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我等了你很多年。”方青傑又說道，“這些年我一直在M市打拼，爲的就是有一天不讓你那麼辛苦，讓你過着好日子。”
他一字一句的說着，還記得上學的時候茶曉曉經常同時兼職幾份工，就是太過忙碌，茶曉曉才拒絕他的，他心裡清楚的很。
從那天開始，他就勵志要給茶曉曉一個好的生活。
“你等我這麼多年幹什麼？”茶曉曉愣了一會兒，又接着吃，“你不怕我已經結婚生子，然後忘記你？”
她覺得自己有些沒心沒肺。
“我知道你不會的。”方青傑篤定的說道，“你現在不就是沒有結婚，沒有生子嗎？”
茶曉曉無言以對。
“我沒有結婚，沒有生子，不是因爲你。”茶曉曉也篤定的說道，這種事情，就該快刀斬亂麻。
“不，我知道你還喜歡我的。”方青傑說道，“你一定還記得我們大學時候的時光，不然你不會答應跟我吃飯的。”
茶曉曉正在喝着啤酒，突然停了下來。
她是還記得當年的時光的，當年經常跟他一起來吃的。
擱下玻璃的酒杯，抿着脣不說話。
“曉曉，我等了你很多年，你接受我吧。”方青傑又說道，他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再一次同茶曉曉見面的時候，他是真的一刻都不想等了，他想讓茶曉曉立刻變成自己的。
“我需要考慮一下。”茶曉曉抽了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再沒心情吃了。
“好，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的。”方青傑點頭，已經等了很久了，也在乎這一會兒了。
吃過晚飯之後，方青傑要送她回去的，但是茶曉曉拒絕了，自己打車回去。
喝了一點酒，不知道自己是心思太亂，還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使得思緒太亂，一路上都在想着事情。
想到方青傑，想到時西澤，想到茶葉蛋，什麼事都想。
回去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時西澤還在跟茶葉蛋在客廳裡看電視。
茶曉曉倒在沙發上，只覺得腦袋很沉重，像是要炸裂了一樣。
看到茶曉曉回來，時西澤讓茶葉蛋去自己房間了。
“一身的酒氣。”時西澤說道，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的酒味。
“時總不僅聽覺靈敏，鼻子也厲害啊。”分明是誇讚的話，可茶曉曉說出來的時候，卻似乎有幾分嘲諷的意味。
“又是何事不高興了，要與我鬧脾氣？”時西澤問道，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沒有啊。”茶曉曉從沙發上坐起來，看着時西澤，她何時又鬧脾氣了，這個男人是不是太敏感了。
“我是誇你呢！”茶曉曉傻笑着說道。
“你喝多了。”時西澤說道，握住她的手，要帶她去房間裡休息。
但是茶曉曉掙脫了，“沒有喝多，就喝了半杯啤的，清醒着呢！”
茶曉曉不輕不重的在時西澤身上打了一下，然後拎着包回了房間。
一頭栽倒在牀上，把自己悶在被子低聲的抽泣起來。
舊友重逢，就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遠。
曾經錯過的東西，再一次放到你面前的時候，心裡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又重新出
現了。
心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那個花了很多年的功夫把它隱藏，遺忘的窟窿，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出現了。
年少輕狂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方青傑。最對不起自己的地方，是拒絕了方青傑。
而今，他再次出現了。
她不打算再錯過了，她要使盡全身的力氣去抓住那個人。
撥通林舒語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一點半。
她躺在牀上，睜眼想了三個多小時，最後決定還是聽一聽林舒語的意見。
電話響了四聲之後就接通了，傳來林舒語睡意朦朧的聲音。
“喂，曉曉啊，出什麼事了嗎？”
深夜一點半，能有一個接通自己電話的朋友，茶曉曉也知足了。
“我跟方青傑，一起吃晚飯了。”茶曉曉手裡拿着電話蹲在牀邊上，看着手機屏幕一直亮着，自己纔會覺得心安一些。
“你們發生什麼了嗎？他不會對用強的吧？”林舒語頓時清醒了，這大半夜的打電話給她，極有可能啊。
然而，是她想歪了。
“沒有，你能不能正經一點？”茶曉曉無語的說道，不知道這妞腦子裝的都是些什麼，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情緒，竟然一下子就被破壞了。
