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次從睡夢之中被驚醒，就算是這些已經習慣了在馬背上熟睡的騎兵，也是一個個變得焦躁了起來。劾
如果不是哈魯役頭腦還算清醒，強行壓制住了手下，那些騎兵指不定就冒着夜色朝着第二道城牆殺過去了。
這一夜功夫，方小悅派出的鑼鼓隊，敲鑼打鼓，足足折騰了七次。
將蠻族騎兵折騰得不輕。
不過還好，看到逐漸變亮的朦朧天色，哈魯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他發誓！等到白天降臨，他一定會將這座縣城裡的大澤人一個個的揪出來殺死！
可就在哈魯役剛睡着，又一陣動靜響起。
這讓哈魯役放鬆了警惕，這些可惡的大澤人就知道噁心人。劾
可下一刻城牆上就傳來了痛苦的慘叫聲。
兩支弩箭從城牆穿過，擊破了木盾，將數名騎兵貫穿帶下了城牆。
“敵襲！”
這讓哈魯役從睡意裡驟然驚醒了過來。
等他打起精神，提着彎刀四處查看之時，才發現一羣全身穿着黑衣，提着長刀的敵人已經上了城牆，不斷襲擊着精神不振的騎兵。
“可惡！”
眼見就這麼會功夫，便有數十名騎兵陣亡，哈魯役十分憤怒，隨即提刀就對上了一名黑衣人。劾
可剛一交手，哈魯役就發現對方的力量超出了他的想象，刀法極爲迅勐，更別提他被折騰了一夜，現在不管是精神還是體力都處於低谷狀態。
因而僅僅幾招功夫，哈魯役就陷入到危機之中，身上添了數道刀口。
如果不是劇痛帶來的清醒和反應，這個時候他已經被對方一刀噼殺了。
還好，作爲千夫長，哈魯役身邊始終跟隨着十來名親衛。
眼見自家千夫長陷入危機，那些親衛隨即便衝上去解圍。
可雙方的實力着實相差得有些大，片刻之後，便有數名親衛被對方噼殺。
而城牆上其它的騎兵此時也是紛紛被黑衣人們砍殺。劾
“撤退！撤！”
在拼命反抗了半個小時之後，哈魯役不得不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沒法，除了他親率的精銳騎兵之外，其餘的騎兵都是牧民騎兵，在馬背上還好，可下了馬背，來到這城牆上，實力就不怎麼樣了。
更何況，這次出動夜襲的黑衣人都是方小悅最早培育的那批道兵。
他們由張元明率領，加上方尚鷗，在場的一共也就只有十八人。
可他們最次的也將震天刀訣修煉到了中成。
對了，方尚鷗在這幾場戰鬥裡見到了血腥，因而也提升到了中成。劾
一批震天刀訣中成以上的道兵不但個體戰力驚人，在他們結成震天刀陣的時候，更能夠聚集衆人之力，分散傷害。
總之，就算是哈魯役手下的精銳騎兵上了馬，一對一的話，也不是這些道兵的對手。
至於十八騎對十八人，就更不是對手了。
再加上之前擾敵帶來的不清醒，體力下降等等，蠻族騎兵的慘敗就很正常了。
被黑衣人一陣亂殺趕下城牆之後，哈魯役也沒敢在城牆下久待，而是帶着騎兵一陣狂奔逃離。
直到在兩百米外，他們騎上馬背的時候，他們心中的不安方纔消散。
可等到哈魯役在天亮之後一番點驗，才發現在這場夜襲之中，他親率的精銳騎兵還好，只有十多名親衛被幹掉了。劾
可那些牧民騎兵的損失就稱得上慘重了。
在短短半個小時的廝殺裡，牧民騎兵就在城牆上丟下了三百多具屍體。
也就是說，到現在爲止，哈魯役剩下的兵力只有精銳騎兵六百多，牧民騎兵二千三百。
也就是說，從哈魯役最初攻城到現在，他手下損失的兵力已經超過了千人，並且其中三百來人是精銳騎兵。
要說這麼大的損失放在那些郡城身上，還算比較合理。
像這樣的小縣城，西宛蠻族之前可是攻破了不少，平均下來，攻破一個小縣城，所損失的兵力不會超過兩百。
如此一來，哈魯役現在都不敢回去了，一回去，向金魯汗一稟報，他都擔心金魯汗在震怒之下將自己砍頭。劾
雖說哈魯役的姐姐是金魯汗的妃子，他自己也就勉強算是金魯汗的小舅子。
