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 紅河谷
宇宙中,那默默自轉的星球,總是會讓人默默之中,遇到自己愛的人……
可是這個人,彷彿又被命運帶走了,就正六年前,命運帶走他一樣……
祁昱從來不覺得自己需要任何人,卻因爲安藍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才發覺那一抹溫柔不只是一抹雲,不只是自己身體的一點血液,那是一種這個人消失了,自己世界以外所有的東西全都空了……空了……
車子依然在凌晨時分不停地在滿個世界不停地找着……
祁昱甚至放任自己漫無目的地找着……
滿天世界全是細雪紛飛,好溫柔好溫柔……祁昱邊開着車,邊想着安藍看着人時,總是不自覺地甜甜嫩嫩羞澀一笑,然後說到動情處,總是嘴巴一抿,夢夢幻幻的大眼睛裡的淚水一下子就滾落下來,又趕緊怕人看見,就擦掉了,擦掉了還要不好意思地對着別人無奈臉紅地一笑……
祁昱從那強烈的疼痛至那無奈的心酸……他的世界裡,從來都沒有無奈……他如果要真愛一個人,絕不受一絲妥協……命運的也不行……
祁昱再重重地嘆了口氣,壓抑心底裡的那強烈的思念,甚至哽咽喃喃地說:“安藍……請原諒我考慮得太多……請原諒我……你在那裡?你在那裡?”
整個世界皚皚白雪……
祁昱看着那皚皚白雪……眼神裡突然想起彼此接吻時,安藍總是害怕自己被咬而好曖昧甜笑,甚至在紗帳內不停地躲着自己……祁昱苦澀的臉上無奈地一笑,天空中那皚皚白雪突然如同海市辰樓般地出現了一個畫面……那畫面中的男子一舉起手中青澀的果酒將要一飲而盡……
那紗帳中的女孩很好奇地問:“一定很好喝吧?”
他一聽,霸道地將她擁進懷裡,迎面她的吻,緩緩地將脣內的清酒轉送至她的脣邊,她一個退縮……那畫面中的男子一握她的纖腰,逼着她親自已,甚至命令她……“不許逃開我……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看不見你……心裡會慌……”
海市辰樓將過去的一點回憶送回來……
祁昱的眼眸中一閃爍過那強烈的思念與痛苦,他再無奈地說:“安藍……你在那裡?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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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城市上空,飄着無數的味道……有憤怒,有冷笑,有嘲諷,有不安,有無奈,有痛苦,有思念……層層的怒氣,怨氣,牽掛,關心漫布整個城市的上空,無論那漫天飄雪怎麼壓,也壓不下去了……
全城的警察全都在搜尋太子妃的下落……
全城的人全都在聲討太子妃,聲討整個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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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今夜無眠……
燈籠高掛……
太子殿外的階梯前依然坐着那個小小的身影,她蹲坐在一旁,等着媽媽回來……
身後的一衆宮女撐起了太后的鸞傘,擋在小公主面前,與她一起沉默地等着……
遠處緩緩地駛來一輛車子,帶來了一圈光暈……
麥琪一個焦急地站起身子緊張地仰望着……
終於,看到爸爸的車子停在太子殿前的階梯上……
麥琪飛快地跑下階梯,來到車子面前,緊張地看着爸爸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從車子裡走下來,用那依然灼熱卻已經疲累的雙眸透過那車前燈看着女兒……
燈光也閃爍過女兒激烈期待的眸光……
祁昱勉強地給女兒一個勇氣鼓勵的微笑……
麥琪不作聲……
今夜……沒有媽媽……只有爸爸和女兒……就像六年來……沒有爸爸,只有媽媽和女兒……
祁昱稍苦澀無奈的一笑,然後邁步來到女兒的面前,在飄雪中蹲下身子與女兒平視,那眸光極盡父愛,那眸光極顯疼愛……或許祁昱終於在這個時候能明白,安藍一個人帶着女兒的苦,有多苦……因爲好孤單……這條路只能自己一個人撐一個人受…
麥琪強忍眼淚看着爸爸,依然不敢說話,生怕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
祁昱感嘆了一口氣,纔對着女兒很輕鬆地問:“這六年來,跟在媽媽身邊,是很苦吧?因爲女兒總想要爸爸和媽媽……對嗎?就像所有的小朋友那樣……小朋友都想要爸爸和媽媽……爸爸今天要對女兒坦白,爸爸找不到媽媽,心裡好苦……爸爸要跟媽媽和女兒說聲對不起……讓你們孤單了六年……”
麥琪繼續很冷靜地看着爸爸,眼淚一個掉落,然後緩緩地伸出小手,好溫柔地像媽媽一樣環抱着爸爸的脖子,用那稚嫩的聲音,安慰地說:“爸爸不要擔心……媽媽只是躲起來了……別怕!”
