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張廣財,廣大的財路,廣進的財源,歡迎來南門廣財貿易行買賣。”張老闆拱着手笑着,活脫脫標準的生意人,沒毛病!
“鄙人還有一個身份,叫犬山四郎,大日本帝國四國島人。民國十三年(1925年)來到東北長春,一直就幫着家裡經營着貿易行。請各位老闆多多照顧生意啊!”還是張老闆,笑的如和煦春風,河源城裡一把能抓出仨的買賣人!
“俺的個娘哎,俺還去你店裡談過糧食的買賣呢,你不是那個武關外的人嘛,咋......咋就是個日本人了呢!”週四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忍不住上前兩步拉着張老闆道。
“哈哈,周桑,買賣雖然不成,你可還收了俺一條香菸哦!”張老闆戲謔地說道。
“這這這——,”週四郎和張小浪對視了兩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震驚,轉臉向着西門三廠道:“西門太君,高,實在是高啊!”
“哇哈哈哈,周桑,張桑,你們覺得,俺們還能去中王山嗎?”西門三廠故意說了個俺們,怪聲怪氣的,很是引人發笑。
“能能能,必須能啊!”這兩個可沒發笑,一個勁的點頭認可道。
“哈哈,你們合計一下,怎麼分配一下人手,俺們要儘快開展偵查了噢!”西門三廠笑得像一隻偷着了雞的狐狸。
“哎呀,兩位老闆,俺今晚要跟哪位老闆呀?月娥都要等不及了呢!”冷不防一個騷媚的女人貼了上來,左右兩隻玉手攬着二人的胳臂撒嬌道。
“呃——,西門太君,俺們聽你的吩咐!”這次週四郎和張小浪可一點兒也沒有想法,只是覺得好恐懼:這個女人來怡春院起碼兩三年了吧,怎麼就一下子變日本人了呢?!虧得自己還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錢呢!還敢起賊心?真是找死的麼!
“周桑,張桑,你們和幸子小姐的,儘管的玩耍,不要有顧慮。”西門三廠笑着打趣,“記得要給錢噢,幸子小姐是要賺錢捐獻給國家的!”
“不不不,俺......不耍了,剛......結婚......”張小浪都不知道自己要說啥了。
“給錢,給錢......不不,嗐,給什麼錢啊,俺要回家——家裡四房姨太太等着呢!”週四郎也是語無倫次了!
“喲,大男人還怕老婆啊!”小月娥不滿意的小嘴一撇,壞笑着走到西門三廠的身邊:“太君,那今天奴家只好掙你的錢咯!”
“哇哈哈,騷得斯吶!”西門三廠眯了眯眼睛,笑的猥瑣了起來:“那要辛苦你了,幸子小姐。”急吼吼的,他揮手讓大家散了,自己摟着嬌滴滴的女人往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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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三月小陽春,桃紅李白柳樹吐綠。
春光道上,哪家的媳婦兒走的匆忙,歪着個身子半騎在小粉驢的背上,一牀翠綠的墊毯鋪在驢身上,看着幾乎都融入了春天的綠色裡。小媳婦兒一身淡紅的對襟小襖,似一朵剛剛開放的粉色桃花,嫵媚裡帶着些野性。
“站住!大妹子啊,你這是要去哪裡呀?”值哨的哨兵橫着鋼槍,喝住了急匆匆趕路的女人。
“喲——,俺回孃家。孃家兄弟媳婦生了,俺回去看望。”小媳婦不慌不忙的對答着,壓根就沒有從毛驢背上下來的意思。回頭罵道:“死鬼,杵在後面幹什麼啊?不知道過來給大兄弟上顆煙!”
“曉得了。”打毛驢屁股後面走出來一個挑擔子的漢子,裡面雞蛋、掛麪、年糕、紅棗、核桃、臘肉......林林總總的放了七八樣,正是河源當地走親戚常用的禮物。漢子面相憨厚,粗手大腳厚嘴脣,看着和這女子很不般配,摸着一盒香菸在那邊笨手笨腳地拆封口。
艹,好大白菜都讓豬拱了!值哨的士兵舔舔嘴脣,自認爲自己要強似這個憨厚矮壯的漢子好幾倍去,忍不住再次打量這對小夫妻:漢子木訥蠢笨,拆個香菸都要半天;媳婦風騷漂亮,一身水紅小襖貼身合體,勒出的體型凹凸有致,看着很是誘人。
好人無良配,賴漢騎好妻!再一次感慨一聲,值哨的哨兵問話都輕了幾分:“這位嫂子孃家哪裡人呀?從這兒進山可沒多少人家!”
“靠山衝,進山三十里玉皇頂那邊的,村當間大槐樹魏家就是。”小媳婦巧笑嫣然,不是眉梢輕挑,媚眼頻拋,倒弄得小哨兵不敢再多看她。
“你們稍等啊!”哨兵倒也警惕,幾步小跑着回到簡易崗亭子那邊,彙報道。
“魏和尚,你家不就是靠山衝的嗎?瞅瞅這小娘子是不是你們莊的人。”小班長招招手,把一個小夥子叫了過來。
“對對,村當間是有棵大槐樹。”小夥子光着個腦袋,帶着些疑問地說道:“俺們莊子三十戶人家,倒有二十八家姓魏的,兩家不姓魏的也還是魏家的女婿衍化的。他家三個女兒都嫁在縣城裡,俺也分不太清啊!”
“俺爹是魏老實,俺哥魏老虎,咋的,你們還不信了?!”小媳婦兒仰着臉兒說道,“大兄弟,抓點兒緊吧,還有三十里山路要趕呢,到家天都要黑了呀!”
“對對,他家就叫個魏老實!”小夥子點頭認同,低聲道:“人叫老實,辦事可不老實,精明着呢,三個閨女都嫁進了縣城,得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