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
榮府的部分下人早早起身，開啓了新一天的忙碌。
不像隔壁寧府那般風風火火，帶着榮府特有的懶散閒適。
當賈寶玉在小廝長隨的陪伴下，腳步匆匆過來時，路上遇到的家生子僕役個個熱情得很，表現得相當積極。
目送賈寶玉一行出了大門，忍不住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寶二爺這也太拼了吧，天光剛剛放亮呢！”
“你知道什麼，族學那裡可不允許遲到！”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也不看看寶二爺什麼身份？”
“呵呵，我聽說族學可不管這些，寶二爺遲到了一樣得罰。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那得多丟人啊！”
“族學的規矩未免太嚴了吧，寶二爺可是賈家嫡系子弟！”
“呵呵，族學的規矩要是不這麼嚴，怎麼可能年年都有秀才和童生出現？”
“以府裡的權勢，還用得着考科舉麼？”
“府裡權勢確實驚人，可跟寶二爺有多少關係？”
“你這話說的，寶二爺多受老太太和二太太看重啊！”
“那又怎麼樣？府裡二房嫡長子可是珠大爺，嫡長孫則是蘭小爺，怎麼也輪不到寶二爺當家作主！”
“噓小聲一點，要是叫寶二爺身邊的小廝聽到，可沒你好果子吃！”
“呵，我還真不怕這個。伱們可能不知曉，寶二爺在族學那邊，日子很不好過！”
“這個誰不知道啊，寶二爺在族學無心學業，成績不說一塌糊塗，也好不到哪去！”
“聽說，二太太去族學參加過一次家長會，以後說什麼都不願意過去了，還不是寶二爺學業不成，讓二太太丟臉了麼！”
“這事我也聽說過，二老爺每次參加完寶二爺的家長會，都會有幾天心情相當不好，寶二爺也沒少討打！”
“這不就結了麼，以寶二爺的表現，以後怕是很難在科舉上出頭了！”
“是啊，自身不努力上進，就算有老太太和二太太護着，可她們又能護多久？”
“你們不知道吧，寶二爺留級了，此時跟着剛剛上學沒多久的環三爺，以及大房那邊的琮三爺讀一個年級，哦聽說和蘭小爺還是一個班級的同學！”
“什麼，相差三歲的叔侄同一個班級，說出來真真丟臉！”
“都到這份上了，寶二爺要是再不努力的話，怕是真的會失寵，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寵愛也是有限度的！”
“……”
周瑞家的悄然從這些碎嘴的家生子旁邊走過，並沒有驚動這些八卦得起勁的傢伙。
心中很有些煩悶，感覺臉上沒多少光彩，連腰桿子都硬不起來了。
眼下，寶二爺的學業是整個二房最頭疼的事兒。
二太太爲了寶二爺的學業，真是操碎了心，卻也沒什麼好辦法可言。
只能說，如果寶二爺繼續擺爛下去，怕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明明看起來聰明機靈的樣子，怎麼寶二爺對於讀書那麼排斥，甚至都讀不進去？
幸好族學那邊管理嚴格，那幫子碎嘴家生子，並不知曉寶二爺最近的月考成績，比起蘭少爺差得有點遠，不然怕是會說得更起勁更過分。
可正因爲如此，寶二爺承受了相當大的心理壓力。
按照他在詩詞以及雜學方面表現出來的才華，應對蒙學應該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惜結果恰恰相反。
要說不是寶二爺沒上心，傻子都不會相信。
因爲寶二爺的學業，二太太在二老爺跟前吃了不少掛落，周瑞家的都對賈寶玉心生不岔。
若非感受到了二老爺極度失望的態度，以及二太太的催促，寶二爺怎麼可能那麼積極上學？
最可惡的，則是趙姨娘生下的賈環那廝。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上了族學之後就相當努力上進，表現的也十分不錯，在考試成績上同樣將寶二爺甩得老遠。
關鍵，每次成績出來，趙姨娘這個上不得檯面的玩意，就會不知好歹在二太太跟前顯擺炫耀。
周瑞家的可是知曉，別看每次二太太都面無表情，可私下裡卻是氣憤不已。
因爲賈環是在族學寄宿，二太太就是想要找茬都不方便，只能招呼趙姨娘給她小鞋子穿
等賈環這小子放假回來，找機會要他抄佛經，不抄完不許回族學上課。
可族學那邊的先生也不是吃素的，也不知道了不瞭解二房的情況，每次賈環這小子沒準時上學，都會直接送來一封措辭強硬的書信，要求賈環立即上學。
二太太爲了避免事態擴大繼續丟臉，只能心不甘情不願放人，族學那裡的先生可不是好招惹的。
不僅是賈環這個玩意，還有大房的琮哥兒，其在族學的成績，也在寶二爺之上。
再加上蘭哥兒，周瑞家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寶二爺了。
有時候她真想抓住寶二爺，告訴他若是如此下去，情況怕是要糟。
但凡多花費幾點心思在學業上，以寶二爺的聰明才智，想要考一個好成績還是很簡單的，他爲何就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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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那幫碎嘴家生子所言，二太太和老太太的寵愛，那也是有限度的。
眼下京城賈氏宗族，其實就是寧榮二府的大部分資源，都投入到了族學之中。
賈家子弟，以後出人頭地最主要的渠道，就是通過文舉或者武舉，總要有一樣出彩的吧？
至於老太太和二太太手裡掌握的人脈資源，那是用一次少一次，不可能輕易出手的。
周瑞家的看得明白，老太太可以任性，二太太就不行了。
二房嫡長子可是珠大爺，二太太的心總不能太偏吧，到時候珠大爺會怎麼想？
若非二太太一直堅持寶二爺乃是‘含玉而生’天生不凡，怕是早就失去了繼續寵愛的興致。
二太太可是相當要強，也愛臉面的性格，結果在寶二爺身上卻是頻頻丟人現眼，周瑞家的都有些看不過眼了。
寶二爺，您可上點心吧！
慢悠悠來到二房所居院落，周瑞家的心中很不平靜。
“寶玉，上學了麼？”
見到王夫人的第一時間，王夫人滿臉疲憊關心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