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的服裝秀,都會事先定下一個主題,不論是個人的秀還是團隊的秀,至少在大方向上都會有人把握住,這是一種沿襲下來的走秀方式,也許不夠創意,卻很安全。人們有一種習慣的思維方式,喜歡在同一個類型種類的許多件東西中挑選一個最出色的,他們認爲只有站在同一個起點上,才能做到真正的公平,所作的選擇也一定是最正確的。
而洛晴和佑紗的那場服裝秀卻完全地顛覆了從前的這種單一模式,沒有事先的規劃,也沒有主題的設定,只是拿出自己認爲最優秀的作品,甚至沒有做過彩排,直接地走上了t臺。
不知道是不是人們已經厭倦了被框住的模式,反而對這樣新奇的表達方式表現出了無比的熱情和好奇。一時間,各大雜誌報刊都在報道這一場別開生面的服裝秀。
沒有事先準備,完全依靠着臨場的發揮,甚至在連貫性方面都沒有做過任何的準備,就彷彿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清洗了整個模式。沒有人知道下一件作品會是什麼樣的,反而在心底生出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期待感,可能是小禮服小晚裝,也可能是西裝襯衫,或者是性感長裙,亦或是迷彩軍裝,這種勾引起人們內心猜測的方式,竟然得到了人們的認同和肯定。
佑紗的作品是最出色的,一躍成了切爾斯學院的新寵,也成了許多知名品牌爭相邀約的設計師。機遇,真的是一件非常奇怪的東西,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突然出現。佑紗很感謝洛晴,即使在洛晴眼裡這也許並不算什麼,但是佑紗知道如果沒有洛晴,她們不會想到爲自己的權利抗爭,也不會有一鳴驚人的表現。
洛晴的作品雖然大膽創新,到底還是缺少了一些基本功,在很多細節的處理方面並不出色,不過她那條束在模特脖子上的絲巾卻成了時尚圈的新寵。不過,這一次的服裝秀,彷彿點燃了她心中的火苗,讓她更確定自己喜歡設計。
“在想什麼?這麼苦惱?”自從他們回來住以後,子軒讓人把書房和臥室打通,這樣他們兩個可以一起在書房裡忙碌,不用書房臥室跑來跑去。
洛晴穿着寬鬆的睡衣,盤坐在沙發上,手裡是速寫本和鉛筆,靠着軟軟的沙發,苦思冥想,“我是在想,到底什麼樣的衣服,纔是符合大衆的審美,又能適應市場的呢?”
她曾經在羅羽思服裝公司工作過,她記得之前有一些不錯的設計得到業內人士的好評,但是銷售成績卻平平淡淡,沒有他們預期地那麼出色,她那時候就很疑惑,爲什麼明明是一件很不錯的衣服,偏偏沒有人喜歡呢?
“我問你,穿衣服看什麼?”子軒放下手裡的文件,走到沙發邊坐下,勾手將洛晴抱到懷裡,“品牌?材質?尺寸?還是價格?”
似乎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洛晴靠在子軒的懷裡,咬着鉛筆頭,“我喜歡舒服的衣服。”
“但是大多數人卻喜歡將品牌放在首位,然後是價錢,最後纔是舒適度。”子軒說得很無奈,卻是實情。
現在有太多人買東西先考慮品牌和價格問題,只有這兩項符合標準了纔會看下去,否則便是掃一眼離開。很多人對大牌有一種難以理解的執着,覺得高端品牌的服裝總是好的,這是一種難以理解的心態,卻是很多人都有的。
“所以,要有大牌的架勢,舒適的材質?”洛晴似乎還是有點不太明白,皺着眉頭,轉起了筆。
“差不多。”子軒點點頭,像他們這樣的設計師,大多數都是走高端品牌的路線,華麗的晚裝,高貴的服飾,更多的量身定製,這是一種很病態的心裡,覺得自己需要一些獨一無二的服裝來顯現自己的特別。
洛晴搖搖頭,手下刷刷地畫了起來,子軒則靠着她看她畫圖,說實話,洛晴的草圖真的讓人無語,她的設計總是帶着一份隨性,彷彿畫到哪裡就算哪裡,沒有中規中矩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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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過幾天會去日本。”子軒很喜歡抱着洛晴的感覺,她就像一隻小貓咪一樣乖巧地窩在他的懷裡,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把洛晴縮小放在口袋裡,這樣他到哪裡都能帶着她了。
“去找淺清?”
