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獨孤

襄陽城郊。

空山寂寂,荒谷通幽,被雜草淹沒的山道上出現了兩道人影。

溼冷的山風吹拂而過,趙詢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他一邊觀察着兩側十幾丈高的山壁一邊向旁邊的楊易問道:“老師,咱們爲何要來這荒寂之地啊?”

楊易四處打量了一下:“我來帶你拜謁一位故去的前輩。”

故去的前輩?

怎麼會居住在這等荒涼山谷之內?

就在此時,一聲淒厲的雕鳴傳入兩人的耳中,楊易微微一笑,衣袂隨風而動,身子陡地拔升至一側的山壁之上,向遠處打量了一番後如柳絮般飄落下來。

“老師?”

趙詢剛要說話,楊易卻已經展開步伐,身子一掠即至數丈之外,轉瞬間便消失在山道拐角之處:“跟上來!”

趙詢跟隨楊易學了四年多的《天鳳胎息訣》,內力已經頗有一些火候,輕功施展開來也漸漸地綽上了楊易的身影。

呼!

及至山谷之內,一股猛烈地勁風夾雜着一些山土碎石撲面而至,荒草叢中另有簌簌作響之聲,趙詢心裡一驚,連忙看向前面的楊易,卻發現自己的老師正立於一塊山石之上注視着谷內。

目光一轉,趙詢就發現了勁風和簌簌響聲的來源,原來正前方的山谷一處空地之上,一直醜陋之極的奇異大雕似是惱羞成怒一般‘嘎嘎’大叫,巨大的翅膀來回煽動,捲起無數的砂石泥土,塵煙瀰漫。

而在旁邊的草叢中,不時地有一種頗爲奇特的小蛇冒出蛇頭,這些蛇通體金黃,蛇頭上有一個小小的類似於肉角的凸起,遊走之間發出‘簌簌’的聲音,趙詢數了數,在草叢中足足有十幾條這種形狀奇異的蛇和大雕纏鬥。

“老師,這是……”

話音未落,趙詢只見楊易的身子凌空而起,忽地切入漫天塵煙之內,只聽得‘嗤嗤’響聲不絕於耳,一條條斷裂的蛇軀紛紛射出塵煙之外。

唳!

塵煙散盡,楊易和大雕相對而立,更令趙詢驚異的是那隻大雕竟然好似懂得人類的情感一樣,歪着腦袋上下打量着楊易。

嗖!

大翅一扇,一股勁風憑空而起,落在大雕爪下的一段蛇軀如同利箭一般射向楊易。

“老師小心!”

勁風撲面,即便是趙詢遠在數丈之外都覺得臉頰生疼,顧不得其它連忙開口提醒自己的老師。

楊易淡淡一笑,周身氣勁鼓盪而起,噗嗤一聲,蛇軀凌空炸開,但卻沒有損害內裡的蛇膽分毫,楊易大手一伸,好似探囊取物般將那顆紫青色的蛇膽抓在手中。

在神鵰世界中,這菩斯曲蛇的蛇膽可是一個好寶貝,普通人服食了功可強身健體,明目清神,更可免疫大部分的蛇毒。

而對於修煉武功的人來說,菩斯曲蛇更是無價之寶,服用之後可拓展奇經八脈,無論是體質還是內功修爲都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在趙詢驚駭的目光中,楊易舉起手中的菩斯曲蛇蛇膽,打量了一番後直接吞入了嘴中,甚至還煞有其事地嚼了嚼,一股嘔吐的感覺突然涌上心頭,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老師竟然會生吞蛇膽。

吃了蛇膽之後,楊易閉目凝神感受着體內的氣息,只覺得一股熱氣自丹田之處涌起,好像是憑空吸入了一口仙氣一樣,舒服不已,但緊接着這股熱氣就消散於經脈之內,而無論是自身的體質還是真氣的量都沒有增加。

看來這菩斯曲蛇的蛇膽只對後天境界的武者有效,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的楊易並未有多少失望,先天真氣玄妙之處較後天真氣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若是這菩斯曲蛇的蛇膽連先天真氣都能增加,那未免也太逆天了。

嗖!

大手一張,一股吸力憑空自生,地上的一截蛇軀好似是被絲線牽引着一般飛向楊易的手中,指掌間真氣輕輕一震,蛇軀頓時炸開,露出裡面的蛇膽。

“日嚴過來!”

趙詢一愣,臉色隨即難看起來,自幼聰穎的他怎麼不知道楊易的意思,但是生吃蛇膽對於他這個自小生長在榮華富貴中的皇子來說也太過於噁心了。

“老師,我……我不想吃。”

楊易嘴角掛着一絲笑容:“真不吃?”

