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看到從大火中衝出的兩道人影，秦峰立即奔了上去，可他看到了什麼，他只看到了消防員放在地上的兩具被燒得面無全非的屍體，黑乎乎的屍體，根本看不清原貌……唯一能辨識出那是他母親的，只有屍體手腕上的一根銀鐲子……
“媽！”
秦峰淒厲的哭喊聲就像野獸的悲鳴一樣劃破了天際，他抱起地上的那具屍體，屍體還散發着滾燙的餘溫，燙得他的五指瞬間通紅。
“先生你冷靜一點……”
幾個消防員見狀立即將秦峰拖離屍體，那屍體這麼高的溫度，他就這麼用手去抱，還不燙破皮肉。
“你們放開我，她是我媽媽！”
“哥，你別這樣，你冷靜些……”
秦柯哭着跪在秦峰的身邊，抱着他的頭，勸道，“哥，媽已經去了，你別讓她難過，她看你這樣肯定也不好受……”
“不會的，媽還沒死，快讓醫生救她，她一定還有救的……”
一旁推着擔架車的醫生們將兩具屍體都擡上了車，推進療養院配備的急診室，進行所謂的搶救，可，屍體在擡上擔架車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呼吸，又何來生還的可能。
最終，秦峰只能面對母親已死的事實。
看着白布緩緩地罩上屍體，秦峰徹底怒了，“爲什麼我的母親會被大火燒死！你們療養院究竟是做什麼吃的！”
紫菱的兩名貼身護士唰地就跪在了秦峰的面前，她們的眼眶中也有着淚水，但更多的，是惶恐和無措，“秦先生，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吃過晚餐後，我們陪着夫人看動畫片，裡面正好放到了慶祝生日的情節，夫人就說要吃蛋糕、點蠟燭、還要我們吹氣球、掛彩帶……我和阿萍就去買蛋糕、蠟燭和氣球綵帶，讓阿玲陪着夫人，可當我們回來時候，就看到別院已經着火了，火很大，我們衝不進去，之後保安也試着衝進去，可門口被塌下來的幾個櫃子擋住了……之後救護車來了，可這裡是遠郊，救護車過了15分鐘纔到……”
“藉口，我不要聽你們的藉口，我要你們把我的母親還給我！”
“秦先生，你別激動，你聽我說……”
發生了這種事，療養院的院長自然是要出來說話的，而出口的話，自然是要儘量將責任推到對方身上的，“剛剛消防員進去救人的時候，看到臥室的火勢特別嚴重，裡面還有一臺古老的油燈，我想火勢應該是那油燈引起的，極有可能就是你母親自己看了動畫片後，點着玩，然後造成了大火……”
“你胡說，那臺油燈只是裝飾品，我媽媽從來不會去碰它……”
“可你媽媽之前正好看了部動畫片，還說要點蠟燭，她可能就覺得那油燈好玩，自己點來玩了……畢竟，你媽媽患有重度老年癡呆症……”
“你現在是怪我媽媽了？”
秦峰簡直難以接受院長的說辭，“那你們療養院配的三名24小時貼身護士只是擺設麼？你們明知道我媽媽患有老年癡呆症，爲什麼讓她一個
人在臥房裡玩油燈？”
“消防員說另一名護士當時也在臥室，她就倒在裝飾櫃的邊上，頭還是磕在櫃子角上的，所以，我們估計，護士當時應該是要勸阻你母親的，可在爭執間，被你母親推了一把，腦袋磕到櫃子角，就暈了過去……”
院長的這一番說辭，無疑是把責任通通推光了，他們的護士不是沒有盡責，而是間接地受到了傷害，然後一起葬身火海了……
秦峰怒極，“你們這明顯是在推卸責任！我會找律師來的！”
院長面上帶着歉意，可嘴裡卻是道，“秦先生，你母親去世了，我們也很遺憾，但這件事的責任，真的不全在我們，假若你真要找律師，我們也只有法院見了。”
而根據今天的事實而言，秦峰勝訴的概率並不高……
秦峰胸腔起伏，還想說什麼，卻被秦柯制止了，“哥，追究責任的問題我們事後交給律師就行了，現在，我們還是先聯繫媽媽的身後事吧……”
秦峰咬了咬牙，隱忍住揍院長一拳的衝動，道，“待我辦完我母親的身後事，這筆賬，我一定會找你們來算清楚！”
……
赫連夜從和莫雪瑤的公寓離開後，就驅車趕回了海濱別墅。
莫小語依舊躺在沙發上，她的面色看着平靜，只是那道秀眉微微凝蹙着。
赫連夜伸手，沿着她的秀眉輕輕撫觸，將那眉間的褶痕佛去。
他知道，她很快就會醒了，待她醒來，她的記憶中就不會再有冷修這個人。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卑鄙，可……他只是想和兩人一個重新在一起的機會，她本來就應該是屬於他的，不是麼？
隱忍着胸口的刀傷，赫連夜將莫小語從沙發上抱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上樓梯，將她抱進了臥房。