“恩。”
子軒若有所思,這麼長時間下來,那個傢伙一點消停的意思都沒有,原本前一陣安靜下來,他還以爲他已經放棄了,現在看來這傢伙一點停止的意思都沒有。他已經沒有了應對的興趣,也討厭這樣忙碌地到處飛,看來現在他無法立刻脫手邱氏,那麼至少他要爲自己爭取一下不再輕易離開英國的福利,他不想長時間地和洛晴分居兩地,這樣看不見摸不着的感覺讓他非常地不悅。
猶豫再三,他還是覺得去見一見那個任性的傢伙。一開始,他確實存着引導他成長的心,讓他一展拳腳,但是現在這個一點都不知道知恩圖報的傢伙三番兩次地來鬧騰,他已經不想再繼續跟他對立下去了。從前的他,喜歡這樣的智鬥遊戲,樂在其中,但是現在他有了妻子和孩子,他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那個孩子氣的傢伙身上了。
“他又找你麻煩了?”洛晴皺眉。
子軒沉吟了一聲,嘆氣,“也許,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以爲,只要我避而不見,他總是會明白我的意思,現在看來,是我高估他了。這傢伙,就是個認死扣的人,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爲我的避而不見讓他產生了一些誤會,以爲我是不屑把他當做對手。”
其實洛晴對淺清的印象很好,雖然因爲他的關係,讓她受了不少苦,但是她想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厭惡那個乾淨溫柔的傢伙,不過會把淺清用這樣溫和的詞語來形容,大概也只有洛晴。也許等她見過他的殘酷冷血之後,就不會這樣說了。
“要我陪你去麼?”洛晴不太放心。
“不用了,你這邊剛開學,我會盡快把事情處理完回來的。”把車子停在路邊,子軒側過身親了親洛晴,滿臉抱歉,“好像,我們從在一起開始就是不斷地分開,等這件事情處理完我會把工作重心移回英國,這樣就可以每天見到你了。”
這纔是,他最想做的事。
他希望每天早上睜開眼就能見到洛晴的睡顏,希望每天晚上都能摟着她聞着她發間的清香入睡,希望每天都能看到她的笑顏,真實地摟她入懷。
過去的十年,他只能靠着單薄的回憶支撐自己,那個俏麗的身影只是存在於自己的記憶裡,而那匆匆一見,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真實存在過,亦或是,只是他的幻覺。
直到真的見到了她,他才覺得自己好像突然間活過來了,至少是爲自己而活了。
“笨蛋。”洛晴順從地窩進他的懷裡,伸手勾住他,溼潤的舌尖舔了舔他的脣,隨即被她壓緊深吻。
夕陽下,泰晤士河邊,倫敦眼下,跑車裡,擁吻的兩個人,浪漫到極致。
“叩叩。。。”有人敲了敲跑車的窗,尤其是那一臉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滿臉羞紅的面頰。
子軒鬆開洛晴,淡定自若地放下車窗,看着窗外的男人,“有事麼?”
“呃,我們的車子壞了,請問方便載我們一程麼?”男人大概只有二十幾歲,斯斯文文的樣子,羞怯的樣子讓人覺得子軒他們好像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情。
洛晴往後看了看,果然看到一輛跑車停在他們後面,車邊站着一個女人,她突然驚訝道,“露鳶?”
“?”子軒也跟着回過頭,果然看到露鳶立在後面的跑車旁,一臉的不耐,心底劃過一抹看戲,迅速對窗外的男人說道,“好的。”
“謝謝。”男人似乎很高興,連連躬身感謝,然後小跑到後面,跟藍鳶說着什麼。
然後兩人走了過來,上了車,露鳶的臉才微微一閃,很顯然她也認出了子軒,眼底一陣不自在。
不過誰都沒有先打招呼,洛晴當然發現了子軒的戲謔,露鳶更是想把自己埋到土裡,倒是她身旁的男人滿臉的不好意思,一直在對藍鳶道歉,他甚至把車子拋錨的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
“對不起,要不是我任性要你帶我出來,也不會耽誤你的事。”男人咬脣,白皙的臉上滿是難過。
“沒關係。”露鳶抿脣,冷淡地回答。
“我知道今天的會議對你來說很重要,對不起。”男人握緊了拳頭,別開眼,“要是,我能幹一點,你也不會被牽扯到那些事情裡,都是我的錯,讓你爲我承擔那麼多。”
男子看起來真的非常難過,清澈見底的眼眸中流露着讓人心疼的憂傷。
嘆了一口氣,露鳶終於褪下了冷淡,也顧不得子軒正從後視鏡裡看戲,往男人那邊移了移,輕聲安慰,“阿哲,是我自己願意的,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恩?”
子軒突然想起了這個小公子的身份,樑思哲,英國黑幫老大梁書偉的獨生子,個性卻不如一般黑幫的少爺強硬殘忍,反而像個書生般的斯文靦腆,想來是被老爺子保護得太好的關係。
這樣一來,也就解釋了露鳶和梁書偉的關係,原來這個瀟灑如風的女子,看上的不是人家是老子,是人家兒子。
樑思哲似乎還是有點難過,不過他還是乖巧地點點頭,握緊了露鳶的手,脣邊溢出的是類似幸福的微笑。
露鳶瞥眼,從後視鏡裡看到了子軒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下好了,她的那麼點小秘密都被人家撞破了,不過反過來想想還好是子軒,他也只是眼中帶些笑意,要是被喬治撞見,她忍不住撫了撫額頭,英國還真是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