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我會的……謝謝顧總……”丁潔千恩萬謝地點頭，揪着紙巾在臉上用力抹，睫毛膏和口紅都抹到了臉上。
“去忙吧。”顧念安又遞給她幾張紙，微笑着說道。
丁潔抱着文件匆匆出去了。
王小艾站在門口，看着她一臉花掉的妝，忍不住問她:“丁大小姐，你這是幹嗎呢？”
丁潔臉一紅，窘迫地勾着頭往電梯裡走。
王小艾搖搖頭，無奈地說道:“這兩姐妹都這麼愛哭啊，怎麼在社會上混。生活不相信眼淚！”
“王小艾，你以爲都像你一樣，跟個無敵女金剛似的？生活不相信眼淚，男人相信啊。男人喜歡柔弱的女人懂不懂？有保護欲懂不懂？”周楓嘲諷道。
“唷，你喜歡柔弱的還不趕緊上！”王小艾反諷道。
丁潔站在電梯裡，好半天才想到自己忘了摁電梯鍵。她嘆了口氣，輕輕按了一下鍵，靠在電梯牆上發呆。腦海裡不停地閃過以前一家人和樂融融的畫面，她不必出來看人臉色，父親和兄長把她和丁湮保護得密不透風。
“叮……”手機響了，丁潔一個激靈，從回憶裡醒過神來。是丁湮打過來了，她打起精神，匆匆接聽電話。
“中午要我給你送飯過來吃嗎？”丁湮有些喘的聲音傳過來了。最近她早出晚歸地找工作，
家裡的家務都由丁湮包辦了，只喜歡吃西餐的丁湮學會了蛋炒飯和煮魚湯。
“不用了，我吃公司的盒飯。”丁潔緊握着手機，興奮地說道:“小湮，你願不願意和我一個公司工作？公司的新聞主播和娛樂主播工資也挺高……”
“你又找顧念安了？”丁湮的聲音陡然變得很急促。
“哦……”丁潔用力點頭，激動地說道:“她真的很熱心，說你要是不願意來，k公司她也能幫忙介紹。小湮我覺得你的個性去娛樂圈真不好，不如試試女主播的工作……”
“姐姐，我的事我自己會看着辦，我不需要你去求別人。”
丁湮怒氣衝衝的質問聲，把丁潔弄得楞住了。她囁嚅着，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就是這麼糊塗。傅桐的事上這麼糊塗，現在還這麼糊塗……別人會真心幫你嗎？就是想看你怎麼在她手底下當可憐蟲！”
“不是的，小湮，工作真的不好找……我們也得學會能曲能伸不是？爸爸那裡也得用錢……每個月要上萬塊來對付，我的首飾都光了……”丁潔委屈地解釋道。
“我自己能找到工作的，我會活得堂堂正正的。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也別再求顧念安！”丁湮打斷她的話，匆匆掛斷了通話。
丁潔一手抱着文件，一手掩着心口，慢慢走出了電梯。外面等着幾位同事，見到她的樣子，裝着沒聽到，等她一轉身，立刻就議論了起來。
“哎，你們聽說了嗎？丁潔的老公傅桐，以前就是我們顧總的男朋友呢。”
“是嗎？三角戀？嘖嘖，現在千金大小姐變成了打工的，顧總成她老闆了。”
“就是啊，怎麼呆得下去的？”
“沒聽她說嗎，能曲能伸……臉皮夠厚的。”
丁潔的頭越勾越低，朝辦公室裡飛快地衝了進去。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快要爆炸了，緊接着又開始絞痛……她跌坐在座椅上，匆匆從口袋裡拿出了藥瓶，倒出幾片藥片往嘴裡塞。
“丁潔，你沒事吧。”同事走過來，關切地問道。
“沒事。”丁潔搖搖頭，擠出一抹笑。
“你有心臟病啊？”同事拿起她的藥瓶看，臉色微變。
“沒事的，沒事。”丁潔趕緊拿回了藥瓶。
“那我們以後和你說話，和你一起作事都要小心了，你有心臟病啊。”同事擰眉，坐了回去。
丁潔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開始工作。
同事們不時偷偷看她一眼，和她很疏遠，吃飯也沒叫她一起。她吃了早上剩下來的麪包，從錢包裡拿出了在她肚子裡呆了八個多月的寶寶的彩超照片，眼淚嘩嘩地落了下來。
“咚咚……”有人敲門。
丁潔匆匆抹了一把臉，擡頭看向門外。是顧念安來了。
“顧總。”她趕緊把照片塞回抽屜，站了起來。
“那個……我們可以一起去吃飯嗎？我約了步灝凡，你可以叫丁湮過來。”顧念安看着她紅腫的眼睛，有些尷尬。
“不了，謝謝您。還有小湮的事，她自己解決了，真是謝謝您。”丁潔說完了，反應過來，又趕緊寫下來，把紙舉高給顧念安看。
“哦……行吧。”顧念安笑笑，輕聲說:“我這輩子也經歷過太多絕望的時候了，生活艱難的程度，超乎想像。但挺過去就好了。丁潔，會好的。”
丁潔沉默了會兒，輕輕點頭。
——