翠翠與身後的宮女一聽小公主這話,都不禁泣然淚下……
祁昱一個感激地笑說:“我本來想要安慰你的……”
麥琪一眨那夢幻的雙眸,眼淚又一顆一顆地掉說:“別怕……不會有事的……就像我和媽媽在一起,都不會停地祈禱爸爸身體健康,平安幸福……”
祁昱再一個感動地笑了,這堅硬的男子,因爲倆個太善良與溫柔的女生而感動了……
“爸爸……今天麥琪陪你休息好不好?有麥琪在……爸爸就不用擔心了”麥琪抱緊父親,很關心與牽掛地說……
祁昱的心裡閃過一抹酸,卻只激動地點頭,然後一把抱起女兒,往着太子內殿走去……
麥琪抱緊爸爸,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藉着那雪光,那眼淚顆顆地滴在父親的肩膀上……
*****
寢殿內放滿了暖爐……緩緩地傳送着暖氣……
祁昱抱着女兒直接放在牀上,再小心地親自用被褥蓋在女兒的身上,祁昱現脫掉了外套,也直接躺在牀上,麥琪習慣性地就像挨着媽媽睡覺一樣,枕在爸爸的手臂上,然後轉過那天真的小臉孔來對着爸爸,眼淚已經被擦乾了……
宮女們小心沉默地退出了寢殿……
祁昱躺在牀上,與女兒面對面地笑着,雖然倆父女的笑容好苦,卻依然相對笑着……祁昱甚至伸出手,輕輕地撓着女兒額前的髮絲,壓着聲音很慈愛地問:“跟媽媽在一起,也是這樣睡嗎?就倆個人?”
麥琪趕緊在爸爸的臂間點頭,甚至用那小手一放在嘴邊,噓一下才輕悄悄地說:“不能這樣大聲說話,因爲外公外婆看見了會罵……”
祁昱一笑……看着女兒再繼續悄聲說:“我和媽媽在關燈後,總是要這樣說點悄悄話,有時候肚子餓了,就偷偷爬起來到冰箱翻東西吃,因爲外公說晚上吃東西對胃不好,所以都會半夜起來抓我們……我們有幾次被舅舅抓到了,外公一問是怎麼回事,舅舅就趕緊說客廳裡有倆只大老鼠……”麥琪一說完,就捂住嘴巴來格格地笑……
祁昱再被女兒那小模樣給逗笑了,然後一捏女兒的臉蛋說:“頑皮!”
“還有啊……媽媽在麥琪睡覺的時候,都會給麥琪唱歌……”麥琪一說完,就瞪着大大的眼睛來看着爸爸……
祁昱一聽,然後眉頭一皺地說:“我不會唱歌……”
麥琪失望地一嘟嘴巴,哼的一聲看着爸爸……
祁昱嘆了口氣,無奈地看着女兒真心地說:“爸爸真不會唱歌……”
麥琪不說話,一轉過頭,眼睛一瞪……
祁昱無奈地扳過女兒的身子,環抱着女兒說:“好吧,好吧……爸爸唱……可是唱什麼?”
麥琪一聽爸爸的話,然後心裡一酸,看着面前的父親那樣的溫柔與慈愛,她小小的心靈一澀,太思念媽媽的感覺又襲上心頭,只得好懂事地看着爸爸說:“爸爸今天找媽媽累了吧?媽媽太頑皮了……爸爸是不是擔心麥琪纔回來的?”
