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岳家後人

郭靖問起黎生髮生什麼事,黎生感嘆的說:“不是我老黎有意隱瞞郭兄弟,而是茲事體大,老黎不敢到處亂說。郭兄弟可知那青蛟幫是什麼來歷?”郭靖搖搖頭。

黎生接着說:“在臨安,青蛟幫是地頭蛇,他們的幫主‘毒蛟’毛赤壬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排得上號,雖然如此,但這不是青蛟幫可以在臨安呼風喚雨的憑仗。最重要的是,他們是奸相史彌遠的爪牙,專門替奸相排除異己。所以這次的事牽連甚廣,郭兄弟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好。”

雲豐聽了眼球一翻,給了個白眼黎生,這些所謂的老前輩就喜歡神神道道的,說話說得一半,現在郭靖已經和那個青蛟幫對上了,還可以置身事外嗎?

雖然郭靖連說不怕麻煩,但是黎生死活不肯說。郭靖也只好放棄不在追究。

這時,一直沒有任何言語的那個小孩對黎生和郭靖施了一禮:“小子嶽興謝謝兩位英雄的幫助,不然小子落在奸相手中,只怕已經身首異處了。小子不怕死,只是岳家如果就此絕嗣,那麼嶽興就是岳家的罪人了。”說完又施了一禮。

黎生和郭靖連忙還禮,黎生說道:“文相公既然信得過我們丐幫,將嶽公子託付給我們,我們丐幫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而且對於嶽武穆王爺我老黎是十分佩服的。公子就不必客氣了。”郭靖也連說“不敢當,不敢當”。

可是黎生雖然嘴裡一邊死活不說,說什麼怕連累郭靖,但是現在什麼文相公,嶽武穆都跑出來了。只要是明眼人都清楚,那個文相公應該是文天祥了,不然丐幫不會幫他做事,這個小孩姓岳,應該是岳飛的後代。看來不離十,就是文天祥不知道哪裡得到消息,史彌遠要通過青蛟幫捉拿甚至殺害這個岳家後人,然後通知丐幫去就人。只是消息泄漏或時間太緊,丐幫的人沒能及時趕到,只有這個黎生一人去救嶽興,好在郭靖路過,不然就麻煩大了,黎生保命不難,但這小孩鐵定保不住了。

郭靖雖然不能從這片言隻語中猜出個來龍去脈,但他身邊有云豐啊,雲豐可是熟讀射鵰的人物,不敢說射鵰裡的每一個字都記得清清楚楚,但大概還是知道的,宋朝的一些知名官員還是有點了解的,他記得黎生就要升上九袋長老,只是因爲某個過錯,所以被降位七袋,到後來纔好不容易升上八袋,不會就是這個過錯吧。

雲豐將推測對郭靖說,讓郭靖問黎生是否正確。黎生呆了呆,然後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我這張嘴就是管不住,好在郭兄弟仁厚,如果是心存惡意的那我老黎就壞事了。”

那嶽興勸說道:“在下看郭大哥是個值得信賴的人,而且郭大哥也和青蛟幫對上了,青蛟幫也不會放過郭大哥,我看郭大哥知道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郭靖見這小孩才十幾歲,卻處事不驚,說話有條有理的,心中不禁感嘆岳家的孩兒就是那麼優秀,自己在他這麼大的時候連一句話都不能表達清楚呢,岳飛爺爺死了應該有一百多年了吧,不知道這孩子是岳雲還是嶽雷的後代。聽雲大哥說過嶽爺爺有好幾個兒子,大兒子岳雲和他一起在風波亭遇害,但是岳雲留下了個孩子岳珂;而岳飛的其他孩子中就嶽雷有名,別的沒聽過。想到這裡,他看了看身邊沉思的雲豐,如果不是雲豐告訴過他,他都不知道原己的國家有這麼一個大英雄,而且孃親也說過爹爹以前很尊敬嶽爺爺的。

如果郭靖知道雲豐現在想些什麼,肯定會嚇一跳。原來雲豐在想:

(如果將武穆遺書拿到後,交給這個嶽興,以後郭靖守襄陽的時候就有個好幫手了,而且憑岳家的聲望,應該會有不少軍人加入襄陽保衛戰中,總比郭靖一個武林人士去守襄陽來得好,最後郭靖的名氣大了,那些軍人會聽郭靖的吩咐,但一開始在郭靖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面前,那些軍人肯定不會服郭靖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雖然嶽興也未必鎮得住那些軍痞,不過反抗的心理起碼不會太強,便於管教。

看來這個嶽興救得好啊,以前聽過很多人說過“崖山之後無中國”,也知道蒙元對中土文化的摧殘有多嚴重,更知道單靠幾個熱血青年保家衛國只能拖延宋朝的沒落,只要一天宋朝的皇帝依然醉生夢死,朝廷一天都在奸人把持朝政,那麼這個國家就不可能有救,但是可以盡一番力量就盡一些吧,來到這個時代,又是這樣的身體,只能做這麼多了。