這間臥房，本就是她之前睡過的，她的一些衣服和書籍、還在房內沒有帶走，正好造成了她一直住在這裡的假象。
赫連夜將莫小語放上牀、蓋好被子，接着，來到了三樓。
他本是住在三樓的，但現在，他必須住到二樓莫小語的房間去，這樣，他們看上去纔像一對同居的戀人。
將房內的衣物、洗漱用品整理進兩個大塑料袋，赫連夜回到了二樓的臥房。
看着衣櫃中自己的衣服和莫小語的衣服都擺放在一起，赫連夜的嘴角不禁淺淺地勾起。
以後，這裡就是他和莫小語的家了，真好。
赫連夜剛關上衣櫃的門，莫小語就醒了。
“唔……”
莫小語顫動着眼簾，低吟着睜開眼。
腦袋不知爲何有種脹痛昏沉的感覺，莫小語皺了皺眉，又將睜開的眼閉上，爲什麼，她感覺自己的頭那麼痛……
“小語，你終於醒了……”
一道清潤且擔憂的男聲倏爾在莫小語的耳邊響起。
莫小語微微地擰了擰眉頭，這個聲音，好像很熟悉……
緩緩睜開眼，莫小語扭過頭，就看到了一張青青紫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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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有些腫的臉……
這張臉，有點嚇人，像是剛剛打過架，可那雙清潤眉眼，卻是在莫小語的記憶中被回憶過N次的……
莫小語杏眸圓瞠了一下，“你、你是學長……”
訝然地從牀上坐起來，莫小語震驚地道，“學長，你怎麼在這裡？不對，我怎麼在這裡？”
莫小語怔忪地看着房間內的擺設，她能認出書架上的書和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是她的，可是……她不是應該剛從美國回來，在國內的機場，正拖着行李箱找地鐵麼？
赫連夜看着莫小語怔忪的表情，淺笑着安撫道，“小語，你別緊張，這裡是我們的家。你前陣子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撞到了腦袋，醫生說你顱內有淤血，可能會有暫時性的失憶。”
莫小語眨了眨眼，“我失憶了？”
所以，她纔會覺得腦袋很昏沉，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麼？
“恩，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醫生說，這種失憶是暫時性的，有可能過幾個月、或幾年，你就能想起來了。”
莫小語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學長，你剛說這裡是我們的家，是什麼意思？”
“小語，我們住在一起，你懷孕了，懷了我的孩子，這裡是我們的家。”
“什麼？”
莫小語震愕，垂眸，掀開被子，看向自己的肚子，是有點微微隆起的樣子。
可是……
眉頭擰得死死的，莫小語擡手捂着腦袋，眉宇間有着痛苦的神色，“學長，我記得，在美國的時候，爸爸打電話告訴過我，你和雪瑤姐在一起了，你們從高中時就開始交往，已經好幾年了……”
赫連夜將莫小語抓在腦袋上的手拉下來，捏在自己的掌心裡，柔聲安撫道，“小語，你爸爸是騙你的，莫雪瑤喜歡我，可我拒絕了她，你爸爸偏心，才騙你的，我從沒有和莫雪瑤在一起過……這幾年我一直惦記着你，你去美國的那幾年，我一直試圖聯繫你，我想給你寫信、給你打電話，可都被你爸爸阻止了……4個月前，你從美國畢業回國，我輾轉才找到了你，然後，我向你表白，你也接受了我，我們兩情相悅，我們還打算在明年的情人節這天登記結婚，等你生下寶寶，我們就舉行婚禮。”
“……”
莫小語怔怔地聽着赫連夜的解釋，爸爸是騙她的？
想到莫楚涵對莫雪瑤的偏心，莫小語並不懷疑，莫楚涵確實會爲了莫雪瑤而騙她……可是……
看着赫連夜那雙溫潤的眉眼，莫小語總覺得很不真實……
她和赫連夜在一起了？他們戀愛了？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們還打算結婚了？
雖然，她這麼多年來，確實一直暗戀着赫連夜，在美國的無數個夜晚，每當夜深人靜，她孤寂無依時，都會想起他，想起他們曾經在樂隊的那一段美好時光……
可當暗戀的青澀美好，突然轉瞬，帶着無限的空白，讓她毫無準備地，就迎來一項她和他已經是戀人的事實時，她真的……接受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