祁昱看着女兒一笑,不善說謊的他,只得微笑真心地說:“爸爸是想麥琪了……”
麥琪大眼睛一眨,眼淚又凝在眶內,然後有點哽咽地環抱着爸爸說:“那麥琪給爸爸唱歌好不好?讓爸爸好好休息一下……”
祁昱微笑地一擁着女兒,在她那小小臉蛋親一口地說:“你性格隨爸爸,樣兒隨爸爸,唱歌也隨爸爸,唱得好難聽……我不要聽……上次你唱給媽媽好難聽”
麥琪的眉毛一皺,看緊爸爸生氣地叫起來:“那有?”
“我不要聽……”祁昱頭往前一仰,看着那紗帳,硬是固執這個意見……
“我唱給你聽嘛……好甜的……媽媽說我唱得很好聽……”麥琪求着爸爸說……
祁昱再一想,便緊皺了一下眉頭地說:“好吧……可是我不要聽你上次唱的那首歌……”
麥琪那小腦袋彷彿像搗蒜一樣地點頭說:“好……我給你唱那一首啊……”
祁昱假裝閉上眼睛地聽……
麥琪一看爸爸真的要休息了,自己也假裝休息,好讓爸爸睡覺……然後她緩緩地開口,輕輕地拍着爸爸的胸膛用那甜而嫩的聲音唱……“人們說,你就要離開村莊,我們將懷念你的微笑,你的眼睛比太陽更明亮,照耀在我們的心上,你可會想到你的故鄉,多麼寂寞多麼淒涼……想一想你走後我的痛苦,想一想留給我的悲傷……走過來坐在我的身旁,不要離別得這樣匆忙,要記住紅河谷你的故鄉,還有那熱愛的人……”
“你改歌詞……”祁昱閉着眼睛說……
麥琪很煩惱地拍着爸爸的胸膛說:“別說話,快睡覺……”
祁昱一笑,心裡卻一酸,依然緊閉雙眸,聽着女兒繼續唱……“想一想你走後我的痛苦,想一想留給我的悲傷……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麥琪繼續閉着眼睛唱着,眼淚卻在眶內不停地滾出來,滾溼了爸爸那潔白襯衣……祁昱知道,卻彷彿不經意地轉過身,環抱着女兒,然後在女兒的額前一吻,再彷彿不經意地用手掌輕輕地掃過女兒那小臉,擦過那淚水,裝着睡着了……
女兒繼續唱着那小歌……眼淚繼續滾落……
這一夜,父女倆就像六年來的母女倆一樣,相互安慰,相互裝着沒有傷心,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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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燁在太子殿外,坐在那階梯前,守着那條路,無措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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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允與紅歌隨着所有的警察到處開着機動車到處找,泰允在飄雪中大叫:“太子妃!你在那裡啊?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你真是躲起來了?還是出事了?”
紅歌一咬下脣,看着整個黑暗的世界,想着安博剛纔離開前,那眼眶紅潤難過哽咽地說:“我一定會找到妹妹,什麼風雨都過來了,我們不怕別人誤會,我們什麼都不怕,只要她平安回來……她就算不做太子妃,還是我爸媽最心疼的女兒,我的好妹妹……”
紅歌發狠地一握手槍,眼眸中爆露那好狠好狠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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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
所有的皇室警衛都在外嚴密地緊守着……
屋內……
安德的心臟病壓下來後,卻依然昏沉着,時醒時睡着,醒過來時,苦苦地叫着安藍……御醫正吩咐宮女去煎藥……安藍的三位哥哥到處找妹妹去了……只有曾月容守在丈夫的身邊,無措地落着淚說:“安藍啊……你今天才打電話回來說,要去旅行了,那麼開心……怎麼這苦,都沒有消停過呢?媽媽不要你當太子妃了……這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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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雪兒沒來了!
陽光狂放在大地上!
所有的國民依然在電視臺前,國會前,還有皇室前聲討着,要給一個說法……
所有的警察依然繼續找尋着太子妃……
靜恩坐在內府務辦公大樓內,緊繃着臉,不作聲……直至突然從太子殿內傳來了太子的命令,她一個起身,緊張地看着靖桐……
靖桐也看着靜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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