上穿越大軍,絕對算是幸運了。

“不過,怎麼感覺這個世界這麼熟悉……”他低聲自語道。

最後,他在秦奇的記憶中找到了幾個關鍵詞一一北斗,五域,羽化皇朝,苦海,道宮,仙台,大帝……

“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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