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兄臺沒有疑問,那麼我便出題了,葉霖再三確認後,方纔緩緩開口道。
兄臺,我所出的題,非是解惑,而是以一問一答的形式,葉霖緩緩道。
但說無妨!焦天瑞正色道。
葉霖肅然起敬,緩緩道:“天地之初,厚德載物,以元氣哺育後人,以仁義教化世人。”
故而,萬物皆有律,萬物各有形。
敢問兄臺,何爲川!
焦天瑞一聽,當即朗聲道:“川,如川之流,脈絡分明。”
那何爲德,葉霖繼續追問道。
敦厚其化,盛大無窮,此天地之德,故而有厚德載物。
那麼敢問兄臺,人又以何立世。
以信義爲根本,以德御物。
兄臺以爲,何爲君子,何爲小人。
焦天瑞連忙開口道:“君子者,心中坦蕩蕩,小人者,心中慼慼。”
看到焦天瑞對答如流,葉霖不由皺了皺眉頭,他的目光看向焦天瑞,發現他脖頸處微不可查的露出一道脣印,不由的露出笑容。
他心中默默道:"原來此人也是心口不一,走煙花串柳巷的人。"
兄臺以爲自己是君子還是小人,葉霖繼續問道。
自然是君子,我所作所爲,光明正大,自然是君子,焦天瑞不假思索的開口道。
那兄臺脖頸處的這道紅脣印作何解釋,葉霖反問道。
焦天瑞擦了擦脖頸處,果然有一抹胭脂,他當即正色道:“這與辯學無關的問題,你還是不要過多的問及。”
怎麼會無關,兄臺也應該明白,我們討論的便是人的信義、德美。
莫非兄臺有什麼後顧之憂,不敢解釋清楚脖頸上的紅脣印。
這……焦天瑞微微遲疑。
兄臺既然不敢說,我便替你說,葉霖淡然道。
古人言,發乎情,止於禮。
兄臺昨日定然走竄在煙花柳巷中,遊離在羅裙間,又何以談無愧於心。
法理逾越界限,便是苟合,兄臺還敢自稱自己是君子。
君子者,德才兼備,文質彬彬,有所爲有所不爲。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是爲君子最高尚的品德。
剛毅堅卓,仁義道德,容載萬物,這說的乃是君子,請問,這其中那條與兄臺相符。
青年男子沉默不語,旋即帶着羞愧之色看向葉霖,緩緩道:“兄臺所言,在下拜服。”
葉霖慨然一笑,心道:"若是辯論學問,這青年幾乎對答如流,他幾乎沒有辦法勝出,若非發現他脖頸處那細微的脣印,他也不會出此下策。"
辯學所需,兄臺勿怪,葉霖朝着焦天瑞躬了躬身子。
焦天瑞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葉霖所指何事。
食色者,自然是每一個男子都會有的,但兩人所辯論的主題便是言行舉止。
一個人的行爲不端,言行與舉止更是不相符,那麼這辯論,也就失去了意義。
所以,這一場,並非是葉霖勝了,而是這青年敗在自己的言行舉止上。
六號葉霖勝出!
緩緩的聲音傳入到這處空間。
直到最後的宣佈,青年男子方纔站了起來,向着葉霖告辭。
葉霖搖了搖頭,心道:“這辯學頗爲費神,所需的知識和引用也需要大量的。”
卻是不知,辯學設立之初,究竟是何人想的這種方法,真是夠折磨人的,葉霖無奈道。
他緩緩的走出這片獨立的空間,目光朝着四處望去。
俞滄雨已經在不遠處站着。
葉兄速度倒是不差,竟然這麼快就出來,俞滄雨淡淡的看着葉霖,緩緩道。
葉霖眼中放出光芒,笑道:“俞兄比我還快。”
俞兄是我在決賽中最不願意碰到的人,葉霖緩緩道。
我也是一樣,倘若碰到你,我也會感到頭痛,兩人相視一眼,皆是淡淡一笑。
很快,在兩人的等待下,其餘辯論空間裡,也相繼走出了勝者。
最終成功走出五人,進入下一場辯論。
不過,這一場,葉霖的運氣不錯,輪空。
不出葉霖所料的是俞滄雨也成功晉級,另外一名叫白雲霄的青年也晉級。
在馬府上休息了一日。
次日,舉行的便是三強名次之爭。
這次,葉霖的運氣可不太好,令他苦笑不得是,他抽到的正是俞滄雨。
俞兄,看來你我註定有這一場對決,葉霖苦澀道。
獨立空間內,俞滄雨點了點頭,道:“葉兄,出題吧!”
