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希望我交女朋友？”
黃迅忽然凝視着她，眼神悠長深遠。
何時艾有些頭蒙，搞不清他這忽然轉變的氣場是怎麼回事。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也不小了，再不交女朋友就真成了黃金王老五了。”
何時艾打趣到，雖然黃迅也曾說過他們在一起試試，但是她從不認爲那是認真的。
感情在她的心裡，是要經歷歲月的磨礪，不是那傳說中所謂的一見鍾情，她自認爲除了這張臉，沒有能讓人一見鍾情的地方。
“呼~”黃迅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只是悶着頭往前走。
後者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又怎麼了？
第二天一早，黃迅又恢復了正常，當說要送她上班的時候，她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黃迅拗不過她，只能把她公交車站，然後自己再走。
公司裡再沒有人敢對她大呼小叫了，雖然看起來她跟黃迅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但是底下的人從趙玫這件事中就已經摸準了。
何時艾和黃經理不僅只有一腿的關係這麼簡單，很有可能以後要稱呼她爲黃太太了。
就連張燕都送了兩箱牛奶過來，弄的何時艾哭笑不得。
“你的牛奶。”何時艾把牛奶提到了黃迅的辦公室，本來秉着少進他辦公室的原則，但是爲了下班不提這麼重的東西回去，她還是來了。
“怎麼想着送牛奶了？”
黃迅笑吟吟的打量着她，想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些什麼來。
何時艾被他看的不自在，她能說她不想欠別人人情，更懶得帶回去麼？
“張燕送的，怎麼，要去謝謝她？其實她人也不錯，長的也挺漂亮，能力也挺好。”
何時艾開口就是滔滔不絕，幾乎再說下去就能把所有好的詞彙都用在她身上了。
“你收了她多少好處？”
黃迅直截了當的問到。
何時艾一噎，他怎麼會這麼想？
“我，我就收到了這兩箱牛奶，還都給你送來了。”
“你就這麼想讓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黃迅雙眼散發着危險的氣息，何時艾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
“我不是看你太寂寞了嗎，張燕是個比較開放的女孩，也許合你的胃口也說不定呢。”
“你說什麼？”
他目光暗沉的看着她，有種她再說下去，他就會撲上來湊她一頓的感覺。
何時艾頓時不敢再亂說話了。
“我工作還沒做完，先下去了。”
從那天起，她再也沒敢胡亂的給他介紹女孩，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似乎也在一點點的改變。
“小艾，我要煩死了！”
劉樂樂打來電話，第一句話就是抱怨。
“我媽最近跟我跟的緊，上下班就算了，現在就連上廁所都要跟着，煩躁死了！”
何時艾一聽這話，樂了，劉樂樂一直都是比較歡脫不受拘束的性子，現在被這麼看管着，不傻就是瘋了。
“喂，你竟然還敢笑！”聽見話筒裡傳來的笑聲，劉樂樂炸毛了。
“女孩子家家成何體統，我就是這樣教你的嗎？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怎麼跟我一點兒也不像。”
就在何時艾想逗逗她的時候，劉母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她立馬打住了想說的話，只是一個勁的偷笑。
“媽，我打個電話發泄發泄也不行嗎？你這也不讓幹，那也不讓做，我都二十多歲了，你還當我三歲小孩啊。”
劉樂樂苦着一張臉，如果眼淚掉的下來，她都想哭了。
“你是嫌我管的多了是吧？啊？我一個人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現在還嫌我管的多了，我哪點對不起你了？”
一聽劉母這聲音，何時艾就知道，劉樂樂要掛電話了。
果不其然，“那啥，下次聊。”劉樂樂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何時艾低笑了兩聲，如果沒猜錯的話，劉樂樂現在正苦着臉聽她母親傾訴這多年的經歷。
“在笑什麼？”不知道黃迅什麼繞到了她的背後，突然出聲，嚇了她一跳。
“接了個朋友的電話。”
何時艾笑着揚了揚手中的手機，一臉柔和。
“什麼朋友，讓你樂成這樣？”
黃迅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她的手機，男的還是女的？
“你猜。”
丟下兩個字，轉身就進了臥室。
徒留淡淡的清香，亂了他的心房。
