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安教授在門前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西裝衣領，拉響了門邊的黃銅小鈴。
“請進來。”門裡傳來芬奇的聲音。
克里斯蒂安教授推開門，這個房間是莊園裡的書房，四壁都是巨大的松木書架，藏書直通到書房頂部，落地玻璃窗上的窗簾已經拉開，正是黃昏的時間，夕陽從遠山處照進來，房子裡瀰漫着金色的陽光。
芬奇坐在窗前的圓桌旁喝着咖啡，望着花園裡草坪上松鼠們在躥來躥去，撿拾落地的松果。
“你是爲了雪諾的化驗結果來的？”芬奇笑笑，“別愁眉苦臉的，先過來喝杯咖啡。”
克里斯蒂坦因在芬奇對面坐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說起。過去的幾天裡發生的事太多了，杜林監獄的行動出現了一羣身份不明的神秘黑衣人，而關押在6666號囚室裡的雪諾身份存疑，還有十五世紀著名的鍊金大師尼古拉.梅勒不但沒死，兩名弟子居然都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裡，只不過一個站在了對立面，一個算是站在天幕公司這一邊。
“其實杜林監獄這次行動的結果還不算太糟，”最後還是芬奇打破了沉默，“至少雪諾落入了我們的手裡。”
“問題是，現在沒法子證實這個小男孩就是雪諾。”克里斯蒂說，“他的身份實在太複雜了，到底是小約瑟夫還是雪諾，至今沒有定論。”
“這個倒不用擔心，不是說他和龍雲倆人的交情挺不錯的嗎？這幾天我聽說龍雲上哪他都跟着，簡直當龍雲是他自己的哥哥了。”芬奇笑笑，“身份永遠不是問題，問題是立場，我的老朋友。這一點，我和長老會那些元老不同，他們強調的是血統和身份，講究的是根正苗紅，但是這一套在天幕公司裡不吃香，當初我和查理曼建立天幕，爲的就是打破長老會長久以來吸納人才的限制。”
“我想你還是先看看這份檢驗報告吧。”克里斯蒂一邊說，一邊將一份報告遞到芬奇面前。
芬奇目光落在那份報告書上，良久才伸出手來，拿到手裡也並不看，只是輕輕地在手上拍着。
“看來，裡頭寫的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消息。”
“的確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東西，但也不是什麼壞消息。”克里斯蒂安自己爲自己到了一杯咖啡，抿了一口道：“這份結果有些複雜，很多東西還無法解釋清楚。”
“哦？！”芬奇放下那份檢驗報告，“那我乾脆聽你口述可以了，沒必要浪費時間自己去看。”
“是這樣的，後勤部的檢驗人員對那個自稱雪諾的小男孩進行了詳細的身體檢查，還有血統檢驗，只是結果很讓人驚訝，他是個混血種。”克里斯蒂說，“後來，我們找到了沃克的基因信息，和他也進行了比對，沒有證據表明倆人是父子。這一點，非常奇怪。”
“這裡頭看來信息很多啊。”芬奇眉頭皺了起來，摸了摸下巴道：“如果是混血種，那麼他哪來那麼強大的天賦力量？根據行動報告，所有參與杜林監獄行動的人都聲稱，在這個小男孩一個人竟然將幾千個惡靈一次性幹掉，對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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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克里斯蒂安教授點點頭，“所幸他不是站在我們的對立面，否則夠我們喝一壺的。”
“我只是奇怪，如果是混血種，他哪來那麼強大的戰鬥力？”芬奇問：“有沒有查過他的混血組成？”
“有。”克里斯蒂安臉上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似乎：“說實話，我第一次見到力量這麼強大的人，所以第一次檢驗報告出來之後，我特地親自主持進行了第二次檢驗。結果發現他是個混血種，而且身體裡的基因既有莫里亞的，也有亞特蘭蒂斯的。”
芬奇顯然有些震驚，好一陣才道：“亞特蘭蒂斯和莫里亞混血？！”
“沒錯。”
“從沒聽說過有這種混血。”芬奇眉頭越皺越緊：“難道是當初黑石計劃進行的時候，沃克用兩種種族基因一起混合出來的結果？”
“也許……”克里斯蒂安攤攤手，聳聳肩：“沃克是出了名的大膽敢幹，沒有什麼事情他不敢做的，當年你我都很清楚他的行事作風。”
“嗯，有這個可能性。”芬奇說：“如果是這樣，他就等同於背叛了長老會的指示，黑石計劃雖然是屬於一個基因改造的計劃，但是禁止用亞特蘭蒂斯人的基因混合進來，長老會那幫老古董是不會接受這種方式的。”
“這樣是不是就能解釋沃克爲什麼要將雪諾藏到杜林監獄去的原因？”克里斯蒂安說：“如果這件事被捅穿了，沃克會被長老會清除的。也許正因爲這樣，他才以自己兒子的名字將這孩子送到杜林監獄去，這樣又從另外一個角度解釋了爲什麼和他的DNA不吻合的問題了。”
“也許吧。”芬奇說：“這件事你繼續跟進一下，另外有一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的。”
“什麼事？”
“我和哈布斯會長都商量過了，準備給龍雲一個籌建特殊小組的特權，他將會建立一支幽靈小組，在原則上隸屬行動部，但是不受地域限制，可以直接在全世界開展行動。你給他提供一切所需的物資支援，要最好的，他要什麼給什麼。”芬奇說。
“要什麼給什麼？”克里斯蒂眼睛圓了：“他可真是個幸運兒啊！不過這麼做，長老會那邊的人，還有四大家族裡的安德森和索倫家族能答應？以前只有長老會的獵魔騎士團纔有這種權力。”
“這件事……哈布斯會長已經和索倫、安德烈倆個家族談判過了，現在大家都同意暫時拋棄分歧，畢竟一系列的事態表明將會有大事發生，況且賽琳娜身份被泄露這件事顯然就是光復活挑起矛盾的火頭，如果我們拼死拼活，倒讓別人看戲了。”芬奇說：“至於獵魔騎士團，在這次杜林監獄行動中的表現實在差強人意，如果不是龍雲帶隊冒險深入，恐怕現在雪諾已經落在了敵人的手裡，會長對尼奧有些失望，所以讓我全力支持龍雲。”
“嗯，可以理解，畢竟龍雲也是哈布斯家族的血裔，這麼做……”克里斯蒂安教授忽然眼睛一亮：“他該不會想讓龍雲正式加入哈布斯家族吧？”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都開始有些顫抖了：“這可是打破了上萬年的家族老規矩啊！”
“也許他有這個想法，長老會一直死守着純血血統這個底線，這麼多年也證明了，混血並非一無是處，光說在杜林監獄中關押的那些變異的混血種，他們的戰鬥力可一點都不遜於長老會的純血獵人。”
“噢！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差點忘了說了。”克里斯蒂安說：“關於雪諾的混血，我要說明的是，他身上的亞特蘭蒂斯基因和莫里亞基因都非常古老，絕非現代後裔。”
“有多古老？”芬奇問道。
“和守門人的家族基因一樣古老，屬於諸神時期的產物。”克里斯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