出題,我若是與兄辯論,定然是一場激烈的辯論。
你我可能辯論到最後,也無法分出勝負。
也對,口才好的人倘若在去辯論,也實在是無味,俞滄雨點了點頭。
而後他看向葉霖,淡淡道:“不過既然是辯學,你我二人總不能幹坐在地上,如此是分不出勝負的。”
我們論論道法吧,葉霖看向俞滄雨。
道法?俞滄雨皺了皺眉頭。
對,只論道法,想必俞兄的道法也是不差,上次榮榮姑娘施展魅術,俞兄一聲輕喝,便將馬公子從魅術中喚醒,這等修爲,還能說差。
俞滄雨哈哈大笑一聲,緩緩道:“葉兄可是鬼靈的很,連我會不會道法都看透了。”
若是俞兄不會道法,我自然不會提及,不過我想在冥洲,大多數文人也都是修士,否則這些文人縱然天縱奇才,也抵不過修士的殺傷力。
畢竟文人動的是紙筆,而修士動的則是刀槍。
看來葉兄已經智珠在握,我正在一步步的落入你的圈套中,俞滄雨別有意味的看着葉霖。
葉霖老臉一黑,賠笑道:“這是哪裡的話,葉某人也是一介文人,文人與文人惺惺相惜,我自然不會設計將俞兄引入圈套中。”
如此便是最好,不過,若是論道,少不得傷筋動骨,俞滄雨眉頭緊皺。
這又有何妨,文人之間的爭鬥,則更有趣味,況且辯學不分範圍,全看你我,在這規則之內,又獨立於規則之外,是爲更高境界。
好,既然葉兄提出論道,若是俞某人在拒絕,也就太不識大體了。
爲了不讓這小小的空間裡有過多的牽連,你我還需要入夢才行,俞滄雨正色道。
這有何難,葉霖點了點頭,兩人躺在這片空間的地上。
兩個大男人的手緊握在一起,紛紛入睡。
睡夢中……
一片廣闊的天地呈現出來,俞兄,這片天地你看如何,夢中,葉霖緩緩道。
這樣看上去好多了,縱然是打的天翻地覆,外界也是相安無事,俞滄雨的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笑容。
葉霖看到俞滄雨的笑容,只覺得他笑的有些詭異。
他本來就是給俞滄雨下了套,但此時,總感覺有些不對經,這種感覺,似乎他被俞滄雨反下套了。
從俞滄雨的臉上,葉霖看到了一絲狂熱之色。
葉兄,論道,便是論拳腳,你可考慮清楚了,咱們不講道理,只講拳腳,俞滄雨提醒道。
來吧,葉霖的臉上也是帶着一絲興奮之色。
他的話音剛落,俞滄雨已然動手。
在他出手的一瞬間,葉霖也出手了!
兩人都是不服輸的人,無論是論道還是辯學,他們都會竭盡全力。
剎那間,便是數十種神通相互交織,這些神通早已經被葉霖煉在心中,信守拈來。
他的肉身,已經比之前有着大幅度的提升。
轟轟!
純粹的肉身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劇烈的響聲,兩人的身影快速的分離。
道臺境的修士,俞兄的修爲果然不差,年紀輕輕,便有此修爲,只怕三洲上能夠和你並列的,也只有展望舒這等人傑。
葉兄的修爲也是不差,竟然以府臺境的的氣息爆發出道臺境的戰力。
神通之間的碰撞,使得兩人更加清楚彼此的境界。
給葉霖最爲直觀的便是俞滄雨的修爲,的確是道臺境初期的修爲。
但葉霖給俞滄雨的感覺,卻有些虛無縹緲,明明府臺境中期的修爲,卻讓他有一絲捉摸不透,他不敢想象葉霖是在度過返璞歸真,因爲在返璞歸真境界上,沒有修士能夠施展道法。
他又哪裡知道,葉霖將自己的元神分割爲六,他此刻動用的並非是自己的力量,而是六具化身的力量。
所以葉霖給俞滄雨的感覺是,府臺境中期的修爲,但卻擁有道臺境的戰力。
葉霖,我出手了,俞滄雨面帶冷色,看向葉霖。
葉霖點了點頭,豪氣道:“放馬過來。”
此刻,俞滄雨筋軀猙獰,那消瘦的肉身,也是漸漸隆起,他的周身,仿若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將周圍的天地元氣統統納在身旁。
靈光閃現,一張巨大無比的浮圖顯現。
浮圖之上,又有五兵、角羝、麒麟、鳳凰、仙人、長蛇、白象、白虎、魚龍……
諸多的異象顯現,鬼怪浮現。
與其說俞滄雨動用的這件玄寶乃是一件浮圖,還不如說這浮圖便是一張活生生的百獸異象圖。
百獸齊鳴,響徹天地。
俞滄雨的氣勢,也在這一瞬間,快速的提升。
葉霖面帶凝重之色,輕喝道:“功德輪盤!”
他的頭頂上功德輪盤轉動,功德輪盤上,佛陀誦唸佛法,一股沖天之光閃爍,讓人極爲震撼。
古佛口中,誦唸一句,虛空的氣流便會攪動不休。
如今葉霖在功德輪盤上的所發揮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他在劍道上的造詣,甚至比在劍道上還要強橫幾倍。
兩件寶物狠狠的在虛空中撞在一起。
這一擊,當真是霸道絕倫,兩人皆是毫無保留的戰鬥在一起。
兩人將自己的修爲演繹的淋漓盡致,尤其是戰鬥上的這種投入,更是讓人吃驚萬分。
葉霖還是生平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勁敵,他沒有想到俞滄雨一介文士的背後,竟然有如此驚人的戰力。
這倒不是說俞滄雨的修爲比他高很多,而是兩人對於戰鬥技巧上的理解,不相上下。
故而, 兩人交手起來,都是大開大合,行動迅速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