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巴諾夫是個純粹的烏克蘭人。
寬大肥臉，身材臃腫，臉上鬍子沒有修整過，眼角還鑲着顆眼屎，看到唐刀時，大笑着，直接給了他一個擁抱，那身上的味道差點沒把後者給薰的翻白眼，一股濃重的酒味。
“親愛的…達瓦里氏，嗝~”哥巴諾夫眼神恍惚，打了個酒嗝，笑起來，臉上肉還輕顫着，“我就知道，我們是永遠的朋友，在烏克蘭最緊張的時候，你不遠千里的來幫助我們，上帝保佑，我們一定會戰勝那幫資本主義的！”
唐刀轉過頭看了下約瑟夫，後者也很尷尬，走到哥巴諾夫身邊，趴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後，他才恍然大悟，邀請唐刀一行人走進大樓，在會議室都已經備好了茶水，當然是白開水，茶葉這種也算是奢侈品了，飯都快吃不起了。
依次坐下，哥巴諾夫像是個脾氣很直接的人，這手放在桌子上，就迫不及待，“尼姑拉斯先生，我們的方案約瑟夫應該跟你說了吧，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唐刀頓了下，眼神看着對面坐着的官員們，搖搖頭說，“對我很不公平。”
“一億盧布完全能夠買美貨了！”
“可美國貨沒有我們蘇聯貨好。”有個掛着大校軍銜的烏克蘭人很不滿的接道。
唐刀笑着說，“也許吧，但不可否認的是像美國貨市場更大，如果是重型運輸機C系列在市場上也沒這麼貴吧。”他邊說着邊用手指敲着桌子，盯着那大校，“我很樂意爲朋友排憂解難，但我同樣也不是白癡。”
美國C系列的運輸機出口很少，但確實口碑不錯，而且戰鬥性能也比安系列要高上一籌，一億盧布，在蘇聯經濟沒崩潰前，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哥巴諾夫和同僚們互相看了眼，最終還是把權利交給唐刀自己，“那尼古拉斯先生，你的條件呢？”
“我的條件其實很簡單，伊爾76我可以買，並且保證在三架以上，但我需要先租三個月，三個月以後付款，但每架次飛機6000萬盧布！”唐刀伸出跟手指說。
哥巴諾夫等人互相交流下了下，點頭同意，“這筆錢要一次性付清。”
“這是當然，我是商人，從來不會幹拖欠的事情。”唐刀臉上表情稍緩，“第二件事，我要一批懂得駕駛大型運輸機的人才，想要在你們這裡招募，你們不能阻攔，當然，機組人員不會超過20人。”
這要求其實也不算高。
1991年初，烏克蘭軍方有記錄的逃兵是817人，但這其中具體貓膩誰能說得清楚？
不就是少20個人嘛？
只要有人願意跟着這亞裔走，大不了在軍方文書上造假而已，誰特麼知道。
哥巴諾夫那眼睛卻冒着壞水，他儘可能想要從唐刀身上薅的羊毛下來，捂着嘴咳嗽了聲，會議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這個我們也可以同意，不過，每個人員我們要8000美金的手續費。”
真是貪得無厭！
可唐刀不怕你貪，就怕你不貪，十幾萬美金把機組人員架構組起來，這筆買賣可不虧，他很爽快的就同意了，“成交！”
哥巴諾夫等人很滿意，八千美金一個人…
果然是達瓦里氏來的冤大頭。
“第三…”唐刀豎起三根手指，“我想要從蘇聯國家銀行裡面貸上一筆錢，不過，需要擔保人簽名，等事後，我願意付十萬美金當感謝費。”
從國家銀行貸款…再兌換成美金，三個月後再還進去？
我累個去，這個操作是在太拉風了。
但其實，這也不算是唐刀的原創，兩千年後的俄羅斯寡頭的大部分財產其實都是吞併國有財產起家的，要不然你以爲，後來爲什麼那麼多人往西方世界跑？甚至尋求政治庇護，怕被拉清單。
唐刀知道蘇聯解體時，盧布會跌成什麼狗樣子，可哥巴諾夫等人不知道呀，他們只是覺得唐刀的要求很奇怪，其實也有點謹慎，說到底，他們也只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他們不知道擔保的含義，但曉得國家銀行的地位，他們可不願意冒這個險。
沒有人是傻子，會順着他的話接下去，商人本質就是爲了爭奪利益，這裡面沒有可操控空間，需要他們來擔保？
“媽的，原來都不笨。”見哥巴諾夫等人都不開口，約瑟夫更是低着頭裝起來孫子，唐刀知道肯定是開的價格還不夠讓他們衝破智商，笑着將這話題給收斂了回來，“當然，這第三個條件也只是我個人的請求，不會妨礙我們的交易。”他也有點怪自己，這給十萬美金，反而讓他們警惕了，如果說只是幫忙，興許對方不會想那麼多。
真是該死的！
“嗯嗯，前面兩個條件我們都同意。”哥巴諾夫看了下手錶，“現在時間還早，如果你現在有時間，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我們的小夥子們，他們棒極了。”
現在才下午15：:17分，唐刀拉開椅子，“那就麻煩將軍。”
哥巴諾夫擺擺手，對着約瑟夫說，“你先去看看食堂準備好了沒有，晚上一定要招待好我們的客人。”
約瑟夫忙笑着點頭，唐刀也伴笑着，可誰都沒看到他眼神深處的恐懼，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背後都冒着冷汗。
…
波利科娃把針打完後，生怕彼得.羅夫斯克當場出什麼事情，很慌張的就跑出來，甚至連醫療工具都忘了，一直跑到了廁所，趴在洗漱臺上給自己臉上甩了點水，才讓那快要涌出來的心臟頓時安靜許多，艱難嚥了口唾沫後，就朝着服務檯走去，那裡有一部電話。
“波利科娃，你怎麼了？滿頭都是汗？”服務檯的小護士詫異的問。
“沒…沒事，頭有點暈，洗了把臉。”波利科娃很勉強的擠出笑容，指着座機，“我打個電話。”迅速撥通了白人電話，響了兩聲，就聽到對面也很緊張問，“喂？誰？”
“是我，事情弄好了，你把東西拿到我家裡去吧。”波利科娃還小心翼翼的看着服務檯小護士，捂着話筒輕聲說。
對面一愣，但緊接着就很欣喜，“搞定了？真棒！非常感謝，不過我得告訴你個消息。”
波利科娃心裡不好的預感，“什麼消息？”
“千萬不要相信男人的破嘴！白癡。”白人說完就笑了兩聲，直接就掛斷了電話，聽着裡頭的忙音，波利科娃臉色一白，驀然瞪大眼，而這時候，就看到羅夫斯克的病房突然衝出一人，大聲喊，“醫生、醫生。”
“完了！徹底完了！”
波利科娃渾身癱軟在地上。
……
白人掛了電話後，滿臉得意，這些錢自己可以吞了。
他把手機放回兜裡，就擡起頭，一臉笑意，搓着手，那肩膀還半低着，“先生，事情搞定了，我的錢。”
羅伯特從兜裡掏出一疊美金遞給他，白人剛伸手接，就突然感覺腹部一疼！
一把匕首刺進肚子，生怕他喊，羅伯特捂着對方的手，又捅了幾刀，乾脆直接。
“嗚…”白人瞪着眼，嘴裡冒着血泡，推開對方，想要跑，一轉身，就撲倒在地上，歪着頭，沒了生機。
羅伯特彎下腰將那疊美金撿起來，用富蘭克林那張B臉擦了擦匕首上血後，把錢丟在屍體上，居高臨下，“不好意思，我也是男人，我也喜歡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