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想過要忘了她。”
霍凡長噓一聲，望向頭上的天花板，是的，就算被辜負，他都忘不了那個愛笑、愛鬧、有點小心計，還愛耍小脾氣的小丫頭。
可是……多年之後再見，顧傾城到底有些不一樣了，就比如那雙剪水雙瞳裡，似乎多了些叫人看不明白的東西。
即使如此，還是深愛着她。
瞧着似乎有些糾結的霍凡，霍長卿淡淡地勾了勾脣角，真沒想到，一貫唯利是圖、刻薄自私的霍啓山倆口子，居然養出個長情不悔的兒子，也不知道算不算基因變異。
……
霍凡已經回過神，看向身側矜貴的男人，好奇地問了句：“小叔喜歡小嬸嬸嗎？”
這個問題？
嗯，霍長卿抱起雙臂，還真得好好地想一想。
“喜歡”這詞……
霍長卿三十多歲的人了，其實還沒理解透，從小到大，他似乎就沒有喜歡過什麼，因爲他的人生，完全就是“自律”二字。
而這“自律”，與其說是在部隊當了這麼多年的兵給薰陶出來，不如說，是骨子裡天生就有的理智，這也是他無論從軍還是從商，都無往不利的法寶。
但似乎，自從那個叫顧傾城的女人進入了他的生活，霍長卿的“自律”，已經開始漸漸地瓦解，當初“湊合找來”的顧傾城，還真是……教人一言難盡。
霍凡笑了：“小叔，怎麼，我這個問題這麼難回答？”
霍長卿咳了一聲，終於給出答案：“還好，她很專一，這一點對我來講……非常有趣。”
對，應該不是喜歡，霍長卿在心裡篤定地認爲。
“什麼？”
對於霍長卿這個評價，霍凡明顯理解不了。
霍長卿無意同霍凡解釋，只搖頭笑了笑，顧傾城多專一啊，專一地只愛着他的錢，讓他們之間的關係簡單明確，至少，顧傾城不會像別的女人一樣，要死要活地向男人索取什麼愛情。
愛情？有個鬼用，像他霍長卿和顧傾城一樣，什麼問題都可以在牀上解決，照舊也能白頭到老。
霍凡似乎心生了羨慕：“看來小嬸嬸非常喜歡小叔，現在有幾個女人，能對男人專一呢！”
霍長卿哼笑一聲，不打算在霍凡面前，揭穿自己的霍太太。
……
覺得私事說得差不多了，霍凡坐正了身子，誠懇地道。
“對了，我這次回來，一切從頭開始，還希望小叔多多指點。”
霍長卿直接點了頭：“霍氏對年輕人自主創業，一向給予大力支持，何況你還是霍家人，我們會提供儘可能多的幫助，銷售部那邊，我吩咐過總監，全力配合飛馳。”
霍凡眼睛閃了閃，隨後忍不住詢問道：“小叔，能讓顧秘書參與到這人項目裡嗎？”
“顧傾城？”
霍長卿愣了愣，他沒料到，霍凡居然來找自己要人，而且要的還是顧傾城。
這顧傾城最近還真的是香餑餑了啊。
“那個，我很欣賞顧秘書工作能力強，又有一定經驗，我現在需要這樣的工作夥伴。”
霍凡一本正經地表達着訴求。
霍長卿好半天沒有回答，若有所思地看着霍凡。
嗯……有點不爽，很不爽……
打從回到秘書部，顧傾城坐在座位上，就一直在惴惴不安。
她看出來了，霍凡到現在都沒打算死心，真是聽不懂人話！
這樣下去，純粹給她找事，現在應付霍長卿這個金主已經夠累，難道還得陪着霍凡繼續玩，真是叫人沒有一點力氣了。
重點是，對於霍凡，早已沒有當初青梅竹馬的悸動了。
尤其是……對霍凡很失望，他好似長不大的孩子，也不曾真正瞭解過自己。
曾經，自己跪求霍啓山夫婦幫忙，卻被回絕，還真的是……
……
“苗苗，回來啦！”
剛纔還挺安靜的李艾，突然衝向剛從門外進來的林苗苗，頗有些激動地跟她打聽：“看到霍少了嗎？”
顧傾城側頭瞧了眼，想起剛纔她從總裁辦公室出來沒多久，林苗苗迎頭經過，看來是去了霍長卿的辦公室。
林苗苗將手上的文件夾放到桌上，撫了撫自己的波浪長髮，媚眼晶亮地道：“當然啦，這回算見着真人了。”
