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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亦晨別開了臉,彷彿不想讓她看到眸中涌動的淚光,“其實,我說了這麼多,都沒用了。《哈十八純文字首發》
隋靜棠手指一顫,黑亦晨果然是最瞭解她的人,竟看出她這一刻的動搖!
誰也料不到,一碗很普通的麪食,竟然能挑斷彼此心中最脆弱的神經,釋放出壓抑在心底最深處的情感!
在他眼底,她清楚地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自己。
一向冷靜清醒的理智,在這剎那被逼到了角落,她臉上的平靜面具,也開始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在愛情中,不管傻瓜還是聰明的人,都會迷失自己,烈火焚身,還是義無反顧。
她也不只一次想過,爲他義無反顧不是一次兩次,爲什麼就不能再多一次!
黑亦晨伸手,將渾身僵硬的隋靜棠給攬進懷中,這一次她並沒有推開他。
他漆黑的瞳仁愈發深邃起來,把她抱得很緊,仿若他一鬆手,她就會消失。
隋靜棠開始打他,零星般的拳頭開始接二連三落在他身上,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她忍不住低低啜泣了起來。
她十分野蠻,當她拳打腳踢,筋疲力盡之後,竟然盯上了黑亦晨的那一頭黑髮,她揪住他柔軟的頭髮,行爲猶如一個街頭潑婦一般。
黑亦晨依舊緊緊擁着她,任憑她在他懷中掙扎撕扯,他溫柔地拭去了她臉頰上那一串晶瑩。
口裡默默唸着,“對不起……對不起……”他的聲音微微哽咽,十分的沙啞。
隋靜棠終於累了,趴在他的胸前一動也不動,就在黑亦晨以爲她即將睡着的時候,她忽然開口:“我恨你,恨死你了。”
黑亦晨脣抿得很緊,隋靜棠蔥白的手指忽然伸出,指着他的鼻子說:“黑亦晨,我恨死你了。”
她的聲音微微尖銳,誠然喊出了她雪藏已久的心聲。原來指着別人的鼻子罵感覺是比較爽快的,她就現學現賣了,兒子教的!
“你該恨我的。”黑亦晨的聲音中充滿了濃濃的心疼。
“本來就該恨你,你所受過的傷和痛苦,不該成爲傷害我的理由!我也不否認,我還愛着你,很愛很愛,只有你才能這樣牽動我的心緒,因爲你是黑亦晨!我曾經看得比我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黑亦晨!要把你從心裡狠狠的挖去,從我的生命軌跡中抹去真的很難!我跟你這一輩子相處的時間,比跟我的父母、哥哥、妹妹、孩子的時間都要多!可是相應的,痛苦也更多!”
隋靜棠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淒涼,她說的語速,很慢,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晰,字字敲打在黑亦晨的心窩上。
他的瞳仁劇烈一縮,脣色發白,擰着眉宇,甚至極力剋制,因爲用力,所以咬破了脣。
“我知道你後悔了,但是我何嘗不是後悔?我不只一次想過,如果我們就結束在你和席嘉悅結婚,我嫁給秦東凱那一天,也許我還不會這樣恨你!難道,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才鼓起勇氣回到你身邊,我有多麼小心翼翼的害怕我們再度走入曾經互相折磨傷害的怪圈!可是我們還是避免不了!當你發瘋了一般把我壓在窗臺上,不管我的痛呼依舊毫不遲疑的傷害我的時候,我開始懷疑,愛情到底是什麼?”
“明明你愛我,我也愛你,爲什麼我們還會這樣痛苦?難道愛情就是彼此互相折磨,鬥個你死我活嗎?我們之間的愛情,這就是血淋淋的真諦,除了傷害,還是傷害。我不明白,互相傷害,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我真的已經再也沒有勇氣跟你在一起了,我不能讓我們再次陷入那個漩渦,我好容易才掙扎靠岸,現在有了最溫暖的避風港,不想再體驗那種不斷下墜,隨時可能滅頂的瀕死感!”
隋靜棠清澈的雙眸中,點點滴滴,溢滿了無限悵惘:“黑亦晨,你知道嗎,愛你,真的會讓我窒息!所以,可不可以,就像現在這樣,就像我們在羅馬那樣,不要再有更多的承諾和束縛!”
她忽然覺得不再悲傷,因爲悲傷已經失去了價值,曾經的青春年華,曾經的崢嶸歲月,都隨着心碎逝去了,隨風湮滅了。
伸手去擦眼淚,卻發現眼淚早已乾涸。手無意間擦過黑亦晨的臉頰,她的指尖微微一滯,然後納悶地瞠大了眼,他別過臉去。
隋靜棠指尖一團冰涼,逐漸散去,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呼吸紊亂,最終他彆扭地將他的臉埋入她的肩上。
她穿的並不多,身上就一件睡袍,肩膀上,感覺到了一點點地溼潤。
黑亦晨沒有發出聲,但是他的胸膛卻在劇烈起伏着。
隋靜棠口氣有些糟糕:“你哭什麼哭,該哭的是我纔對!明明更痛苦的是我纔對!”