可金魯汗的妃子足足有五十多人！
這麼大的損失，砍掉一個小舅子的人頭，對於金魯汗來說算個屁啊。
還有無數的小舅子爲了千夫長的位置願意將自家姐姐送到金魯汗的牀上去。
事情就這麼簡單。
因而哈魯役在心裡衡量了良久，現在他唯一的退路就是將這座縣城拿下，那樣的話，獲取的財物和女人，或許才能夠讓金魯汗平息震怒。
當然，即便是如此，哈魯役也沒敢立馬攻城。劾
要知道現在那些剩餘的牧民騎兵士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真要是逼着他們去攻城的話，指不定他們就直接反了。
雖說他手下的六百多精銳騎兵打着兩千三百名牧民騎兵不算太困難，但他們之間本是同族，再加上不少人之間還有點親戚關係。
真殺起來，恐怕不少精銳騎兵下不了手啊。
因而哈魯役索性將騎兵帶到了遠處，準備修整數日，重新振作士氣之後，再度攻城。
可讓哈魯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當天晚上，方小悅就親自帶着道兵突襲了他們。
要說初經慘敗，再加上騎兵們都是抱着戰馬睡覺，其警惕性是很高的。
並且哈魯役在入夜之後，也安排了數十騎兵在外圍擔任哨兵。劾
可哈魯役卻沒有想到，方小悅研究出了隱身符。
要說這隱身符實際上還是很雞肋的。
其只能夠對單人使用，隱身時間只有五分鐘，並且無法掩蓋氣息、聲響以及腳下的痕跡，最重要的是在出手攻擊敵人的瞬間，隱身符的效果就會徹底消散。
這樣的隱身符放在道士之間的戰鬥裡，作用不大。
大多數入了門的道士，都可以輕易看破隱身符的掩蓋作用。
但放到這裡，這隱身符可算是起了大作用。
方小悅等人在遠處發現蠻族騎兵的遊動哨之後，方纔使用隱身符靠近。劾
在肉眼無法看到方小悅等人的情況之下，那些遊動哨兵即便是聽到輕微的腳步聲，也無法準確判斷敵人的方向。
如此一來，這些遊動哨兵很快就被一一剪除。
方小悅等人再度發動攻擊之前，又各自上了一道隱身符。
而這次出動的人馬就不僅僅只是那些道兵了。
方小悅將四百多名縣兵盡數帶出，在剪除了哨兵之後，將縣兵部署在北東南三個方向，自己則帶着那十八名道兵從西面殺入。
實際上晚上遭遇突襲是一件讓人十分恐懼的事情。
所謂的嘯營、炸營往往都發生在晚上。劾
在漆黑的晚上，哪怕哈魯役部點燃了十多堆篝火，但看向外面依然是漆黑一片。
人類的恐懼來自於未知。
尤其是看到自己同族在短短的交兵瞬間之後就變成一具屍體，這樣的恐懼自然就被無限放大。
更何況之前的慘敗導致了士氣低落。
如此一來，就連哈魯役在慌亂之下都無法阻止騎兵們的瘋狂潰逃。
實際上，當哈魯役帶着數十名親兵想要擋住敵人的突襲時，他的命運就被決定了。
一馬當先的方小悅可不會管對面的敵人是誰，光是看着哈魯役與其他騎兵不同的精良鎧甲，他就知道自己抓到了大魚。劾
高達十五級的武曲劍訣在方小悅手上使用出來之後，他右手抓着的那把短劍就好似凝聚了漫天星光，輕輕橫掃出去。
轉瞬之間，哈魯役連同他麾下的數十名親兵就被攔腰切成了兩半，一個個上半身與下半身分離開來，掉落地面，痛苦的嚎叫了起來。
眼見自家千夫長都被一劍斬殺，剩餘那些尚有勇武的騎兵瞬間就崩潰了。
敵人太強了，他們完全無法抵擋。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逃跑。
不過方小悅壓根就沒有放任他們逃走的打算，帶着道兵們就追殺了上去。
只不過像之前那種劍光橫掃，他是很少使用了。劾
除了這一招消耗太大之外，那就是在夜色籠罩之下的混戰裡，這一招太容易誤傷自己人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但凡被方小悅追上的騎兵，都逃不掉他的致命一劍。
