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了。”梅歌牧看着坐在蟲後頭頂上的王崎,眼神當中閃過一絲恨意。
沒想到啊……沒想到那一道外道咒術居然還可以這麼用!
五萬妖蜂啊!半個時辰不到,就這麼沒了!
按照此方天地蜂類的習性與這個奉茶的大小,梅歌牧可以推斷出,這個蜂類獸羣種至少也有個三到五萬的個體。除了部分幼體之外,妖蜂最弱小的也是是結丹期。梅歌牧本以爲,就算是五萬頭豬,王崎抓兩三個時辰都抓不完,更何況是金丹期的妖蜂。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羣妖蜂居然連一個時辰都撐不住!
不過……
“我承認,我是低估你了。就算是我自己,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收服這隻獸羣種。我的原計劃,也只是趁着蜂羣衛兵被你纏住時,藉助我身邊這個分神期修士,直取中宮,一舉煉化蜂后……可沒想到你不但做在鬥戰之中將這些妖蜂聚攏,而且還將之完全收服。這一點,我真的做不到。”
“不過……小小意外,並不能對我的計劃造成影響。”梅歌牧獰笑:“相反,我還得多謝你啊,凡人!”
“謝你將這獸羣種收服了送我,也謝謝你將你那噁心的外道咒術送到我面前借我鑽研!”
坐在蜂后頭頂的王崎,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似乎並不在意梅歌牧的話語一般,甚至還做作的小指挖挖耳朵,注意力也好像根本不在梅歌牧的身上。
對此,梅歌牧只是冷笑一聲。
然後,跳出時間的長河。
剎那間,他彷彿與此間的萬物疏離。處於完全不同的層次。萬物明明都在他身邊,但又好像與他相隔無限遠,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天地間的運動都在逐漸減緩。凝滯。
跳出長河,主宰自身。主宰的就是自身的經歷的時空。
有了這一重保護,宇宙中的種種低光速事件,等閒都不會對你產生影響。
即使在仙人之中,這一手也是登堂入奧了的。
“你還是太過自大了,凡人。”
“是的,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收服到一頭等若是合體期修士的獸羣種,總體戰鬥力漲了百倍。這一點算你了不起。”
“但是,你別忘了,這是你那外道咒術所造成的後果!你本身,依舊是那個弱小的結丹期修士!”
“外物強大,本身不強,就算戰力再強大,那也是虛,也是空!”
“你自身太弱了。我完全可以繞過這些妖蜂,然後輕輕鬆鬆將你殺死!”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現在出現在我面前。”
梅歌牧的腳步甚至有幾分悠閒。這時的他。反而是有一些期待的——期待王崎能夠像之前那樣,也施展出跳出長河的本事,也來到這個領域和他爭持。
然後。他就可以欣賞一下這個爬蟲最後的掙扎。
就這樣殺死這個凡人,也太便宜他了。
只可惜,王崎始終沒有掙脫的跡象——雖然從王崎本人的想法來看,他也很想這個情況下來一句“從第九分鐘開始,就是我王崎的時間了”。但是,在這一段屬於梅歌牧的時間裡,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梅歌牧足尖輕輕一點,身體飛射而出。
但是突然之間,他停止了。
“怎麼回事?”梅歌牧疑惑的看着四周。就在靠近王崎的時候。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警兆。彷彿只要靠近王崎,就會有危險。
——我在害怕他?這不可能?
梅歌牧只覺得莫名其妙。他決定無視這股警兆。直接靠近王崎,然後再用最酷烈的手段將他一舉格殺。並且挫骨揚灰。這樣的話,王崎舊算有千般手段,也使不出來。
可不知爲何,越是接近王崎,他就越是覺得恐怖,覺得……噁心。
彷彿自己是被浸入了腐爛的屍液一般。
“嗯?”梅歌牧突然想起這個可能性,立刻飛快的離開王崎的身體周圍,回到了原地。
然後,在他的視野當中,時間恢復了流動。
連一辰對於剛纔的攻擊一無所知。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梅歌牧的攻擊。連心靈和連心傑這兩個金丹期就更不用說了。倒是王崎若有深意的瞟了梅歌牧一眼。
只有他,在剛纔的那一瞬間,查知到了引力的些微波動。
只有知曉“引力”爲何物,才談得上感知它。若是認爲物質向大地聚集乃是理所當然,天地星辰運轉皆爲冥冥之力推動,那就算修煉一百萬年,也未必能夠領悟這裡面的奧妙。
“喂!你!就是你!”在蟲後的頭頂上,王崎站了起來,毫無形象的對着梅歌牧大喝:“你這個謫仙,覺得自己很厲害是嗎?你那股自以爲是的味兒真是,爲這裡都聞得到……臉一沉啊?生氣啊?喂喂!別以爲剛纔你那三個手下看不出來就代表沒這回事啊。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這傢伙啊,別看現在在這三個古法猴子面前人模狗樣的,可實際上呢?你敢接近我身邊嗎?你敢嗎?你敢嗎?”
