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瑤聞言，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尖銳而淒厲：“是，你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因爲我林美月就不會做那麼瘋狂的事情，聶嫣然也不會爲了她媽犯罪。可你怎麼不問問我，爲什麼林美月會這麼怕我？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她究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美月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平白無故不可能做壞事。”聶中天斬釘截鐵的道。
善良？
聶瑤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這個詞語用在林美月身上。
她冷冷的看着自己父親那執着的神情，心中只剩下悲涼。
斂起眼底痛苦的神色，問道：“爸還記得媽是怎麼去世的嗎？”
聶中天微微一愣，詫異的擡起頭，動了動脣：“你問這個幹什麼？”
憔悴的臉上是看不懂的滄桑與無奈，很顯然，聶中天並不願意提起她的母親。
聶瑤忽然發現自己的媽媽真的很可憐，多少年的朝夕相伴，多少的付出，才成就了聶中天的事業。
到頭來卻幫別的女人做了嫁衣！
而這個男人，卻早已經把她忘的乾乾淨淨。
聶瑤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爸爸偏心，更偏愛那對母女，她有想過要恨他，可每每想到小時候聶中天是多麼疼愛自己，心房的某一處就軟了。
她曾經不止一次告訴自己，爸爸是愛她的。
她已經沒有媽媽了，爸爸一定會加倍疼愛她。
然而，事實卻還給她一個響亮的耳光，把她的臉抽的火辣辣的。
她可以忍受爸爸對她的狠心，但是絕不允許他像對待自己一樣對自己的母親。
她的目光異常的冷漠，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並不是自己的爸爸，而是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一樣：“我可以把公司還給你，就當是報答你這些年的養育之恩了吧。以後……如果沒什麼事就不要再來找我。”
“瑤瑤……”
離去的背影猛地一怔，聶瑤停住了腳步。“能不能不要跟你妹妹計較。”蒼老的聲音充滿了乞求。
聶瑤心中一怔，緩緩轉過了身。
“就當爸爸求你了。”血絲染紅的雙眸再無往日的憐惜，眼前的男人毫無尊嚴的說出這一番話，卻不知道聶瑤的心有多疼。
壓抑在心底的痛毫無保留的蔓延開來，呼吸在這一刻都凝重了幾分。
她沒有說話，沒有給聶中天想要的答案。
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個蒼老的男人，道：“這是最後一次。”
聶中天擡起頭，眼中露出鮮有的欣喜之色。
想要說“謝謝”，聶瑤卻已經轉身離開。
她沒有回去找葉珊珊，也沒有回古堡，一個人漫無邊際的在醫院中走了一圈，然後坐在樹下的長椅上。
冷冽的風就好似剛出鞘的匕首一樣，肆意吹打着，在她臉上留下一道道生疼的痕跡。
她像個被拋棄的孩子，蜷縮着身子瑟瑟發抖，蒼白的臉頰被吹得毫無血色。
腦海中一遍遍回放着聶中天的話，她心如刀割，無助的捂着脣把頭埋在雙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