“是不是很帥？”
有人也擠了過來，看來都在那兒等着了。
“何止帥啊，那叫真真的‘高富帥’，我頭一回見到這種極品。”
林苗苗雙手握在胸前，那表情，簡直不可描述。
李艾伸手推了推林苗苗：“那你說，比霍總怎麼樣？”
林苗苗眼睛眨了眨：“不好比的吧，完全不是同一個品種，不過呢，論起綜合實力嘛，他肯定是遠遠不如咱們霍總的。”
顧傾城在旁邊掃了林苗苗兩眼，感覺現在真是到了女權社會，連男人都能被物化成品種，讓女人評頭論足。
“各位靜一靜！”有人出聲，直接打斷了小秘書的熱烈討論。
衆人一回頭，不僅馬上閉了嘴，並且原本坐着的，全都站了起來。
原本是總監陪着霍長卿同霍凡走進秘書部。
顧傾城不脫俗地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注視着兩位不同品種的霍先生，在突然都變得得體大方、氣質高貴的小秘書們面前各做展示。
“宣佈一件事，霍凡先生的飛馳公司將與我們霍氏共同完成一個電子物流項目，剛纔霍總已經同意，從秘書部調用人員，與銷售部一起參與到這次項目，那麼人選就是……”總監說到這裡，眼睛故意在人羣中來回地掃。
顧傾城將頭低下，選吧，選吧，只要不是自己。
總監賣夠了關子，直接拿手點了顧傾城：“顧秘書，這次辛苦你了。”
顧傾城：“……”
什麼
居然真的是自己。
一旁的霍凡，此時也滿意地望向顧傾城。
“那個……”顧傾城幾乎沒有打愣地舉起手來。
霍長卿先發了話：“顧秘書，有什麼話要說？”
顧傾城瞅了瞅霍長卿，穩了穩心神，隨後故意怯生生地回道：“我可以申請不辛苦嗎？霍總，公司裡有一大堆事，家裡還有老公要照顧，我恐怕精力跟不過來。”
話說出口，顧傾城鬆了口氣，並沒有去在意霍凡明顯失望的目光。
“霍總，我不怕辛苦的，要不，我試試？”一個小秘書很有膽量地主動請命。
林苗苗一愣，瞪了那小秘書一眼，隨即笑道：“兩位霍總還有總監，我沒有老公啦，選我啦！”
霍凡突然轉過身，往秘書部外走去，口中道：“小叔，既然顧秘書不願意那就算了！”
總監有些沒反應過來，後頭回過神，急忙跟上霍凡，似乎在同他解釋。
……
霍長卿站在原地，看了看顧傾城，面無表情地道：“顧秘書，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在小秘書們或擠眉弄眼、或幸災樂禍的注目下，顧傾城隨在霍長卿身後，走出了秘書部。
再次來到總裁辦公室。顧傾城淡定地站在霍長卿的辦公桌前，等着人家訓話。
“這一次項目如果成功，獎金一定會不少，你什麼時候開始，視金錢如糞土了？”
霍長卿眯着眼，犀利如利刃一般瞧着顧傾城。
顧傾城嘆了口氣：“我當然想要錢，可……這回真要不起啊！”
霍長卿挑了挑眉心：“嗯？理由……”
顧傾城看着辦公室門關得死緊，於是衝着霍長卿一笑：“老公，霍凡是你侄子，既然是親戚，以後難免會被人知道，在公事上，我可不想瞎折騰，萬一我做錯了什麼，回頭傳出去叫人知道，還不說你假公濟私。”
“是嘛，居然是爲我着想？”
霍長卿一臉好笑的表情。
顧傾城努力地保持着輕鬆神態，不想讓霍長卿覺出什麼不對。
“是啊，我爲老公着想。”
顧傾城像臺復讀機一樣地回道。
霍長卿似乎想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顧傾城乖乖地回了句“好”，便趕緊轉過身。
就在這時，霍長卿冷不丁道：“爲什麼，我覺得你同霍凡，以前認識。”
顧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