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一般的大雨中,一百多人,混戰在一起。
周圍站着一圈農民工,一個個臉上都很木然,好像在看一場鬧劇。
林郎的人畢竟太少,手中又沒有武器。
陶三、石頭等人,雖然曾經是混混,但畢竟不是高手,先後被放倒在地。
狼哥也捱了幾下,黃級高手雖然厲害,能夠一擊傷敵,但對方的人太多了。
他又沒有林郎那樣變態的防禦,總有些畏首畏尾。
這幾下,並不能給他造成什麼傷害。
他依然在人羣中拼搏,放倒一個個混混。
劉潘博彥已經不是開始的樣子,胡亂喊叫。而是像被逼到了死角,被幾把鐵鍬拍到在地。
白色襯衫,早已跟泥水混成一塊兒。
眼角眉梢,都被打出了口子。
那些人似乎對他格外照顧,幾個人圍起來對他拳打腳踢。他們沒敢用鐵鍬,怕真的弄出人命。
也許就因爲他剛剛亂跑,造成好多人誤傷吧。
“***,去給我刨地!打人幹什麼!”
那個穿警服的人,剛剛放倒一個村民,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帶來的人,已經佔據上風,咧嘴大吼一聲。
雨下得太大了,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淋透,跟落湯雞一般,行動有些遲緩,聲音也難以及遠。
但還有有不少人聽到他的聲音,放棄打鬥,衝進了田地。
就在這時,村中傳來一片雜亂的腳步聲。
大雨迷濛中,可以看到很多村民,拿着鋤頭,鐵鍬,大棒子,向這個方向趕來。
甚至遠遠的後面,還跟着小孩和老人。
“住手!住手!”
聲音一連串的傳來,讓現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看過去。
三十多個村們,在大雨中拎着棒子跑了過來。
改善生活,翻蓋小學,給他們生活的希望。這樣的恩情,他們真的無以爲報,但至少能保護好他的田地。
這一個簡簡單單的目的,正是他們最後的堅守。
剛剛接到村民的通知,忙碌着蓋小學的村民們,義憤填膺,怒氣勃發,都趕了過來。
戰鬥中的狼哥,滿地翻滾的劉潘博彥,看到了這一幕,都被深深感動了。
也許他們沒有什麼,但只要你對他們好,他們會用生命來報答。
明知根本幫不上什麼忙,但義無反顧的來了。
連老人和小孩子都來了!
他們似乎理解林郎,爲什麼一定要發展農村!
因爲他們值得付出!
連表情發木的農民工,臉上終於有了別的表情。
疑惑和不解。
同樣曾爲農民,何時敢操起武器,跟混混打殺了!
疑惑和不解,站在那裡不動的是大多數,殘酷的現實,早已磨掉了他們心中的熱血。
但也有一少部分血氣方剛之輩,如王石頭等人,大吼着衝進了戰團,輪着手中的棒子,胡亂的揮舞着。
農民工其實不缺少血氣,但缺少能帶領他們走出麻木的人。
“哪來的一羣泥腿子?快點!都tm給我快點!”
警察制服的人,神情有些慌亂,本已經佔據了上風,誰知道又來一羣人,把事情推向了不可知的方向。
看着人羣快速逼近,一羣混混也衝進了圍牆內的地裡。
正在拼鬥的狼哥,下手不在容情,更加兇猛,不想讓老闆的心血毀於一旦,也不想淳樸的村民受到傷害。
劉潘博彥躲閃中,離開了行車記錄儀的範圍。
翻滾中的他,雙眼猛的閃過嗜血的寒光,雙腳猛的向上一盤一轉,已經放倒了身邊的兩個人。
迅速站起身,帶着一身泥水,在大雨中衝向那些跑進田地的人。
那裡是好兄弟的心血,一定要守護!
哪怕暴露一些實力也無所謂!
尤其該錄的已經錄下來了,道理上,站住了腳跟。
出手絕對狠辣,一拳擊在一個人的大腿上,直接骨折。
一腳踢在人身上,骨斷筋折。
很快放倒了十來個人,衝進了圍牆之內。
然而看到地裡的景象時,連劉潘博彥都傻住了。
圍牆範圍內的土地,都被大水淹沒了,根本看不到任何小苗。
大水順着幾個排水門,瘋狂涌入,整個田地成了一片澤國。
又因爲周圍有圍牆的阻擋,衝進來的水,根本沒有地方疏散,都被截留在中間。
整個田地內的水,在翻滾,在瀰漫,在不斷上漲!
剛剛衝進來的人,一個個看着水勢狂漲,哪還敢停留,返身跑了回來。
“不用刨了,大水都把地給淹沒了!”
“任務完成了,趕緊走!”
“快走啊!要發大水了!”
