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捨身化道與找到

“換句話說,想要從絕對性成就超脫,最大的關卡與劫難就是……我自己?”

路遠明乍聞以身化道,他自是驚駭無比。

這個以身化道,其實也可以稱爲捨身化道,他要將自己殺死,然後在自己的屍體和殘骸上設置爲一道自律型程序。

白銀內耗種知道吧?

被白銀內耗種改造成生命智能零件的那些生命知道吧?

路遠明現在要對自己做這一切了!

因爲想要成就超脫,最大的劫難是他自己,自我之劫!

正如這些絕對性之物所言,若不如此,待到路遠明超脫之時,已經徹底的化爲另外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思想的存在了,或許是殘暴的,恐怖的,或者是奇詭的,或者是無情的,總之,除了礙於成道誓言還會勉強幫助絕對性之物以外,其對待人類,對待生命的態度完全未知。

或許直接變成吞噬的思想也有可能,畢竟其容納的就是無數知性生命的思想,在其成道那一刻的思想而言,會不會認爲這就是祂的一部分,然後從此變成無窮宇宙的生命吞噬者呢?

這當然是最壞的一種可能,但是確實存在着這種可能。

若路遠明要成道,要救世,那麼唯一的辦法其實就只有一個……捨身成道。

道理的道,邏輯的道,將自身改造成一個可以不停吞噬殺死自我,但是具備底層邏輯的一種自律型思維。

那時,作爲“路遠明”的他,就是真的沒了。

路遠明從牀上甦醒過來,看着躺在他身旁亂躺的四女一惡魔,他臉上就顯出尷尬來。

太荒唐了啊!

路遠明,你是要爲人類的未來而奮鬥的光,你怎麼能夠如此荒唐呢?

居然就真真聽了這魅魔的蠱惑。

要不得啊!

酒色使我如此憔悴……明日開始一定要戒酒!

路遠明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來到外面的大陽臺上抽起了香菸。

佈道宇宙的決定已經下達,不管人類勢力高層們到底有多麼心不甘情不願,他們也必須要開始執行這個計劃。

對於這一點路遠明是並不擔心的,不管是他的威望權柄,還是他領導人類勢力至今的這些高層,都足以讓他徹底放心。

現在萬事俱備,但是他心中卻是越發的孤獨與寂寞。

雖然身邊熟人衆多,他的父母妹妹也都在,更有許多與他並肩而戰的夥伴,但是他心中依然充斥着孤獨與寂寞。

因爲他無法與人言。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雖然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自斬自身,捨身成道,但是他心中依然也有着不捨與恐懼,這纔是人之常情,也纔是生命的本質。

而這話,他無法對任何人言。

若是唐哲安還在就好了,那怕是無法對他言,他也定然可以猜出些什麼,而且唐哲安也是大靈能力者,有着足夠的信息絲,他現在也定然可以成爲超越級存在,那時候就可以將他拉入到概念層,這事情他也可以一清二楚,說不定……說不定唐哲安就有辦法呢?

其實路遠明知道,相比於他自己,號稱奇蹟,號稱救世主,號稱人類領袖,他其實不過是運氣使然,有了這一身的能力,但是真論得奇蹟,唐哲安纔是真的可以多次創造奇蹟之人,這一路過來的不知道多少艱難絕境都是靠着唐哲安才能夠度過。

而且他與路遠明脾性相投,雖然吵鬧,但確實是至交好友,那怕真是無法可想,能夠向自己的知己述說這最後的決定,他心裡面也會好受很多。

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孤獨與寂寞,深入骨髓與靈魂。

“……若是能夠找到那處入魔之境的位置就好了,可惜無法……”

“等,等一下!”

路遠明站在陽臺上臉色陰晴不定,然後他用力的啪啪給了自己幾個耳光,因爲用力過大,打得他臉都腫了,嘴角都是鮮血,但是路遠明的表情卻是驚喜無比。

他立刻擡起手臂,從手臂上就有一顆眼珠子浮現了出來,這眼珠子中就有萬丈豪光冒出,不過除了他以外常人都是不可見。

絕對視覺啊!

這可是絕對性的能力!