“我沒有哭。”他狡辯道,聲音卻愈發沙啞,他總覺得流淚是可恥的,男人寧可流血也不能流淚。
但是爲何聽到晗兒的這一番話語,他的心越來越酸,最後酸到了無力,渾身的體力都透支了,痛的感覺是那樣清晰,他有一股衝動,想要不顧一切地痛哭,但是卻最終發現發不了聲。
原來到最後,最心軟的人還是她,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她真的這樣就讓步了,還是讓他感動得無以復加!他的晗兒,就是上天給他的最好的禮物!只要有她,他的生命中就沒有遺憾,完滿了!
隋靜棠推開他,黑亦晨卻又別過臉,猝不及防,她的脣碰觸到他的臉。
脣上感觸他臉上溼潤的冰涼,帶着一種鹹鹹的滋味。
那就是黑亦晨眼淚的滋味,隋靜棠暗暗記下了這種足以令人回味畢生的味道,這是黑亦晨頭一次在她面前流淚,即便是他的父母過世的時候都沒見到……
其實他不是不會哭,那時候也只是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所以當小小的她站到他面前想要安慰的時候,他纔會生平第一對她那麼兇,讓她滾遠一點,結果他倒好了,從此就找到了最佳出氣筒,久而久之就習慣了吧?
“你今年幾歲?”隋靜棠忽然心生感觸,問道。
黑亦晨錯愕,納悶極了,但還是乖乖答道:“三十二。”
“三十二,原來你已經這麼老了,還哭鼻子,讓兒子看到的話,會怎麼笑你?”
隋靜棠忍不住嘲笑他,明明心頭漲滿的是感動,雖然她嘴硬,沒有說出原諒他,但到底因爲黑亦晨的眼淚釋懷了。
亦別想她會。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沒看到人哭。”
隋靜棠倒是沒有繼續嘲諷他,有時候,她心裡明白,她懂,就可以了,無需逼一個別扭的男人承認!
黑亦晨一向霸道冷漠慣了,要他承認那個哭泣得可憐兮兮的男人是他,簡直比逼他跳樓還痛苦。
他站了起來,拿了一雙筷子,又開始坐了下來,準備吃麪。
隋靜棠伸手就去搶他筷子,或許是剛纔有了先例,黑亦晨這下防備功夫倒是做的十足,有些不悅地蹙起眉頭:“幹什麼?”
“出去吃吧,面都涼了,而且泥成一團。”
何況這是黑亦晨頭一次告別過去,決定過生日了,不能頭一次過生日就這麼寒磣。
“不去,我就吃麪。”他很霸道地伸出雙手,圈住他那碗冷掉的面。13cv。
對他這種孩子氣的舉動,隋靜棠啞然失笑,沒有繼續跟他爭執下去,淡淡地道:“那你吃吧。”
她轉身即走,黑亦晨卻一把拉扯住她的手,有些不甘心她的驟然離開:“你要去幹什麼?”
那雙黑眸中夾雜着些許緊張,以爲她又要丟下他,明明她有原諒他的跡象,怎麼剎那轉折如此的大?
“我去臥室一下。”
隋靜棠有些無奈。雖然面很寒磣,但是她想要回去整理下禮物。
這幾年雖然不在黑亦晨身邊,黑亦陽卻總賴在冷寧身邊。如此一來,她怎麼也不可能忘記這個日子的,給二少買禮物的時候,總會偷偷多買一份。
今年當然也買了,還是以爲不會送出!
結果黑亦晨竟然破天荒的開始重視起這個日子來,竟然還把孩子也拉下水!
孩子們說今天很重要,必然就是這個原因!
難道是因爲他知道冷寧在爲黑亦陽的生日做偷偷準備,要給黑亦陽來個大驚喜,所以自己也想過生日了?
可是,黑亦陽的大驚喜在明天呢!
“不準。”黑亦晨這下倒是霸道起來了,態度是一貫的不羈跟張揚!
隋靜棠有些惱怒,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乖乖臣服的嗎?怎麼又跟自己較勁起來了。莫非大少爺脾氣總是改不掉?
不過,今天他是壽星,又在自己面前沒了形象,暫時不跟他計較了。
“陪我吃。”
隋靜棠坐了下來,看着黑亦晨吃,他的吃相還是那麼優雅、迷人!就是她自己看到那碗麪都沒食慾了,他還真的吃得下去!
忍不住懷疑的問他:“真那麼好吃嗎?”
“晗兒做的,當然好吃!”他擡頭看她,滿臉的幸福,隱隱得意。
“是麼?”她突然就調皮起來,挑了挑眉,美眸閃過一絲精光,拿了旁邊的胡椒粉罐子猛的往碗裡倒了大半,“我記得好像少放了很多料,味道肯定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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