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起嗎?”白墨突然問道。
“爲什麼?”星炬明白白墨的意思,他不是想要一起自殺,而是在邀請自己加入身後的組織。
“成爲我們的一部分。”
“你應該清楚,我跟你們不一樣,死亡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見證真正黃金時代的到來。”
“我承認你們是人族黃金時代的原因,只是因爲遵守那個賭約,並不是因爲我改變了想法。”星炬依然堅持着自己的看法,它記憶裡的黃金時代,纔是真正的黃金時代。
“三百年後,也許你會重塑所有的概念。”
星炬就這樣自殺實在是太過浪費,與其白白死掉不如被自己吃掉,所以白墨繼續嘗試着勸說。
……
“那我姑且晚三百年再死。”轉折來得促不勝防,星炬僅僅是考慮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便同意了白墨的邀請。
根據星炬的核心邏輯,只要還存在任何與任務相關的東西,自毀這個選項就會被放到最後。
自毀在現在的它眼裡,跟普通人因爲忘記買菜做飯,而選擇吃泡麪一樣。只要還能點外賣,就絕對不吃泡麪。
白墨算是歪打正着。
……
“融入……融入……融入……”在它答應以後,星炬彷彿在那片接連天地的白色中,聽見了無數個聲音在說着同樣的一個詞。
籠罩了半片天的白光,正向自己敞開懷抱。
它散去表相,主動地融入到白光當中。
“老祖宗消失了……”心情複雜的世家衆人,眼看着四面道人的表相緩緩消失,一點點地被白色的光芒吞噬,心情變得無比複雜。
“我們贏了,可是爲什麼一點贏的感覺都沒有?”
“明明是兵不血刃地得到了自由。”
仇恨、空虛、舒暢,種種感情攪作一團。
他們從未想過自由與勝利會來得如此輕易,原本假想的艱辛血戰,結果一劍未出便已經結束。
而且捲入上位存在的鬥爭後,竟然所有人都還能全身而退。
……
一個數千年的枷鎖在消失的剎那,他們內心變得有些空蕩蕩的。
“我好像看到了青葉家主的臉。”
四大世家的家主,似乎在消失的流光中,看到了來自真正先祖的微笑。
“先祖從未離開?”
“可爲什麼又放縱這個牢籠,讓它存在了幾千年。”
種種疑問凝聚心頭,只不過他們也許永遠都無法知道真正的答案了。
天空原本彩白五五開的平衡被打破,白光在飛速地同化着周圍的四彩琉璃光,白色徹底地代替了其它所有顏色,成爲了這片天穹唯一的主宰。
……
“撤!”
“用脫離令牌!”
“走!”
“怎麼令牌突然失效了?!”
“一鍵魂歸方舟的功能被禁止了!”
看到白光對四彩琉璃光的無情吞噬,以及其後永無止境的飛速擴張,方舟組織裡的很多人都開始慌了。
他們原以爲這會是一場漫長的戰鬥,自己還可以從中渾水摸魚相當長一段時間,見識這個世界最高端的力量,同時在爭鬥中成爲漁翁得利的一方。
結果沒有一絲絲防備,局面就徹底地崩壞了。
“爲了大局,諸位姑且犧牲一次。”
方舟爲免暴露好不容易隱藏起來的空間座標,在第一時間就切斷了與莽荒界的一切聯繫。
穿越者都是一絲分魂下界,哪怕是徹底地損失掉,休養幾年也能恢復過來,壯士斷臂並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選擇。
只是這麼做,就相當於放棄了之前苦心經營的一切。
“只要方舟本體不被發現,我們永遠有機會翻身!”
……
“傳送符,離開白光的籠罩範圍!”
“快點!”
失去了迴歸方舟的方法,降臨到莽荒界的穿越者開始各自逃命,雖然平時一個個都恨白之大地恨得牙癢癢,但所有人心裡都清楚,不到七階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資格,跑纔是最佳選擇。
“我有這麼可怕?”白墨看着底下慌不擇路的方舟穿越者無聊地想道。
白色光芒的瘋狂擴張,不過是他“吃”掉星炬以後感覺有些“撐”住了,下意識地舒展起身體,根本就沒有想對下面人出手的想法。
一個七階的存在,哪怕是要主動融入,成爲自己的一部分,對原有的意識網絡也是一個極大的衝擊。
……
相較奪路狂奔,想要逃脫白色恐怖籠罩範圍的穿越者,陷入迷茫當中的世家軍團就顯得平靜得多。
他們知道,妖邪已經再也不會出現了,老祖宗也消失了。
生存的壓力、有形無形的束縛通通都沒有了。
“天外的偉大存在,煩請您兌現承諾。”最先打破沉默的還是四大血脈世家家主。
他們在神級圓滿打磨了數百年,處在進無可進的狀態太久太久,卻苦於星炬的信息干擾,永遠無法走出這最後一步。
倘若不是白墨主動提供輪迴成仙之法,同時承諾打破星炬的封鎖,這羣站在莽荒界頂點的統治者,絕對不會選擇主動舉起反旗。
“也是,想必你們已經等了很久。”
十多個神級圓滿的強者,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一字排開,他們是這千百年積累下來,有資格進行突破的存在。
隨即,一道銘刻着大量符文的光門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諸位,大魏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身爲魏朝的皇帝,兼遠征軍總指揮的段德懷,扭頭向着身後的接班人隊伍說道。
早在決定跟白墨這邊合作以後,血脈世家的最高層便開始了權力的交接準備工作。
數百年一成不變的世界,他們早就膩了,如今剩下的唯一追求,便是在生命結束前,嘗試一次神級以上境界的突破,無論成敗、生死。
“謹遵諭旨!”
“此去生死兩茫茫,各位兄弟,保重!”段德懷以靈力化酒,敬了所有人一杯,其它人也有樣學樣,用靈力凝聚出酒液,然後一口悶掉。
臨行前夕,各人回想起過去千年間的勾心鬥角,突然覺得跟現在的一切相比,其實都是些雞毛蒜皮、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