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川吃過早飯，又跟付翔通了電話，才準備坐車到縣城去。
沿着河邊的街道走。
一路上，除了注意街上的障礙，還有偶爾與熟悉的鄰居打下招呼之外，他也只把目光投向小河中。
走過石橋。
乘車，到達目的地。
路川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變過。
“怎麼了，川哥，有心事？”
說着，付翔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給自己點上，然後吐出一道煙霧。
他知道路川是不抽菸的。
兩個人正坐在路邊的長凳上，無聊的看着來往的車流和行人。
見付翔吞雲吐霧的樣子，路川想說“給我也來一根”，但猶豫了一下，他卻開口道：“沒事兒。”
“沒事兒就好。”付翔伸出一隻胳膊，攬過路川的肩膀，“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去旁邊的肯打雞坐會兒吧，吃點兒東西。”
“你早上沒吃飯？”
“在家喝了一碗粥，這可不頂用，一會兒肯定少不了要喝酒，沒點東西打底，肯定撐不過去。”
聽完這話，路川便想起付翔上次喝醉時的樣子，只說了一聲“好”，就站起身來。
付翔點了兩個漢堡，一份薯條，路川只要了一杯咖啡。
然後兩人上了二樓，走到靠窗的位置。
剛剛坐下，路川正往咖啡里加奶，就聽對面的付翔低聲說道：“哎哎，怎麼樣？”
“我去……”
路川擡眼看向付翔，他現在真想把手裡剩下的奶，直接灑到付翔的頭上。
“哎，我跟你說話呢，你看我幹嘛。”
“那我看誰？”路川回了一句，他覺得付翔這病雖然已經到了晚期，但還是可以搶救一下。
“妹子，妹子啊……”付翔又把聲音壓低了些，“就在你右後方，那個穿灰色衣服的。”
“唉……”路川嘆息一聲。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路川心想，看得話，或許自己會丟掉節操，不看得話，又或許會讓付翔失望，很難的抉擇啊。
於是，他慢慢的側過身，裝作很無意的樣子，扭頭看去。
“嗯，確實不錯！”
路川暗暗點頭，那身灰色的衣服，和肖靜之前的那件淺灰色線衣比較相似，不過，肖靜的那件是長款，而眼前這姑娘穿的是短款。
“嘿嘿，我說不錯吧。”付翔看着路川的神色，心中一陣得意，也不禁佩服自己的眼光。
說話間，路川已經收回了目光。
他看了看付翔，道：“我說的是衣服不錯，你想哪兒去了。”
“切……”
付翔見路川不知情趣，悄悄比了一下中指，又往左前方瞄了一眼，纔拿起漢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吃過東西，付翔看了一下手機，現在到‘竹林雨軒’的話，時間應該剛剛好。
此刻，路川的心情早已經好了許多，他也不再像剛纔那樣繃着臉。
心情莫名的變壞，又莫名的變好，這一切都似乎沒有任何理由。
站在街上，路川擡頭看了看天空，烏雲密佈，看樣子隨時都會下起雨來。
“翔子，‘竹林雨軒’這名字起的挺有詩意，裡面的菜，味道怎麼樣？”
“嗯……”略微想了一下，付翔便道：“要說菜嘛，只是一般，但裡面的裝飾挺好，一些同學以及同事聚會，或者朋友之間去吃飯聊天，倒是不錯的選擇。”
付翔說完，然後接着道：“你猜‘竹林雨軒’的老闆是誰？”
“老闆？”路川一愣，“是誰？”
“嘿嘿，老闆就是白曉東的媽媽。”付翔笑着道：“你不知道，這家店是剛剛開業的，因爲裡面的裝修風格比較特別，所以還是很受歡迎的。”
“哦，是這樣啊。”路川恍然道，心想，自己好歹也在縣城待了小半年，怪不得他沒聽說這菜館的名字，原來是剛剛開業的。
付翔開車很溜，本就不遠的路程，這幾句話的功夫，他們就到了‘竹林雨軒’的門口。
果然，只在門前看了一眼，就能感受到淡淡的古樸氣息。
付翔和路川一前一後，穿過前廳，沿着一側的走廊，不緊不慢的走向一片開闊地界。
路川有意無意地看着四周，那些木質的格柵，把一段段區域分割開來。
一眼看去，既隱約可見，又看不真切。
倒有一些曲徑通幽的感覺。
而到了這一側走廊的盡頭，眼前的景象又給人一陣驚喜。
只見一片翠竹生機盎然，幾座假山矗立一旁，又有一涌活水，在竹林間緩緩流過，穿過假山，形成一片水面。
水面之上，設計有幾方汀步，可供客人躡步而行。
“真是不錯！”
路川由衷地讚道。
看着幾方汀步，路川很喜歡這種設計，便擡步邁了上去。
訂好的房間名稱，徐強早就發到了路川和付翔的手機上。
“哈哈，翔子，路川！”
路川兩人剛走到房間門口，正好遇見走出的徐強。
雙方見面，自然是一陣寒暄，然後又客套幾句，徐強便讓路川兩人到房間稍等，自己出去一下。
房中已經到了十來個人，見路川和付翔進門，有些起身相迎，有些坐着一動不動，或者只跟付翔打着招呼，也不理會路川。
面對着數人，付翔一一應付，然後便拉着路川坐下，低聲說道：“川哥，那幾個都是勢利眼的傢伙，你別理他們。”
“沒事兒，很正常。”路川笑着道。
看了看路川的表情，付翔也不多說，心想，沒事兒纔怪。
比金錢，比勢力，這幾乎都成了同學聚會上慣例，而且，還有拉客戶做生意的也不稀罕。
其實，路川在來之前，早就想到是這樣的局面。
過了沒多久，徐強便回來了，身旁還多了一人。
路川擡眼看了一眼，微微一愣，心想，“怎麼他也來了？”
除了一開始到的十來人，再加上路川和付翔，還有晚到一些的文雪。
一張桌子圍了一圈，滿滿當當。
除了徐強帶來的那人，其他人倒真的都是同班同學。
馮志平推了推鼻樑上金絲眼鏡，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的路川。
但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對着路川微微點了點頭，動作十分隱蔽。
路川也輕輕點頭，算是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