“那是什麼？難道你對他念念不忘，深夜難眠？”林舒語眯起了眸子，肯定有事兒。
“你說對了。”茶曉曉道，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當年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那個情況，又要上學，又要兼職，根本沒時間談戀愛，所以拒絕了他。今天他找我，跟我告白了……”
“我去，這麼勁爆。”林舒語瞪大了眼睛，“曉曉，你真是好福氣，等了你這麼多年啊，絕逼是真愛。”
“這個不用你告訴我，我是想問，你覺得我應該接受他嗎？”茶曉曉緩緩的問了出來。
林舒語那邊是一陣沉默，然後說道，“我覺得，你對方青傑的感覺可能是當年拒絕之後的遺憾，你自己覺得呢？你對他有心動嗎？他跟你告白的時候有心跳加速嗎？有覺得很興奮嗎？還有，你現在身邊還帶着一個兒子。”
“我……”茶曉曉遲疑了，她對方青傑有心動嗎？方青傑告白的時候，她只覺得震驚，沒有心跳加速，沒有興奮，只有震驚之餘的遺憾，是林舒語所說的拒絕之後多年再見的那種遺憾。
“知道了。”茶曉曉沉默了好半晌才說道，那種遺憾的感覺真的不好受，但是已經無法彌補了吧。多年後在心裡無限放大，就讓她成爲永遠的遺憾吧。
“總之呢，我是站時總這邊的，時總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好男人，但是也尊重你的選擇。”林舒語也頗感無奈，這事兒是沒落在她身上，不然她自己是要比茶曉曉更糾結的。但現在作爲旁觀者的她，必須給出自己最中肯的意見。
掛了電話，茶曉曉自己心裡是想清楚些了，自己身邊帶着一個孩子，對方青傑來說尤爲的不公，她決意還是拒絕他了。
方青傑半夜收到短信的時候，整世界都像是要崩塌了一般，努力調整了一下心態，回了短信過去。
“我不會放棄的。”
這麼多年都等了，要是放棄了太不值了。
大年初十才上班，距離上班還有好幾天，林舒語幾乎是每天都要約她吃飯的。並且，方青傑也是每天都要約她的，多次婉拒之後，實在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電話又來了，是方青傑的。
“曉曉，我在你們小區門口，你能下來一趟嗎？”電話那邊的方青傑吸了吸鼻子，想是在外邊動了很久了，有些流鼻涕。
茶曉曉倒是驚訝了一下，正在家裡看着電視，一邊看着時西澤跟茶葉蛋兩個人父子情深，討論着中午吃什麼。
這幾天茶葉蛋一直黏着他的爸爸，都快把她這個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媽給忘了。
於是應了方青傑。
一方面是已經是第四次方青傑約她了，有些不好意思再拒絕，一方面是茶葉蛋似乎不大需要她這個媽陪着。
小區外，方青傑正在等着他，穿着厚厚的羽絨服，圍着圍巾，雙手插在口袋裡，時不時的跺腳，動的臉上都發紅。
茶曉曉是個怕冷的人，也裹得嚴嚴實實的。
方青傑看到她的身影，凍僵的臉露出一抹笑意來，打開了一旁的白色車子的車門。
茶曉曉略微驚訝了一下，“怎麼不到車裡等，凍成這樣。”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讓方青傑覺得心裡暖烘烘的。
“在車裡等多沒誠意。”他笑着說，打心裡覺得暖意綿綿。
茶曉曉只是笑笑，沒有說話，上了車。
車子開在滿是冰雪的道路上，速度不快，路上車子也不多。
“中午想吃什麼？”茶曉曉一路不說話，方青傑找着話想跟她說。
“沒什麼特別想吃的，你定吧。”茶曉曉說道，語氣平淡，聽不出來情緒。
開着車的方青傑看了一眼後車座上的茶曉曉。
茶曉曉是不大習慣做副駕駛位置的，原因是副駕駛這個位置不是特別安全，茶曉曉承認自己貪生怕死。
上次方青傑請茶曉曉吃飯，是在一家以前經常吃的大排檔。但是無奈，那過去的青澀記憶還是沒能感動到茶曉曉，是失敗了。按只好用現在的條件去征服茶曉曉了。
方青傑是這麼想到的，於是車子停在了一家高檔的的西餐廳門口。
茶曉曉跟方青傑並肩走進西餐廳的時候，身後有按快門的聲音響起，還有閃光點亮着，只是因爲半天嘈雜，光線充足，並未發覺。
何況，那人還躲在一顆萬年青後邊。穿着黑色的寬大衣裳，帶着一副四四方方的眼睛，鴨舌帽壓的比較低，能看清他下巴上的鬍鬚，因爲一直在外邊蹲着，已經結了一些冰渣。舉着相機看不遠處的茶曉曉和方青傑，快門咔咔咔的按着。
茶曉曉點了一份牛排，七分熟的，方青傑跟她一樣。
她不大愛吃牛排的，在國外的五年時間一直想念國內的菜，但是沒辦法，老外就喜歡吃這些，她也逼着自己去接受。
回國之後，她迅速忘記了牛排怎麼吃得，哪隻手拿叉子，哪隻手那刀，她一點都不想記得，忘記的速度驚人的快。
如今再次吃起牛排，她覺得陌生了許多。左手拿叉右手拿刀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沒有熟透的牛排還有大塊大塊的筋，切起來也費力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