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6章 落魄和孤獨

炎炎烈日之下,一人,一駱駝,走在荒無人煙的大漠之中。

不用多說也知道,是葉凡。

這已是葉凡出漠煙關的第十六天了,剛開始的時候,偶爾還能看到人影,或流浪的狗,但現在,除了一望無際的黃沙,再也看不到其它東西。

沒有人,沒有動物,沒有山,沒有樹草,沒有水,只有腳下的沙子。

說實在的,葉凡長到現在,從沒有體會過這種征程,就是與整個世界脫離了,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到處了無生機,哪怕是聲音都聽不到……

寂靜,一切沉寂得可怕。

而望不到盡頭的黃沙,不知路在哪裡,彷彿永遠沒有盡頭,情不自禁的會讓人的生起迷茫和絕望的感覺。

就連意志力堅定的葉凡,都被這種環境影響了,不知不覺中煩燥和焦燥,好幾次,他忍不住大吼幾聲,不爲別的,也不是發泄,就想打破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可就算吼破嗓子,仍是會迴歸到可怕的寂靜當中。

20天,30天,40天。

葉凡已經完全成了落魄模樣,頭髮滿是油膩,滿頭沙子,臉上黃乎乎的一片灰塵,輕輕撓一下,都能抓下一把泥末。

衣服已經不知被汗水浸溼了多少遍,到處都是汗水浸出的斑跡,以及析出的白色鹽巴。

身上散發出重重異味,若是一個正常人碰到,絕對會捂着鼻子遠遠避開,說不定還會罵幾句。

沒有辦法,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水洗漱,就是喝水都得省着再省着。

可就算再節省,帶的水仍是快見底了。

而且,還有一點,就算葉凡省着水,但駱駝要喝水,總不能讓它渴死吧。

實際上,現在已經基本不需要駱駝了,因爲帶的東西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葉凡可以揹着,但如果把駱駝棄掉,那這駱駝十有八、九會死在這沙漠之中……

葉凡真不願意做這種事,再者,這40多天裡,駱駝是他唯一的伴,雖然不是夥伴,但難免有些感情。

40多天裡,見到了可怕的龍捲風,見到了鋪天蓋地的黃沙風浪,見到了海市蜃樓,但就是沒有看到人,沒有看到沙漠中的綠洲。

西疆聖地到底在哪裡?

還要走多久?

能找到嗎?

葉凡望着茫茫無際的沙漠,不知要不要繼續往前走……

“再走五天吧,如果還找不到,那隻能放棄了。”葉凡自己跟自己說道。

繼續前行,走累時,便坐在地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駱駝說着話。

到晚上時,便發呆看着夜空,想着小夢凝,想着往事……

孤獨!

真正的孤獨!

沒有體會過的人,絕對想象不出這種被孤獨吞噬,且折磨的難受滋味。

說句不誇張的,葉凡寧願承受被劍氣折磨的那種疼痛,也不願意活在這種可怕的孤獨之中。

很快,五天過去了,放棄嗎?

沒有,葉凡再次對自己說:“再走五天。”

已經沒有退路,水在昨天就已經全部喝完了,就算現在往回走,就算他能撐得住,但駱駝肯定會撐不住。

與其說是葉凡在堅持,還不如說是:葉凡在爲駱駝尋找活下去的希望。

又是兩天過去,駱駝已經乾渴得脾氣暴躁起來,不斷的想掙脫葉凡牽着的繩子,甚至好些次用前蹄踩葉凡,但葉凡仍是緊緊的抓着繩子,不放它走。

到了黃昏時候,熱氣沸騰的夕陽光下,遠處出現了綠洲。

葉凡看到了,卻是嘆着氣苦笑,因爲這些天裡,他看到不少十次這樣的景象,每次都高興的快跳起來,可最後發現:根本就不是綠洲,而是海市蜃樓。

多次的失望以後,葉凡已經不相信這些景象了。

可是,走着走着,他開始激動起來,因爲遠處綠洲的景像還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甚至,還能看到了成羣的牛羊和幾個蒙古包。

難道是真的!?

葉凡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腳步,拼命牽着駱駝往前走。

隨着距離的拉近,葉凡已可肯定:真的是綠洲。

有救了!

興奮像缺堤一般涌遍全身,高興得葉凡朝駱駝喊道:

“看見了嗎?我們有救了,熬過來了。”

駱駝聽得懂嗎?當然聽不懂,是葉凡要告訴它,你有救了。

是的,經過這一路的煎熬,終於熬過來了。

一人一駱駝,像跨越了一個世紀,踏上了這沙漠中的生命之地。

看到了草,看到了馬和羊,看到了筆直升天的孤煙,看到了兩個蒙古包,還有兩隻體形碩大的狗。

這兩隻狗也看到了葉凡,立即狂吠不止,馬上,兩個蒙古包中鑽出來了八個穿着少數民族服裝的男女,有老有少,全盯着落魄不堪的葉凡,上下打量。

葉凡快步走過去,忍着激動打招呼道:

“你們好,能不能給點水給我喝。”

已經乾渴了好幾天,真心恨不得泡在水缸裡喝個夠。

對方沒有拒絕,年齡最大的老者馬上讓身邊的青年去拿水。

這青年鑽進了蒙古包中,不一會兒,端着一勺水出來了,送到了葉凡手裡。

葉凡接過,只淺喝了一口,馬上便喂駱駝。

駱駝吧唧吧唧喝了個精幹,仍是意猶未盡的舔着水勺。

葉凡不好意思的看向對方几人,準備再要一勺水時,那個老者已經會意一笑,用葉凡聽不懂的少數民族語言說了幾句。

剛拿水的那個青年再次鑽進了蒙古包中,這一次,直接用桶提出來了一桶水。

葉凡連忙道謝,仍是讓駱駝先喝,等它喝飽以後,纔像駱駝一樣,腦袋鑽進桶中,盡興喝了個夠。

終於解渴了!

葉凡用剩下的水洗了一把臉,這在平常是最普通的事,但現在葉凡覺得比泡溫泉還要舒服。

只是,對方几人看清葉凡臉上那道可怖的疤痕以後,立即皺起了眉頭。

其中的一個小女孩甚至被嚇到了,躲到了他父母身後。

葉凡看在眼裡,馬上說道:“幾位放心,我絕對沒有半點惡意。”

“讓小兄弟見笑了,他們長年生活在這裡,沒見過世面,還請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那個老者用流利的華夏話說道。

“老先生,實不相瞞,我稀裡糊塗的在這沙漠裡走了快五十天了,水沒了,食物也沒了,能不能在你們這裡打擾一下,借點吃的喝的。”

“沒問題,只要小兄弟不嫌棄,多呆幾天都可以。”

“謝謝老先生。”

葉凡鬆了一口氣,心中也感激不盡。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已經靠近了一扇門。

《凌晨三點了,煎熬中碼完,第五更,還差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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