顧念安從辦公室出來，去赴步灝凡的飯局。就她們兩個人。霍晟爲了黑舞會和齊老先生那裡的事，正忙得團團轉呢，壓根就沒有功夫理她。
步灝凡吃飯，那得全副武裝，穿着助理的衣服，領子豎得高高的，像作賊一樣溜進了房間。
“你越這樣，別人越注意你啊。”顧念安好笑地看着他。
“那能怎麼辦……”步灝凡已經悶了一身的汗，很鬱悶地把外套甩開，跌坐在沙發上，抓着筆匆匆寫字。
“皮魯斯導演看中了盼盼，想讓他在新片裡演我兒子。我和霍晟說了，他居然讓我問你。我問你，你們家一家之主到底是誰啊？我們霍大總裁作不了主？”
顧念安看完了他寫的事，樂了。
“哦，他是一家之主啊，我們家的事都他作主。”她笑嘻嘻地說道。
“不信。”步灝凡冷笑。
“就是他作主的事，有時候也不作數。”顧念安趴在桌子上笑。
步灝凡長長地吐了口氣，沮喪地問她:“你是不同意了？”
“我要問盼盼，這個他自己決定好了。他喜歡長腿叔叔，但喜歡不喜歡拍電影，我真不知道。”顧念安說道。
“行，我自己問他好了。你們家的事可真怪，要一個問一個。怎麼着，盼盼纔是一家之主？”步灝凡抹了把頭髮，把紙條往她面前一丟。
顧念安笑了會兒，指着自己說:“他是一家之主，我是管一家之主的人。”
“所以還是你厲害。下午我們去打保齡球吧，把盼盼帶來，我和他談談。我包了專場。晚點問問霍晟來不來。”步灝凡指指樓上，笑着說道。
“好。”顧念安點頭。
她不併是那種想讓兒子過早涉及名利場的母親，她只是覺得有機會就讓盼盼去試試，不同的人生，不同的道路，盼盼喜歡做什麼，就讓他去做什麼，不一定盼盼長大了就非得經商呀。
“你來之前找過霍晟了，他在哪兒呢？”顧念安託着腮問他。
“他和大唐制業的人一起去項目了，他沒向女主人彙報？回家讓他跪榴蓮！”步灝凡寫給她看。
顧念安笑着搖頭。別說讓霍晟跪榴蓮了，就算晚上兩個人嗯嗯哈哈的時候，她都捨不得他累着了。那一身傷，就算他鍛鍊得再好，她看着也會覺得心痛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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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霍晟發了個消息，告訴他打保齡球的事。
霍晟沒回。
——
在lke會所。
霍晟正在和大唐的唐耀見面。
大唐旗下有幾名行業中頂尖的工程師，在填海工程裡需要這樣的人才。但霍晟最終決定用大唐的原因是因爲市府的，還有唐耀本身是個老實的商人，口碑不錯。
丁山的事後，市府來的新市長，和擎天的關係有些微妙，明顯不敢招惹他，但也不想把市政重要的工程交給他來做。大唐給霍晟，也是市府和擎天之間進行的一次相互的妥協，在國內做生意，這點規則還是要尊守。好在唐耀的要求不高，就想在工程建成之後立的紀念碑上刻自己的名字。
“霍總，感謝您給我們大唐這個機會。”唐耀一臉興奮地看着文件上新蓋的章子，樂不可吱地說道:“霍總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
門推開了，唐情闖進來了，大大咧咧地往唐耀身上撲。
“爸，晟哥哥來了，你怎麼也不告訴我。”她摟着唐耀的胳膊，一個勁地撒嬌。
“哎呀，怎麼沒禮貌，進來要敲門，我們在談公事。”唐耀推開了唐情，尷尬地看了一眼霍晟。
“談完了嗎？”唐情眨眨大眼睛，一臉純情的樣子，“我就進來打聲招呼，然後問一下晟哥哥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不了。”霍晟淡漠地搖頭。
“對了，晟哥哥，嫂嫂的耳朵可以試試中醫啊。爸爸，我們老家不是一個老先生嗎？那位老中醫特別厲害的。”唐情殷勤地說道。
“唐小姐，我們最好換個稱呼。”霍晟站了起來，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我和你父親希望達成良好的合作關係，唐小姐不要讓你父親難做。”
“我怎麼了？”唐情嘟嘟嘴，站了起來。
霍晟扣好西裝釦子，擡步出去。
“晟……”唐情還要嚷嚷，被唐耀一把抓住。
“你瘋了嗎？好好說話。”唐耀責備道。
霍晟走出來，看到了站在一邊的丁湮，視線掃過去，直接往電梯裡走。
“霍先生。”丁湮快步過來，叫了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