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氣，總是難以捉摸。
佘覺望着頭頂的炎炎烈日，忍不住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不過與他一起的的同事，看起來比他抗熱多了。
在這陡然變得熾熱的天氣李，個個將工作服穿的嚴嚴實實、一絲不苟的。
佘覺覺得，這些同事指定多少有點“副業”……
畢竟，他也是在簽訂了一系列明顯看起來不正常的保密協議，才通過“一線調研員”的身份進入到這個軍工廠的。
以佘覺的經驗來看，這個軍工廠應該是新建的。
雖然空氣中並沒有異味。
但過於整潔的牆面以及管道等細節，還是讓佘覺窺見了一些端倪。
作爲一線調研員，他自然知道這個軍工廠的生產內容。
品種非常單一，就是現在官方正大力推行的三陽湯劑……
佘覺知道三陽湯劑。
作爲選擇了中醫藥理學作爲研究方向的年輕醫學博士，他對於這個官方推出的“中藥黑盒子”有着足夠濃烈的興趣。
是的，在中醫藥理學這個不大不小的圈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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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陽湯劑有着“中藥黑盒子”的稱謂。
它的實質成分單一到佘覺等人覺得實在沒有什麼研究必要的地步。
但其效果……
被官方予以全面推廣，已經予以了其效能足夠權威的認證。
其實真要說起來，佘覺也不覺得三陽湯劑是什麼超過人們認知的玩意兒。
如果放下他當下所學習的知識體系，以另外客觀的視野去予以其評價的話。
佘覺認爲，這和以前的某些中藥古方沒什麼區別……
就是那部分被歸類到中醫糟粕中的，被某位大文人寫進文章裡狠狠批判的……巫藥……
譬如成對原配的蟋蟀、冬天的蘆根之類……
當然，三陽湯劑與其自然是不同乃至於迥異的。
它對於材料的挑選，甚至沒有諸如“適量”等詞彙的限制。
鮮活兒的也好，臘乾的也罷。
總歸都是能夠用上的。
水也沒有挑剔。
山泉水亦或自來水，甚至據說熟稔些的雪碧之類透徹的液體也能用上。
似乎倒入清水中熬煮一番，這事便這麼成了……
從這方面來說，佘覺覺得這和那些如今看起來荒謬的藥方記載，似乎又對上號了。
總之，形式雖然不同，但有股相同的味兒……
老實說，佘覺之前是極爲厭惡中醫中關於巫藥那一部分內容的。
佘覺認爲：
從某種角度來說，現在中醫頗爲微妙的社會名聲，便是藉助這部分神神叨叨的內容瞎搞的羣體玩壞的。
以至於後人，也很難從多麼客觀的角度去對這類內容進行研究。
因此，在知曉了三陽湯劑的情況後，佘覺是非常意外的。
之後，他和一些同樣進行中醫藥理學方面研究的博士，對三陽湯劑進行了仔細的研究。
研究的結果就是：
這玩意兒tnd就是一個黑盒子……
所以，在知道有機會加入到三陽湯劑一線保密研究項目時，佘覺直接報了名。
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和他想象的項目有些出入？
佘覺看着軍工廠內部以足夠規整的形式分佈的熬煮設施以及流水線化的素材運輸渠道。
他很快察覺到了一些細節。
話說，既然都搞了流水線了，爲什麼不直接一步到位？
佘覺發現運輸渠道，只能夠將原材料運輸到熬煮設備旁邊的圓筒裡。
甚至連注水的籠頭，也不是直接開到熬煮設備裡，而是在另外一邊安置了儲水設施。
所以，人的參與，是三陽湯劑成功的重要過程？
對中醫藥理學有着足夠深入研究的佘覺，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
而如果從這一點出發……
佘覺覺得，他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弄明白這個黑盒子的生產原理了。
怪不得之前他們在實驗室製造三陽湯劑的失敗率高的不正常。
以至於讓一衆博士覺得，是他們購買的原材料有問題。
官方所發佈的原材料，其實有進行某種技術處理。
於是在成功浪費了幾人憑藉自身身份證領取的原材料後。
他們還委託自己底下的研究生去又領了一些回來。
雖然後來事實證明，這也沒有什麼卵用就是了……
從一箇中醫藥理學研究者的角度出發，佘覺還是很想弄懂三陽湯劑的原理的。
畢竟如果能夠弄懂，那將意味着中醫，尤其是古中醫相關領域的重大突破！
那勢必是顛覆性的，會對當前的醫學大環境進行一次時代更迭般的洗牌。
因此，在加入到這個項目之前，佘覺也向官方遞交了自己的相關研究課題報告。
不過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下文……
而就在佘覺正默默思索的時候，他發現外面又進來了一批人。
他和周圍的這些同事，是通過封閉的運輸車全程保密運送過來的。
老實說，佘覺覺得他和自己的這些同事畫風似乎存在一些差異。
在進入軍工廠後，這些同事便一直保持緘默。
看似散亂的分佈，卻並未顯得多麼混亂。
這讓原本還想找個同事搭話的佘覺，也跟着安靜地呆在這裡。
老實說，他現在有種自己是混入狼羣二哈的強烈既視感……
而就在佘覺好奇地觀察這新進入到軍工廠這批人的時候，佘覺發現其中有一個人朝着身邊的人指了指他。
雖然也可能是別人，但佘覺看着對方的目光，感覺這種可能性不大……
果然，在佘覺的注視下，那人在另外幾人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看起來是個領導……
佘覺很快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你是佘覺？”
疑似領導的存在，朝着佘覺伸出了手。
佘覺嗯了一聲和對方握了握。
這傢伙的手溫有點高啊……
不像箇中年人……
在握手的第一時間，佘覺就有些職業病般地進行了分析。
陰虛火旺？
好像也不太對……
佘覺不由得陷入沉思。
而那人見狀，則笑着說道：
“我是倉仲，軍工廠臨時支部的書記。”
“我看過你的個人材料和彙報內容……很有想法……”
“以後工廠的產品質檢，還勞你多上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