第二天下班，黃迅先回去買菜了，何時艾剛從公司出去準備坐公交車，卻遇見了一個熟人，更貼切的說，是他在等她。
“爸。”雖然有些難以開口，但她喊了一聲。
只是覺得喉嚨澀澀的，像是感冒般的乾啞。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何擇像是年輕了幾歲，但是臉上的皺紋卻是隻多少，還是年紀大了吧。
“我挺好的，你呢？”何時艾的聲音平淡的沒有一絲起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和他的關係都是這樣，不親不近。
她總是想起小時候，他帶着她去釣魚捉黃鱔，有一次他捉了一些黑色的蛇回來，跟黃鱔長的很像，她伸手去摸一條蛇的頭，被咬了一口，他當時就一刀宰了蛇頭。
小時候的事情又一幕幕的浮現出來，她閉了閉眼，摒除了那些記憶。
“我也挺好的，我找到人過下半輩子了，現在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了，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
何擇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着愧疚。
何時艾一聽就有種想流淚的感覺。
這些天她儘量讓自己忘記他們，忘記那二十多年的記憶，可是那所有的堅強在面對父親的時候都潰不成軍。
“你現在那個有孩子嗎？”何時艾問，努力使聲音平靜下來，盡力不露出一點不同。
“有個男孩，跟你差不多大。”
何擇抽了兩口煙，然後就是一頓猛咳。
她看的心疼，卻沒有動作。
“那你好好照顧你們的兒子。”她扯了扯嘴角，想笑，
眼淚卻流了出來。
心裡一陣一陣的抽痛，愈來愈烈。
“你不想認我？”何擇的臉透過煙霧，顯得有些悽離。
看見他臉上的受傷，她只是哭着不說話。
“好，既然這樣，我也不奢望你認我，都是我的錯好不好？”
何擇的雙眼通紅，不知道是被她氣的，還是被煙燻的。
“你爲什麼老是這樣說？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何時艾泣不成聲，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每次一遇到事情就是這句話，都是我錯了好不好？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這句話！
“我說了，都是我的錯，小艾，都是我的錯。”何擇雙眼睜的大大的，裡面佈滿了血絲。
“爸，事情都已經這樣子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都過去了，你過得好就行，我能照顧好自己。”
何時艾擦了擦眼淚，認真的說。
或許曾經有怨過，恨過，可是後來她都想通了，沒有誰能陪伴誰一輩子，或早或後，都會離去。
“好，爸爸只希望你過得好。”
何時艾點頭，沒說話。
“那我下次再來看你。”何擇說完，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離開了。
望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何時艾有種想要衝上去抱一抱他的衝動，最後卻是忍住了。
她怕到時候弄的大家都難受，所以，忍忍吧。
何時艾剛下公交車就看見了黃迅，他一件黑色的襯衣，配着西褲，顯得魅力十足，不知道他怎麼蛻變的這麼快，僅僅是一個星期，似乎就成男孩變成了男人。
“你怎麼在這？”何時艾擡頭看着他陽光的臉頰，有種溫暖的感覺。
“等你很久沒回來，索性找個離你近點的地方。”他的聲音溫柔的包圍着她。
何時艾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麼好。
“誰欺負你了？”
他掰正她的臉，彎下腰仔細的看着她。
當看見那通紅浮腫的眼眶時，眉頭頓時皺在了一起。
何時艾拍開他的手往回走，“沒人欺負我。”
“時艾，有我在，沒人可以欺負你。”黃迅扯住了她的手臂，認真的說。
何時艾點點頭，卻並未放在心上。
什麼事情都可以聽，卻不能什麼都信。
“我是認真的。”見她對他的話不感冒，黃迅急了，再次重複到。
“事情不是一層不變的，說好了會疼你愛你一輩子的人，才走了幾個年頭就離開了，父母都是如此，更何況還是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呢？”
何時艾轉頭，悲愴抑鬱的眼神盯着他，說出來的話卻像是看透了世俗，對這個世界沒有了一絲期待般。
黃迅忽然找不到語言來接話，他從來不敢想象這看起來開朗的女孩子會有這麼厭世的想法。
他猛然發現，他還不夠了解她，這也是她不願意接受他的原因？
接着，黃迅沉默了半晌後，終於擡頭看着何時艾離開的方向堅定一笑。
他終於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