別說是宇宙內了,只要他想,便是宇宙外,乃至宇宙集外都可以看到,不過看到是一回事,能否承受與理解則是另一回事,畢竟路遠明現在也只有絕對視覺這一項絕對屬性。

不過在宇宙內……他其實已經可以算是某種半全知了。

只不過他之前沒想到這一茬罷了。

這時候用出絕對視覺,他立刻就看到了高維時空上一處介於有和無之處,小如介子,卻又大如須彌,正是他之前苦尋不到的入魔之境。

這入魔之境也是一個魔本質擁有者所形成,不過這個魔本質擁有者已經被魔本質所吞噬,所以這個入魔之境本身就是一個活物,從高維時空往物質宇宙進行着掠食。

而上一批被掠食者恰好就是人類。

路遠明的絕對視覺確實給力,只是一望立刻就找到了這個入魔之境,但是他卻沒法將其在高維時空中定位。

這就是他只有絕對視覺的缺陷了,只能夠看到,卻無法理解,只能夠看到,卻無法定位,他甚至不知道這入魔之境在高維時空的何處。

別看路遠明能夠自高維時空往物質宇宙中施展偉力,但這個宇宙也不過是無數平行宇宙之一,算到多元宇宙更是微不足道,只不過這個宇宙裡有了路遠明,所以才顯得了特殊,而高維時空卻是無數平行宇宙和多元宇宙所共有,就可想而知高維時空之大了,那簡直是真實的浩瀚無盡。

想要在其中找到一個介子大小的入魔之境,真是比在整個物質宇宙中找到一顆特定的原子還要困難。

不過……總算是有了一絲念想。

在路遠明的絕對視覺中,整個入魔之境的一切都被他看透。

藥衍揹着伍德在樹林中向前狂衝。

伍德半邊身體都碎了,但是他有着極度削弱版金剛狼之力,所以正在緩慢癒合,同時他不停的唸叨着:“影子,這個怪誕的規則之一是影子!”

藥衍聞言立刻破口大罵道:“草,這裡全是影子,要死要死要死……”

雖然話如此說,藥衍還是立刻揹着伍德就往樹林外竄去。

規則怪誕!

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東西,沒有之一。

若只是普通的怪物,鬼魂,詛咒什麼的,他們都還有法可想,但是規則怪誕不同,只要規則降臨,而又沒有與之對衝的規則,或者破解其規則,那就是絕對的死局。

“不能迴避難所!要麼想辦法甩掉它,要麼我們就死在這裡!”

伍德大聲的吼着。

藥衍跑步之中沒好氣的道:“我怎麼不知道,規則之一是影子,草,避難所裡全是影子,帶回去是想要讓人死絕嗎?草草草……”

這時,藥衍已經衝出了樹林,他和伍德都同時鬆了口氣,因爲在樹林外陽光直射,兩人身邊都沒影子。

可就在這時,藥衍身體猛的向前傾倒,下一刻他和伍德同時翻滾了出去,待到停止時,藥衍低聲悶哼,他的兩條小腿齊齊而斷,露出了肉裡的白色骨頭,鮮血也是狂噴而出。

兩人相顧駭然,伍德立刻說道:“第二條規則,影子越強,怪誕越強!”

他們第一次遭遇到這個規則怪誕時,伍德半邊身體都被影子籠罩,可是被攻擊後也只是半邊身體受損,骨頭碎裂什麼的,而這一次藥衍直接是小腿都沒了,這傷害程度截然不同,原因就是現在是中午時分,日頭直射而下,雖然影子很小,只侷限於他們腳下,但是這時候影子卻是最強。

藥衍強忍着疼痛道:“第三條規則,攻擊間隔應該在五分鐘上下!”

兩人從廢墟中跑到這裡,差不多剛好五分鐘,這規則怪誕的攻擊間隔應該就在五分鐘左右。

不可能是規則怪誕留着他們戲耍,這和那些鬼怪或者怪物不同,規則怪誕是沒有所謂的認知與知性的,就是一種純粹扭曲的規則,能夠殺人時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而他們跑過來這一路沒有受到襲擊,就可以斷言其攻擊間隔就在五分鐘左右。

換句話說,他們還能夠再活五分鐘。

伍德立刻說道:“全部都是陰影的地方怎麼樣?這樣它反倒無法攻擊我們!?”