大呼小叫聲中,跑回來的人,都扔下手裡的東西,奔着金盃而去。
警察打扮的人,聽到聲音,再看越來也多的人,參與到混戰中,大吼一聲:
“都給老子跑啊!”
他率先動身,跑向金盃。
但狼哥可不願意,剛剛被這些人欺負一頓,怎麼能輕易讓跑掉。
圍着他的人,聽到跑的信息,哪還有有勇氣動手,四散奔逃。
狼哥不管他們,五步就追上了警服男子,一拳砸在對方的後背上。
暗勁一吐,他口中噴出一股鮮血,直接摔到在地。
如此如兇悍的一幕,讓那些準備跑的人,都楞住了。
太狠了!
一拳把一個成年人打吐血!
多大的力量!
“都tm的給我站住!誰在動我打死誰!”
一直都沒有下殺手的狼哥,突然爆發了,站在大雨中,如同沐浴着的戰神。
一聲吼,讓整個現場都寂靜下來。只剩下滂沱大雨,在沒頭沒腦的下着。
衝過來的村民們,剛剛準備動手,卻看到現場已經被震懾住。
“那邊站着的,去找繩子!都動手,把他們全部給我捆起來!”
狼哥對着呆愣站着的農民工下了命令。
打仗你們可以不動手,但捆人,必須幫忙。
誰敢不動,他不介意此刻教訓他們一頓!
面對凶神惡煞一般的狼哥,農民工目光中,充滿了畏懼。
本就被雨水凍得瑟瑟發抖的身體,更加不堪。
雖然渾身發抖,但也不得不動手幫忙。
村民們,都在旁邊看着,沒有動手。
但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恨,看他們的目光十分不善,有種動手打人的意思。
小老闆的心血,都因爲他們的不出頭,不作爲,化爲烏有。
剛剛還囂張不已的打人者,一個個蔫了下來。
尤其剛剛被王月狼一拳打吐血的警服男子,心中萬分難過,比身體上的疼痛還要難忍。
任務已經辦妥,人卻被截留下來。
明明可以拿着錢逍遙快活了,卻在大雨中不能回去,怎樣一個心痛!
狼哥讓陶三帶着人,把所有人都帶到簡易房,安排人輪換休息。
狼哥看着小弟,瘸着腿,捂着肚子,摸着腦袋,知道他們都受傷了。但現在沒有人可用,只能讓他們頂上去。
幸好有王石頭在,組織一些人,幫忙處理,事情才漸漸捋順。
人羣散去後,現場只剩下狼哥、劉潘博彥和一衆村民。
他們慢慢走到田地裡,想要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圍牆內,跟池塘差不多,成了一片澤國。
別說幼苗,連砌起來不高的牆,都已經淹沒了。
田地徹底廢了,什麼都剩不下!
這個時候,根本沒有戰勝一百多混混的興奮。
每個人的心頭都很沉重,不知道說什麼好。
“唉,早都勸過小老闆,這裡一到汛期,就會發洪水,果然……”
“不知道大水什麼時候能退,還能剩下多少?”
“老天爺呀,爲什麼如此對待好人呢!”
哀傷的氣氛,在村民中散發出來。都感覺上天不公,好人就要多災多難嗎?
“大家都回去吧,我給老闆打個電話。無論怎樣,老闆都要知道結果。”
王月狼的心情也很沉重,花費了多少代價,剛剛弄好的田地,被一場大雨毀掉了。
他勸着衆人回去,天晴了還要蓋學校。
“尤其是老人和孩子,你們的身體單薄,不能再在這裡耗着了。即便老闆知道,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劉潘博彥也在旁邊勸慰着。
說好的防汛工程呢?
怎麼不見發揮作用?
他都感覺林郎是在騙他的了,有這樣敗家的嗎?
看着村民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劉潘博彥心中暗罵林郎。
真不是個東西,辜負了多少人的心哪。
“我先回去了,還得做一些後續的工作,那些人會有人來處理的,你們不用管!”
劉潘博彥跟狼哥交代一番,渾身泥濘的鑽進了車裡。
狼哥看着悍馬離去,摸了一把頭上的雨水,眼神中都是無奈。
也趕回了簡易房,準備給林郎打個電話,告訴他情況。
所有人都離開後,根本沒人看到,田地裡的洪水如同煮沸了一般,劇烈的翻滾起來,鼓出一個個的氣泡。
每一個氣泡下,可以看到一顆幼苗,正在飛速成長。
狼哥準備打電話的時候,林郎依然靜靜的等待。
馮天陽直到兩根菸吸盡,再次點燃一根後,才沙啞的說道:
“杜子安的父親,曾是我的戰友,在我最潦倒的時候,幫過我一次。所以這一次,他來找我,讓我想辦法拖住你三個小時。我就想到了十三條人命案,無論誰問起來,都是最好的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