梅歌牧冷笑:“你……”
“嚯!我就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站在這裡!”王崎幾乎是唱出來了:“敢!不!敢!”
梅歌牧維持住自己的冷笑,接着自己剛纔的話:“了不起啊。我還是太看輕你了,凡人。你居然在身邊佈置了強大的異種咒力,還用那種外化的紫雷放出來,讓我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些紫雷上面,忽略了你的真實意圖。”
心魔咒力有兩種形式。一種有形有質。比如說幽冥火咒顯化的碧綠陰火、如意雷咒顯化的紫色雷霆。
而另一種,就是無形無質的“神力”,是靈力量子輻射。
王崎身邊,看似沒有任何事物,但實際上卻有着高密度的心魔咒力。這心魔咒力濃郁到極致,就連謫仙也不能無視。而比這無形無質之力更可怕的,是無形無質之力的“內容”——王崎這個傢伙,並不打算以心魔大咒作爲自己的殺招。這些心魔大咒對他來說,甚至只能算是“信道”,真正具有殺傷力的,還是這些心魔咒力內部與之混雜在一起的神瘟咒法。
神瘟咒法是心靈的“病毒”,不問法力,只問道心。
如果被這些心魔咒力侵入體內,那梅歌牧要面對的,就是心魔大咒與神瘟咒法的雙重侵蝕。
王崎只用了一刻鐘去收服這個蜂羣。更多的時間,他都在調整這個蜂羣,立神道,塑心魔,造神瘟,幾乎是一刻也不得閒。獸羣種天生的“妖氣一體”,已經被他的神道集羣所代替,心魔大咒流轉在這些妖物體內,隱隱成陣。
他的“戰鬥力”,同樣在高速增長之中。這種增長,可不僅僅是他收穫了蜂羣的戰鬥力那麼簡單。
對於他來說,這個獸羣種的強大力量,也不是用來對敵的。它只是“工具”,用來實戰自身法術的“工具”。
而現在,他就是用這件工具,施展出了他剛剛打造出的“武器”,佈置出了最強的攻擊。
“別以爲我無法靠近你,就等於說我拿你束手無策!”梅歌牧飽和一聲,一道橫跨百丈的劍氣毫無花巧的正面轟出,如同淵海一般的法力併攏涌起,瞬間化深淵爲崇山。
他這是要堂堂正正,以力壓人。
但是……
“比力氣啊……”王崎擎起手中長劍,月落琉璃激發全身的精元妖氣,然後以傾瀉江海的架勢,將所有精元盡數放出,同樣化作一道劍氣。
兩道浩浩洪流當空對撞、對衝,然後衝勢化爲一道旋轉的力量,如同龍捲風一般。兩股劍氣漸漸抵消,化作虛無。
梅歌牧沒有再試。他收起長劍,哼了一聲:“看起來,你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吧……的確,我是不敢過多的接觸那種詭異的咒力。但是,只要我不靠近你,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說白了還是沒卵嘛,不敢過來。”王崎嗤之以鼻。
“只要將妖蜂的數量降低道一定層次,你這古怪咒術的力量就會減弱,循環不攻自破。”梅歌牧笑了笑沒有理會王崎,而是轉而對連一辰低語:“我的法度不適合大範圍攻擊,等下你全力殺傷妖蜂——這小子也就囂張這一會了。”
連一辰一瞬間就明白了梅歌牧的意思。這位劍修拔出長劍,數道劍光隨着他一次揮劍,從長劍之上****而出,在半空當中一分二、二化四、四成八,轉瞬之間就翻了好幾倍。每一道劍光都彷彿有生命一般,在空中獨立運作,轉折如意,以種種不可能的角度,斬殺妖蜂。劍光劃過妖蜂的腰部或頸部時,就立即將這妖蜂分屍。
連一辰再弱小,也是分神期修士。王崎在不瞭解獸羣種修法、不會發揮獸羣種力量的前提下,這獸羣種無非就是一羣金丹妖獸。
金丹妖獸,數量再多也不可能勝過分神期修士。
“哦哦,你們居然想要殺光這些妖蜂。”王崎故作驚訝:“啊?據我所知,仙盟的元神修士很快就會來了吧……你要是殺了太多的妖蜂,等下拿什麼對抗元神修士?那麼和我這個弱雞似乎有本質上的不同啊?我勸你還是不要動這樣的念頭,快點逃跑然後找其他力量,這樣還靠譜一點。”
“不用殺光,削弱你身邊的那一些咒術力量就行了。”梅歌牧看着王崎,在等待出手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