讓郭靖拉大旗造反,別開玩笑了,郭靖那牛腦袋雖然不服宋家趙小兒,但是也不是造反的人,也不是那塊料,讓他做個元帥已經夠嗆的了。不過如果是嶽興的話?那小子年紀小小的進退有度,說話有理而不謙卑,加上他的家世良好,嶽武穆的大名讓國內外震驚,在宋朝這個要求祖宗十八代都是身家清白的時代,岳家的名頭是個不錯的招牌。現在他年紀還小,如果好好的調教一番,肯定會有作爲的,最重要的是不要像他祖先那樣隻身回皇帝身邊,應該堅持“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在襄陽幹得好,擔當實際上的主帥後,要拉大旗造反還是統領天下兵馬只做個不聽調也不聽宣的土皇帝就看嶽興了。

不過怎麼樣調教嶽興呢?自己不能和嶽興直接對話,靠郭靖轉敘那不如拿根面線上吊來得快,而且黎生也不可能將嶽興交給郭靖。最最重要的是,軍事政治一個都不懂,就算想介紹幾個名人給嶽興,做他的班底也不能,南宋末年只知道奸相賈似道、名臣文天祥,這兩個也許都不可能收到手下的,現在好像也沒有當大官。對當今皇帝是哪根蔥都沒有印象,問別人,他們只會說“當今聖上”、“皇上”、“大家”什麼的稱呼,再不然就是“狗皇帝”、“趙家小兒”,沒有一個叫名字的。)

以上那些都是雲豐心裡暗自籌劃的,郭靖只見他不時的皺皺眉頭,有打量一下嶽興,忽而握握拳頭一臉的義憤,忽而又看着自己搖了搖頭一臉的可惜,但郭靖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雲豐偶爾的發癲瘋了,也沒有在意。

三人閒聊了幾句後,黎生向郭靖告辭:“郭兄弟,今天得以相見就是緣分,但老哥我有要事在身就不多久留了,青山綠水後會有期。”說完就要抱起嶽興離去。

郭靖不情願的按照雲豐的話多嘴的問道:“不知道黎老如何安置嶽公子?”他認爲這個是別人的秘密,正逃亡呢,怎麼可以隨便問人要去哪裡!

黎生沉呤半響,纔回答:“老黎信得過郭兄弟,就告訴你吧。文相公只說將嶽公子救出來,但他那裡人多口雜,而且在史彌遠的勢力範圍下,嶽公子如果和文相公一起不安全,所以他安排嶽公子到一個棄官退隱的好友處。至於以後的安排,老黎也不知道。”

嶽興聰慧,知道郭靖不會這麼簡單只是想知道他的去向,一定有什麼要對他說的,於是開口道:“不知道郭大哥可有教誨給嶽興?”

郭靖連忙接着雲豐的說法:“不知嶽公子的志向如何,可甘心默默無聞,做個農家翁?”嶽興沉思:“郭大哥怎麼說?”

這時郭靖有點明白雲豐的用意了,他又開始要教導別人了,不過以前是自己,現在輪到嶽興了。郭靖說道:“當今天下看似太平,金國也很久沒有動向了,而且金國也不是百年前那個強大的國家了,她已經開始走沒落,表面上看宋朝無憂。但實際上,大宋也是千瘡百孔,臨安是很繁華,但其他地方遍地哀鴻,許多人衣不蔽體。如果有一個強大的國家順勢南下,嶽公子認爲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嶽公子天人之姿,何以安心學陶公採菊南山。”

嶽興納悶:“郭大哥既然說金國已經沒落,那麼還有哪個國家可以威脅大宋?”郭靖頓了頓,似乎在聽什麼人說話,良久才又說道:“嶽公子可知道遼國在時又何曾有金國。”嶽興一震,拜謝道:“郭大哥教誨得是。”郭靖扶起嶽興:“嶽公子可在這段時間學習文韜武略,待大亂起時,憑岳家的名聲組織義軍,可保大宋江山。至於趙氏皇帝,嶽公子不須理會,如果天下太平後,嶽公子是歸隱田園,還是學周公霍光,還是…,哈哈,那就由得公子了。”

嶽興聽見郭靖那未盡的言詞,眼中精光一閃,沒有點明,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不過他不知到的是郭靖也在嘀咕那個“還是”後面的是什麼)。

黎生也聽不明白郭靖說什麼,見他們說完,對着郭靖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不到郭兄弟年紀輕輕的,原來文武全才,和郭兄弟一臉的老實憨厚不符啊!”郭靖沒有反駁,只是笑了笑。嶽興也在奇怪郭靖的樣子和他的表現不符,而且剛剛的那段話,郭靖訴說的時候表情和語言生硬,像在重複什麼人說過的話那樣,聽起來怪彆扭的。

最後,黎生嶽興和郭靖分路揚鑣,他們向南投奔文天祥的好友。

郭靖是個不懂就問的好孩子,黎生他們一離開,就迫不及待的問雲豐剛剛爲什麼這麼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最最重要的是那個“哈哈”是什麼?本來郭靖是不會這麼八卦的,但跟得雲豐久了,性格有了點變化,好在他只對雲豐一個人八卦。

雲豐撇了撇嘴:“我剛剛其實什麼都沒有說,都是一些空泛的大道理。只是一些道理你不說出來,別人不知道,你說了後別人就會覺得你不簡單。當然要看對什麼說,如黎生那就純粹浪費口水,反而會讓他覺得你婆婆媽媽的道理一大堆,來個話不投機半句多。你明白了沒有?”

郭靖茫然的搖了搖頭,然後追着嘆息的雲豐繼續他的江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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