藥衍思考了一下,立刻說道:“不可能,這隻會讓它攻擊強度下降,但是卻可以攻擊我們全身,包括眼睛和大腦,除非是夜晚,那樣全面漆黑,或許它的攻擊纔可以微不足道,但是現在……”

兩人都是沉默,現在午日當頭,兩人逃無可逃,真可謂是死定了。

就在這時,伍德忽然眼前一亮道:“剛剛你是……兩條腿直接沒了?”

藥衍也是經歷過不知道多少生死的戰士了,遭遇過的規則怪誕也不是一個兩個,這時候雖然是絕境,但他心思反倒澄清,當下他就明白了伍德的意思,立刻就說道:“對對對,我剛剛是兩條腿同時沒了!”

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當下也不再耽擱,同時將身上的武器,彈藥,特別是手榴彈都取了出來,然後將其綁再了伍德的雙腿上,又撕下衣服長線綁在了拉環上。

這時伍德已經明顯恢復了許多,他用盡全力反倒將藥衍背在了背上,然後一隻手上拉着長線,兩人就同時摸着脈搏,又在心中數着數字。

“速度很快,一瞬間我的腿就沒了,所以我們必須要提前至少兩到三來拉開拉環。”藥衍說道。

伍德只是點頭,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這是一場豪賭,若是他拉開了拉環,而預料中的攻擊沒至,那麼他們兩人直接被炸得粉身碎骨,但若是攻擊來時,他又沒來得及拉開拉環,那麼他們就失去了最後求生的手段,同樣是被折磨殺死。

但這就是規則怪誕,只能夠按照其規則來破解,除此以外別無他法,而他們雖然都有一些異能,面對怪物或者鬼怪還可以抵抗,面對規則怪誕時,他們也只能夠這樣以命相搏了。

兩人都數着時間,在這烈日暴曬下,兩人都是汗如雨下,藥衍雙腿的鮮血已經逐漸停止,他雖然沒有伍德的極度削弱版金剛狼之力,但是他已經將自己煉製成了藥人,既能夠藥人,也能夠毒人,更能夠自醫,雖然沒有斷手斷交癒合的本事,但是止血保命的本事還是有的。

至於兩條斷腳,只能夠回到避難所求助牧師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猛然間藥衍大喝道:“開始!”

伍德卻是慢了兩秒,他心頭的時間數字纔剛好到,他也不遲疑,直接拉開了拉環,腿上幫着的三顆手榴彈加上子彈一堆就開始了爆炸倒計時。

兩人這時候彷彿連心跳都停止了一樣,各自屏住呼吸,等待着最後命運的結果。

就在這時,伍德雙腿一空,整個人就翻倒在地,藥衍也被甩出去兩米多開外,兩人在這地面上翻滾了一圈,忽然整個地面都悶響了一聲,卻沒有什麼硝煙爆炸,只是剛剛兩人所立之處出現了一團漆黑的圓坑,坑裡面不停的涌出漆黑色的液體來。

兩人都是半爬起身來往那圓坑看去,看了半響後,兩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的那種。

他們賭贏了,就在這最後的機會中,他們殺死了這隻規則怪誕。

誕於影子,強於影子,也死於影子。

當影子吞噬了伍德的雙腿,雙腿上的手榴彈子彈什麼的也都被吞入到了影子裡,而後猛烈無比的爆炸,強光強熱,足以將影子內部全部照亮,那怕只是一瞬間,也足以殺死這個以影子爲規則的怪誕了。

“這是石油吧?”藥衍爬到了坑洞前,他用手指沾了一點黑色液體,聞了聞道。

伍德也爬了過來,他凝視半響後笑着道:“對,這是一個石油化成的規則怪誕,好!我們有石油了!”

兩人都是驚喜無比。

在這個恐怖的世界中,他們真可謂是掙扎求存,雖然庇護所裡的人們記得許多科學知識,但是物資的缺失讓他們根本無法發展出現代化科技來。

而現在有了石油,那麼至少可以發電了吧?

有了電,別的一些簡單科技也可以製造出來了吧?

當下兩人就在原地等待了一個多小時,太陽直曬得兩人都懨懨的,這時候伍德的雙腿已經癒合,他就揹着藥衍大踏步的往避難所而去。

他們這次收穫極大,有了這石油,又找到了一處廢墟,避難所裡的人們總算是又多了一線希望!

路遠明全程看完了這過程,他沉默着。

然後,他的高維本質動了起來,向着更高維的時空發出了信息。

這信息直接發給了黃金陣營和諸神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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