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少爺會不會也像她一樣?無憂無慮的長大?心裡滿滿的陽光?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整個人都藏在暗無天日的陰影中?
爲什麼上一輩人的恩怨,偏偏要加在孩子們的身上……
院子裡的空氣都充滿了香甜的味道。
陽光斑斑點點的灑在那純白的花朵上,遠遠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竟像真的雪花一般好看。
喬欣然在花徑間散着步,有微風吹過的時候,園子裡的花就會隨着風一起擺動,像是徜徉在花的海洋裡一般,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果然,還是外面的世界最好了。就連這空氣,也比房間裡的要清新幾十倍!
樹蔭下有一個大大的鞦韆,喬欣然坐在上面蕩啊蕩的,擡頭看着藍天白雲,似乎一瞬間,就回到了過去。
那個時候,她跟弟弟,還有爸爸媽媽一起去遊樂園,媽媽一手拉着弟弟,一手牽着她,爸爸就在前面幫她們拍照。
弟弟總是會開心的跳起來,以至於每次拍出來的照片都很奇怪。可是那個時候,一家人笑的那麼甜,那麼快樂!
爸爸還說,以後要爲她跟弟弟建一個遊樂場,一個只屬於他們二人的遊樂場……
快樂的時光,總是那樣令人懷念。
誰也不曾想到,十幾年後的今天,媽媽已經去到了另一個世界,而她,卻留在這裡苦苦的堅持。
爸爸娶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像巫婆一樣,表面笑意盈盈,背後卻暗藏殺機的女人。
而弟弟,卻因爲爸爸的不在意不關心,被那個女人隨意的處置,以至於現在下落不明。
她卻有心無力,連弟弟的下落都沒辦法找到。
媽媽,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能不能幫幫我?讓我找到弟弟?
就算是他永遠沒辦法像別的孩子那樣健康的長大,我也想要在他身邊照顧他啊……
有暖風輕輕拂過,喬欣然淡然一笑,眼淚卻早已溼了臉頰。
許是這幾天被韓墨欺負的太過壓抑了吧?竟然會變得這麼多愁善感,這可一點也不像她啊。
喬欣然從鞦韆上下來,遠遠的,就看到了那座假山。
那天她看到的那個身影,到底是誰呢?要不要問問張伯?他在這裡這麼久了,或許會知道也不一定。
這樣想着,便已經走到了假山前面,習慣性着往那塊石頭縫看去,卻是心裡一驚。因爲那裡竟然還放着一張紙!
心突然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四下裡張望了一下,寂靜的午後,整個園子裡就只有她一個人。
饒是如此,依然滿心期待的將那張紙拿了下來,熟悉的墨香縈繞在鼻尖,竟然有種說不出來的興奮。
打開紙張的那一瞬間,她差點驚喜的叫出來。
因爲雪白的畫紙上,竟然有一張完整的素描!
一個女孩兒斜倚在鞦韆上,擡頭望着天空發呆,臉上卻有兩行淚痕劃過。可是女孩兒的臉上,卻並沒有悲傷的表情,反而是一種難得的安然。
畫上的女孩兒……是她!
是了,剛纔她坐在鞦韆上的時候,就是這個動作!而且這披肩的長髮,還有這件寬大的襯衫……果真是她!
這麼說的話,剛纔那個身影真的在這裡?而且還一直看着她,把她畫了下來……
心裡升起一起奇妙的感覺來,心情也一下子變得晴朗起來。
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在這裡,並不是她眼花!也不是她看錯!
可是,如果這一次畫上的人兒是她的話,那上一次那副沒有畫完的素描,難道也是她?
一顆心像小鹿一樣亂撞,一種奇妙而幸福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原來在不經意間,她竟然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畫的真好,我可不可以把這個當作禮物帶走?”她輕聲的問道。
明知道園子裡沒有人,可她還是想要問一聲。因爲她總覺得,那個身影就藏在某個地方,靜靜的,悄悄的看着她。
“要是不回答的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喬欣然再次開口,回答她的,只有假山上的瀑布落下來時的叮咚聲。
“既然我拿了你的禮物,那也要回送你才行,你喜歡什麼?等我下次來的時候帶給你好不好?”
她乾脆一屁股坐在假山上,自言自語起來。
“不過就算我這麼說,也可能沒有機會了。韓墨那個惡魔說不定還會找別的方式來折磨我,要是他心情不好了,再把我關起來的話,我就真的沒辦法出來了……”
“喂,你是不是韓家的人啊?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你可千萬不能告訴韓墨喔,要不然的話,他肯定又要亂髮脾氣了!”
“對了,韓墨爲什麼那麼兇啊?他對別人也是這樣麼?整天冷冰冰的,像塊冰山一樣,真是討厭!張伯還說他本性很善良呢,我纔不信!他要是善良了,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壞人了……”
喬欣然一個人坐在假山上,不住的嘟囔着,到是把這幾天對韓墨的不滿,全都發泄了一通。
要是這些話被韓墨聽到了,還不知道要怎麼吹鬍子瞪眼呢。
張伯一臉焦急的找了過來,大老遠的看見她一個人坐着,便招呼道,“少奶奶,該回房間了,少爺馬上就回來了!”
喬欣然一個機靈站了起來,還不忘說了一句,“好了,我先回去了,等有機會再來找你。你要是想要什麼禮物了,就寫在紙上告訴我喔……”
說罷,這才拍拍屁股向着張伯走去。似乎真的有人能聽見她說話一樣。
“少奶奶,少爺馬上就要下班了,一會兒可不要露出破綻來。”張伯跟在她身後,不住的囑咐着。
“放心啦,我不會說錯話的……”喬欣然擺擺手,一臉的笑意。
回到房間裡,先把那張畫藏到了抽屜裡,可千萬不能被韓墨發現了,以他的倔脾氣,說不定又會生出什麼事來呢。
不過,那個身影到底是誰呢?她剛纔說了那麼多的話,那個人有沒有聽到?
如果聽到了的話,爲什麼不出來應她一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