趙詢拼命地搖了搖頭。

“此物名爲菩斯曲蛇蛇膽,乃是一種不可多得珍品,若是習武之人食用了不僅可疏通經脈,更能增強內力修爲……”

一聽楊易的介紹,趙詢雙眼一亮,眼神灼熱地盯着楊易手中的蛇膽,突然覺得胸腹間那股噁心的感覺一下子消失了:“老師,此物真的可以增加修爲?”

因爲經脈堵塞的原因,趙詢的內力一直增長得比較緩慢,此刻聽到有這等神奇的物事,自然是喜出望外。

楊易點着頭將蛇膽遞給趙詢道:“服用之後盤膝打坐,寧心靜氣,緩緩地運轉天鳳胎息訣。”

聞着蛇膽上的腥臭之氣,趙詢皺了皺眉頭,但一想到此物的作用,還是硬着頭皮將蛇膽放入口中。

苦澀!

腥臭!

強忍着脾胃裡翻涌的噁心之感,他將蛇膽一下子吞嚥了下去,下一刻,一股澎湃的熱氣自其丹田內升起,趙詢整個人好似是踏入了蒸籠一樣,差點被這股熱氣衝擊地心神失守。

“凝神靜氣!運轉天鳳胎息訣!”

楊易厲喝一聲,右掌抵在趙詢背部,用自身的真氣緩緩引導熱氣在其體內流轉,足足過了半刻鐘的工夫,趙詢方纔睜開雙眼,一臉興奮地跳了起來。

轟!

一掌擊出,掌風陣陣,勁氣鋪展開來,竟引出若有若無的音爆聲。

“老師,這……我怎麼這麼厲害了?”

感受着體內的真氣涌動,趙詢一臉興奮地向楊易問道。

楊易淡淡一笑:“還想吃嗎?”

“嗯!”

趙詢狠狠地點了點頭。

……

“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抗手,無可奈何,惟隱居深谷,以雕爲友。”

“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

“劍魔孤獨求敗!”

雖然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這些石刻上的字跡仍然筆跡鏗鏘,一橫一劃之間有一種蒼茫磅礴的大氣。

在石刻前駐足良久,楊易方纔低聲嘆息道:“可惜生不逢時,未能見識到獨孤不敗的絕世風采,或許獨孤九劍只有在獨孤求敗手中才是真正的獨孤九劍吧?

呵呵,不過天下無敵又如何?百年之後不過又是一枯冢罷了!”

趙詢的目光在石刻和不遠處的墳冢來回逡視,聽到楊易的嘆息之後問道:“老師,這位獨孤求敗前輩就是你故去的前輩嗎?

獨孤求敗!好霸氣的名字,難道這位前輩生時真的未逢一敗?不知比起想在的天下五絕又如何?”

楊易笑了笑,未曾登臨武道絕巔又怎知那些已經登臨絕巔的絕世人物之風采,和劍魔獨孤求敗相比,天下五絕又算得了什麼?

唳!唳!唳……

或許是催促楊易和趙詢兩人,洞口的大雕雙翅連震,不斷地唳叫起來。

楊易肅然而立,雙手拱於眉間,鄭重地向着墳冢一拜,說道:“後學末進楊易承蒙前輩遺澤,不勝感激,請前輩受晚輩一拜!”

出得石洞,楊易又帶着趙詢來到石洞後面,入眼處一座峭壁如同一座極大的屏風一樣沖天而起,峭壁中部離地約二十餘丈,生着一塊三四丈長寬的大石,世上刻有‘劍冢’兩個大字,旁邊另有兩行較小的石刻:

“劍魔獨孤求敗既無敵於天下,乃埋劍於斯。

嗚呼!羣雄束手,長劍空利,不亦悲夫!”

楊易腳步輕踏,身子如一掠而至絕壁之上,大手一揮,冢上石塊唰唰落下,嚇了底下的趙詢一跳,煙塵散去露出了並列着三柄長劍,在第一、第二兩把劍之間另有一長條石片,石片和三柄劍並列於一塊大青石之上。

這四柄劍正是獨孤求敗一生縱橫天下的四柄劍,第一柄的青光利劍,第二柄的紫薇軟劍、第三柄的無鋒重劍和第四柄的木劍。

楊易隨手抓起中間的無鋒重劍,只覺得入手沉重之極,這柄劍的重量怕不下於七八十斤,放下之後又拿起第一柄散發着綻然青光的長劍隨手挽了一個劍花,一道劍氣凌空而出將旁邊的一塊石頭斬爲兩截,又屈指一彈,長劍發出錚然聲響,清脆之極,顯然這是一柄可吹毛斷髮的神兵利器。

“哈哈哈……好劍!”

楊易持劍而下,但腳步卻在石壁上連踏,同時手中的長劍不斷地揮舞,隨後一個個清晰的字浮現於石壁之上:

獨闖江湖三十年,

孤居深谷唳人間;

求問武道何爲首,

敗盡螻蟻我爲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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