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天真只有腳崴到和一點點擦傷,其餘並無大礙。
警察來的很快,分別給倪思甜,倪天真和蔣依依做筆錄。
等做好筆錄,急救室的燈暗下,醫生走出來,對着三人問:“誰是李紹安的家屬?”
倪思甜立馬扶着倪天真過去,醫生對着兩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然後有點沉重道:“進去看看他吧。”
倪天真聽醫生這麼說,眼前一片黑,幾欲昏倒。
倪思甜撐着倪天真,倪思甜抓緊着她的手臂,咬了咬脣:“扶我進去。”
倪思甜點了點頭,扶着倪天真往裡頭走。
推開手術室的門,李紹安正躺在高高的手術檯上,面若白紙,一點氣息也無的樣子。
“他本身癌細胞就已經擴散到五臟六腑,身體極度脆弱,根本磕碰不得,現在還從樓梯摔下,導致顱內出血,已經沒有辦法……”醫生說了兩句,退出手術室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倪天真鬆開了倪思甜的手臂,步履蹣跚往李紹安的手術檯前走。
倪思甜看着她走近,看着她蹲下來,看着她輕輕撫着李紹安的臉龐,難受得再也看不下去了,捂住嘴巴,撇開了頭。
“天真。”李紹安彷彿感覺到了倪天真的氣息,眼睛慢慢睜開。
“嗯,我在。”倪天真紅着眼眶看着他,聲音哽咽地發抖着。
李紹安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嘴角往上揚了揚,“天真,對不起。”
倪天真眼淚滾落,握住了他的手,搖着頭抽咽着:“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爲什麼那麼傻。”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在天台上沒有拉住你,還好我今天護住你了……”李紹安欣慰地蒼白一笑,手撫上了倪天真的臉頰,“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倪天真哭得不能自已,連話都說不出來。
“天真,我好後悔,因爲獲得了點小成就,就輕飄飄得心猿意馬,一步錯,步步錯。”李紹安這幾個月來一直就處於無限的悔恨中,和倪天真離婚之後,才發現她對他有多麼重要,在一起七年的時光,可能因爲太過熟悉,而麻木忘記了這種感覺,還犯下了那麼大的錯。
等到失去,才知道沒有她,他什麼都做不好,連買衣服都不知道自己的尺寸,猛然回想起來,這三年婚姻,看似是他**着倪天真,仔細一想卻是倪天真一直在百般細心地照顧着他,而且鉅細靡遺,讓他半點也沒有操心過瑣事。
“天真,真的,真的對不起。”李紹安意識已經模糊起來,反反覆覆地說着這幾句話。
倪天真握緊着他的手,一隻手撫摸着他的臉,哽咽着斷斷續續:“我原諒你,我原諒你了,不要睡過去,不要離開我。”
李紹安恍惚聽到了倪天真說原諒,微笑着想要再看看她,摸摸她,可是眼睛卻怎麼也掙不開了,眼皮好重好重。
慢慢地,他的眼睛闔上來。
倪天真感覺到他的手無力的垂下,她怎麼抓都抓握不住似的,慌得看向他的臉。
他的臉上只有一抹淡的不能再淡笑意,呼吸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