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灰濛濛的,有些要下雨的感覺。在郊外的一處公墓內,密密麻麻但又很整齊的墓碑一排排的排列在地上。就是這一塊小小的石碑,就讓人仙凡永隔,讓多少人傷心欲絕。風輕輕的颳着,帶動樹葉嘩嘩的發出響聲,遠處幾聲烏鴉略顯孤寂的叫聲和着近處青蛙的“呱呱”聲,彷彿是在向那些永遠離去的人奏響一曲離歌,又像是害怕那些長眠於此的人孤單,再同他們說着話。只是在這種環境下,風吹樹葉的嘩嘩聲,烏鴉,青蛙的叫聲只會讓氣氛更顯詭異。
公墓深處,有一男一女站在一座新修的墓碑旁,墓碑上貼着一張照片,是女生,長得很清秀,笑得很開心,照片下寫着他的名字--木婉欣。墓前插着幾根香,擺着幾盤小點心。
墓前和木婉欣長得很像的一個女子半跪在墓前,在地上擺放着一些小碟子,點上香。做完一切,女子擦去眼角的淚水,強笑道:“姐,今天我和姐夫來看你了。這兒有你最愛吃的小吃,還有桂花糕,你快來嘗一點。”說到後面淚水卻再也忍不住涌出來,女子忙捂住臉轉過身,不想讓逝去的姐姐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
旁邊的男子面無表情,俊朗的臉龐,雙眼被頭髮遮住。呆呆的站着,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在用心和女友交談。一陣風吹過,吹起男子額前的長髮,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沒有淚水,只有黑暗、寂靜一片死寂,比黑暗還要黑的瞳孔讓人不禁膽顫。
回想起看到木婉欣死去場面,鮮血染紅了她身後的圍牆,她整個人都被車頂在牆上,身體被強大的衝擊力撞成詭異的形狀,雙眼中殘留的不是對飛來橫禍的驚懼,而是不捨,龍逸知道女友在留戀些什麼,所以看到這些龍逸更感覺心痛。
更可惡的是,那些交通警察以要保護現場調查取證爲名,讓木婉欣在陽光下曝曬整整一天,這讓不忍直視的木家一家人數次暈過去。
而事後,對交警給出的“意外事故”的回答,木家人就算有異議也毫無辦法。而龍逸始終不相信這是一場意外事
故,在行人道和公路之間隔着一道一米多寬的護欄,還有20多公分高的臺階,用交警的話說,“肇事車輛是一款上世紀80年代的車”,這樣的車未經改造是絕對不可能越過護欄的。
想到這裡,龍逸雙眼微眯,雙拳緊握,一股滔天怒火自心頭涌起,讓旁邊的少女都有些不適應。
良久,男子深吸一口氣,道:“婉清,我們走吧,你姐累了,讓她好好休息。”
婉清擦乾淚,笑道:“姐,我和姐夫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們下次再來看你。”
告別長眠於此的少女,一男一女慢慢的往回走着,一路無話,有的還是風聲,烏鴉聲,蛙聲。男子在前面走着,婉清在後面跟着,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暗道:“姐,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好姐夫的。”
突然,男子道:“婉清,你今年要上高一了吧?”
“啊?什麼?”婉清一下沒反應過來。
“我說你今年要上高一了吧?”男子也不急,又說了一遍。
“嗯,是一中,暑假完了就要去報道了。”
“一中,那很好啊。”男子好像想到什麼,嘴角揚起一絲迷倒衆生的微笑,看得一旁的婉清都呆了。
“不過我不想去。我想去十中。”婉清面無表情,似乎完全不把別人削尖了腦袋也要往裡鑽的市重點高中不放在心上。
“爲什麼?”
“不爲什麼。”婉清瞥了男子一眼。
“還是去一中吧。這不僅僅是你父母的願望,也是你姐的願望。”男子輕輕的說道。
“那好吧。”婉清咬咬牙,最後還是點頭了。
男子看了婉清一眼,笑道:“怎麼了?還一副這個表情,一中啊,這可是別人拼命都想上的學校,你還不情願。我可是想去還沒機會。”
婉清白了白眼,暗道:“你還敢說,要不是考前你幫我複習,我哪有那麼容易就考上?”婉清還沒想完,男子又道:“下學期,我也會去一中的。”語氣
中瀰漫着一種別樣的味道。婉清卻沒注意到這麼多,一聽男子也要去一中,欣喜道:“真的,姐夫?”但很快又皺着眉頭道:“不過,你怎麼才能去呢?一中可不像別的中學,有錢也不一定上得了。”
看着婉清的樣子,男子只覺得好像又看到心愛的女友,不覺得有些呆了。婉清半天沒聽到姐夫回答轉頭去看,發現姐夫正盯着自己看,有些欣喜,又有些害羞,小聲道:“姐夫。”
“啊”男子這纔回過神,轉頭掩飾自己的尷尬,“你不也說‘不一定’嗎?你姐夫我有的是辦法。”男子神秘的笑了笑。
兩人一直走出公墓,來到國道邊。男子道:“婉清,天也不早了,我打輛車送你回去。”
“那你呢?”婉清的語氣有些不捨,“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爸媽一定會很高興的。”
男子搖搖頭,道:“不了,你先回去吧,我玩還要打工。過兩天再去看你和你父母。”見婉清還想說什麼,男子慢道:“車來了,快上車,這荒郊攔輛車可不容易。”男子攔下車,把婉清推上車,又對司機說了一個地名,給司機100圓,道:“多退少補。”轉頭對婉清道:“直接回家,別在外面玩了,你爸媽現在需要你陪在他們身邊,知道嗎?”
婉清嘟着嘴道:“知道啦,姐夫,你還真囉嗦,跟我姐一樣。啊,對不起,姐夫。”婉清擔憂地看着男子。
“沒事,快回去吧,別讓你爸媽擔心。”
“那姐夫再見,打工別太累了。”婉清道別道。
“我知道了,再見。”
看着車遠去,又向身後的公墓看了一眼,彷彿又看到女友那甜美的笑臉。良久,男子長長呼了口氣,暗暗發誓一定會查清楚木婉清死亡的真相,這才緩緩離去。
出租車上,婉清一直向後看,直到看不到男子的身影才轉回頭。“龍逸,我不會讓你一直當我的姐夫的,雖然你還忘不了姐姐,但我會用一輩子來等你的。”婉清用力捏緊拳頭,暗暗發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