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澈並不能完全聽明白明思澤的意思，但那一句話聽懂了，“一定要成爲某個領域裡不可或缺的人。”
他一定要成爲不可替代的人，只有這樣纔有跟夜睿談條件的籌碼。
病房外明思澤在悉心教導自己的小徒弟，病房內夜睿在悉心呵護着自己的小嬌妻。
夜睿很溫柔地替她換好衣服，當換褲子的時候，左小右攔住了他，小聲說，“我自己來。”
產後一直有惡漏，污血伴着濃重的腥臭味，夜睿有潔癖哪裡受得了。
左小右手剛一動，骨頭裡就彷彿針刺，痛得她嘶了一聲，立刻把手縮了回去。她有些茫然，怎麼骨頭會有刺痛感。
夜睿攏着她的手在脣邊親了親，“明思澤說你生了孩子就被扔下水，骨骼受了刺激，是有些痛。我們現在就回去，明思澤準備好了治療室，我們回去治。”
左小右搖搖頭，笑道，“夜睿，我不怕，有明叔叔在，我不會有事的。”
夜睿戳了戳她的鼻子，嗔怪道，“你啊，是不是仗着有明思澤在你就肆無忌憚，以爲不管怎麼樣他總能把你救回來？”
“嗯。”左小右用力地點頭，笑彎了眸子，“還有夜睿在，不管我在哪裡都會救我回來，所以我一點都不怕。”
左小右是真的不怕，她對夜睿的相信簡直盲目，加上明思澤的醫術，她從來堅定地相信自己不會有事。所以她纔會那樣無懼無畏的去關心小澈，因爲她知道夜睿不會讓她有事。
夜睿抵着她的額頭輕聲嘆息，“左小右，你這麼任性，我要拿你怎麼辦？”
左小右笑彎了眸子，“怎麼辦？除了休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夜睿看着她星辰般的眸子裡閃着那抹得意的光芒，彷彿鑽石般耀眼，心裡狠狠地抽動着，他的左小右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糟糕，還不知道自己可能會癱瘓。
夜睿忍着用力擁抱她的衝動，輕輕碰了碰她的脣，低聲低沉，“以後這樣的話多說幾遍，等你身體恢復了，我們所有的賬一起算。”
他的眸光燎過她身體每處，彷彿在膜拜着最精美的器物，帶着一種純粹的虔誠。
他的目光那樣炙熱，彷彿在膜拜，一寸寸炙烤着左小右的肌膚，讓她的身體一點點燥熱起來。
雖然是老夫老妻，左小右還是忍不住羞得滿臉通紅，這個男人真是的……她還在月子裡呢……
左小右輕輕推了推夜睿，嗔道，“我還在月……”
“左小右，我想結紮。”夜睿突然仰頭看她，十分認真地說，“以後我們不生孩子了，我們有小澈還有小甜了，我不想要孩子了。”
最主要的是，他再也不想左小右再受一次苦，再也不想看到左小右那樣可怕躺在牀上，好像永遠都不會說話一樣。
明思澤說這是因爲生完孩子體內的虛汗跟冰冷的海水相撞纔會形成身體結淤，只要她不再生孩子，以後哪怕萬一再有危險，也不會再像那個樣子，可怕的彷彿再也回不到他身邊一樣。
夜睿一擡眸就看見左小右滿臉通紅的樣子，擡手撫上她的額頭，緊張地問，“左小右你怎麼了?是發燒了麼？怎麼這麼燙！”
夜睿扭頭就要叫明思澤，左小右臊地滿臉通紅，連忙攔住夜睿，“沒有沒有，我就是想上廁所，有點憋的，憋的。”
她總不能告訴夜睿剛剛她腦洞大開，以爲夜睿要跟她浴血奮戰吧。
“夜睿，給，給我褲子。”左小右心虛地看向夜睿手邊的褲子道。
“先上廁所。”夜睿直接抱着她走到病房內的洗手間。體貼地讓她把腳踩在自己的腳上，擡手就要去幫她脫褲子。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左小右連忙制止他，“你捂住鼻子。”
左小右有經驗，以前生完小澈後惡漏整整持續一個月，那一個月每次上洗手間她自己都覺得奇臭。
夜睿不想爲難她，順手捂住了鼻子。可是當左小右矮下身去的瞬間，鬆開了鼻子。
這幾天左小右因爲昏迷一直用着導尿管加上骨骼的刺激，竟然痛得臉色蒼白，也根本沒有注意到夜睿看着她時那悲憫的眼神。
那是一股馬桶堵塞很久纔會發出的腥臭味，乍聞之初，刺激着脆弱的鼻腔，特別是對氣息極爲敏捷的人來說簡直幾欲做嘔。
如果在別的任何場合，夜睿摔門而去，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的心都疼碎了。
他的左小右，乾乾淨淨地左小右竟然需要承受這樣的難堪和痛苦去生孩子。他看到她的身體在顫抖，看到她束起的頭髮下隱隱冒出晶瑩的汗漬。
她竟然疼到冒汗也不告訴自己有多痛。
她就是這樣的左小右，看起來很會撒嬌的樣子，看起來很任性的樣子，可是從來都是不想讓他擔心的左小右。
過了片刻，左小右衝了馬桶才起身，看着他擋住鼻子的樣子，彎了彎眸子，笑意盎然，“好乖！”
夜睿抱着左小右回到牀上，不再問她意願，直接替她換了褲子，抱着她往外走，“左小右，我們回家。”
“好。”左小右虛弱地偎在他的懷裡，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我再睡一下，夜睿。”
“好。”夜睿抿了抿，眼底微紅。
左小右喃喃地說，“夜睿，不要結紮。我們可以避孕。我們又不是駱駝，我不要你結紮。”
“笨蛋！”夜睿的眼底又紅了幾分。
走到病房門口，明思澤拿了張薄毯蓋在左小右身上，捂住她的手腳。十分輕蔑地看向夜睿，“月子裡的女人不能受風。”
夜睿難得沒跟他頂嘴，淡道，“謝謝。”
空氣裡聽見明思澤石化的聲音，他僵硬地脖子咔咔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看向小澈，“夜睿剛剛說什麼？”
“謝謝。”小澈看着明思澤流露出深深地崇拜，“師傅，您說的對，我一定要成爲一個無可替代的人。”
要知道，夜睿可不是把一切都當成理所當然的人啊，他竟然把這麼珍貴的“謝謝”給了師傅。這說明師傅的理論是對的。
因爲師傅無可替代，所以，夜睿纔會把禮貌用在師傅的身上。
小澈的內心更加堅定了。
夜睿照顧左小右，黑市的生意，黑傑克的去向，迪米斯目的，都是他要去做的工作。
聽說左小右出院了，左少卿提前回家。
只是路過某個宅子的時候，他竟然不自覺地將車子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