突襲戰很快就轉變成爲追擊戰、攔截戰。
整場戰鬥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方纔結束。
那些即便是最早潰逃的騎兵，也在三個方向的縣兵攔截之下損傷慘重。
等到戰鬥結束，方小悅彙總了戰況之後，也不由得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窮水縣第一例陣亡終於出現了。劾
要說在之前的守城戰裡，窮水縣毫髮無損，堪稱大澤國軍事史上的奇蹟。
但在這場夜間進行的突襲戰裡，縣兵陣亡三人，五人重傷，十三人輕傷。
戰爭裡的死亡是無法避免的。
這一點，方小悅很清楚。
畢竟敵人可是高達三千人的騎兵！
相對於窮水縣的戰損來說，蠻族一方的損失就堪稱巨大。
戰後僅僅只是清點出來的屍體就有兩千兩百多具，而投降的蠻族騎兵也達到了三百多人。劾
逃掉的蠻族騎兵近五百人。
這並不奇怪，這畢竟是晚上，雖說方小悅已經儘可能安排周密了，但400來名縣兵想要將三個方向圍個水泄不通，壓根就不可能。
如果不是他們提前就佈置了攔馬索等等陷阱的話，逃出去的騎兵會更多。
畢竟騎兵是騎着馬的，移動速度可要比人腿快多了。
至於收穫，也是巨大的。
由於是夜間進行的突襲戰，打了蠻族一個措手不及，很多戰馬來不及從拴馬樁上解下，因而戰後的繳獲，光是戰馬就有兩千多匹，而馬屍也有數百之多。
至於彎刀、鎧甲、皮甲、騎弓、糧草等等，短時間內很難統計出來。劾
清點完戰利品之後，方小悅率兵押着俘虜，帶着馬羣回城。
當縣兵們回到縣城的時候，整個縣城都熱鬧了起來。
民衆紛紛壯着膽子出來圍觀那些俘虜與繳獲的戰馬等戰利品。
方小悅在派出巡邏的警戒哨兵之後，就在縣衙大門前的空地上擺開了大鍋。
那些死掉的戰馬優先被拉出來，經過開膛破肚等等清理，變成半個巴掌大小的肉塊，放入一個個大鍋之中，清水熬煮。
待到馬肉半熟的時候，倒掉沸水，重新加入清水，再加入生薑、八角等等香料，勐火燉熬。
待到出鍋前半個小時，纔會加入大米小火燉熬。劾
如此出鍋之後，便是北地名菜：米燉肉。
當然以往這道名菜都是用羊肉或者牛肉來製作，馬肉是捨不得的。
畢竟活馬的價值可要比牛羊高多了，並且在北地，馬基本上就是軍需品，誰若是敢要殺活馬的話，那可是要被砍頭的。
但這次卻不同，窮水縣這一戰收回來的馬屍太多了。
五百多匹戰馬屍體，光是那些縣兵，就算是將肚子撐爆，也不可能在馬肉腐壞之前將其吃光。
因而方小悅纔會擺開大鍋，邀請全縣民衆一起享用。
對於那些民衆來說，這無疑就是一個大驚喜。劾
之前就說過，窮水縣很窮，很貧瘠。
別看窮水縣地處西北，這裡貌似以畜牧業爲主。
但實際上，窮水縣的民衆每年也就只能吃上兩頓肉。
其一是過年，其二是祭拜祖宗的時候。
像這樣自己拿着木碗，吃了一碗又一碗，可以敞開肚皮，隨意吃肉的時光，對於他們來說，簡直不敢想象。
哪怕他們到最後，吃得肚皮高高凸起的時候，都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方大人就是好啊！”劾
“方大人是上天賜下來的好官啊。”
窮水縣的民衆這個時候，壓根就忘記了蠻族的恐怖，連續數日沉浸在大塊肉的快活之中。
爲此，方小悅在窮水縣的長生牌也在快速增多之中。
當然，這裡面也有個小小的麻煩。
由於窮水縣的百姓少有吃肉，這吃肉多了，導致不少人滑腸拉肚。
相對於窮水縣老百姓的幸福和苦惱，方小悅這幾天算是忙得有些焦頭爛額。
縣兵受傷的，治療都是簡單事。劾
麻煩的是，那兩千多匹戰馬以及被俘虜的三百多蠻族騎兵。
這些傢伙可都是要天天吃飯的！
雖說繳獲了一些糧草，但也未必能夠維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