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他們是來求醫的,不是來打架的,所以對於南帝的漁樵耕讀四大弟子能騙就騙,能誆就誆,現在都到門口了,望見南帝隱居的廟宇了難道還要打上一場不成?
頓了頓後,郭靖長嘯一聲,如龍吼般的叫聲在山中激盪着,山下的泗水漁隱聽見後納悶的加快腳步從後山繞上來;點蒼樵子也停下了呤唱“山坡羊”愣愣的看着隱在雲霧中的山尖然後飛奔上山;而武三通氣得跳腳,跟又受到驚嚇的老牛來個力鬥,不過這次運氣差了點,老牛踏上一塊突出的石頭,可是那石頭受力不住斷裂了,所以武三通只好頂住石頭,現在進退兩難中;進在眼前的朱子柳也只好拋下大毛筆,雙手捂住耳朵,心裡驚疑不定爲郭靖表現出的實力感到不可思議,本來以爲郭靖只是輕功高強,想不到內力如此深厚,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練的。
“弟子郭靖求見一燈大師!”郭靖緩緩的說道,雖然山上山下都聽得清清楚楚,但聲音聽起來不覺得高亢,反而讓人覺得就在耳邊低聲細說。
“阿彌陀佛!不知是哪位高人來見老衲,老衲沒能親自迎接,還請恕罪!”一陣低沉圓韻的聲音從茅屋裡傳了出來,語氣中帶有點驚訝。
見正主已經出現了,郭靖也就不再理會朱子柳了,對他點了點頭,將劉瑛交給二女照顧後說道:“多謝大師賜見!”
朱子柳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辦法了,只好不悅的看了他們四人一下,警惕的領路而去。
進入廟宇後,一個小沙彌迎了出來,先對朱子柳道:“四師叔請在外間稍待。”然後轉向郭靖等人,“大師恭請諸位,請隨小僧來。”
那廟宇在外邊看了雖小,但裡邊卻層層進進的,四人走過一條青石小徑,又穿過一片竹林後,纔來到三間幽靜的石屋前。小沙彌輕輕推開石屋門,讓在一旁,躬身請四人進屋。
郭靖等人進入屋內後,只見室中小几上點着一爐檀香,几旁一個蒲團上坐着一個老僧,身穿粗布僧袍,兩道長長的白眉從眼角垂了下來,面目慈祥,眉間有一番雍榮華貴的神色。
雖從雲豐處得知南帝出家了,但看到一個活脫脫的老和尚還是感到差異,一個皇帝怎麼好端端的就出家了呢?郭靖、楊月瑤和黃蓉拜了下去,“北丐弟子郭靖(全真教三代弟子楊月瑤)(桃花島黃蓉)見過大師!”只要劉瑛傲然的站立一旁,眼露寒光的看着一燈。
一燈眉頭微動,拂手托起三人,微笑道:“原來是故人之後,呵呵,不知道七兄、藥兄可好!全真教也越發的興旺了。”不解的看着一旁的劉瑛,由於室內昏暗,而劉瑛又重新戴上面紗,加上多年未見所以一時沒看出她的身份,只覺得她很是熟悉。
楊月瑤和黃蓉在一燈雄厚的內力下很快就被其託了起身,沒有拜下去,但郭靖卻一拜到底,後來一燈加多幾層內力依然沒有阻止到,除非一燈直接出手阻撓,於是他就乾脆不再運功了,等郭靖起身後,驚喜羨慕的讚道:“七兄收了個好徒弟啊,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功力,相當不簡單,我的那幾個徒弟就差遠了!”本來聽到郭靖外邊的叫聲就知道他年紀不大,以爲是二十多的青年高手,現在細看之下,發現郭靖臉上稚毛都沒完全褪掉,頂多十歲時更是唏噓。
擺了擺手阻止了要謙虛的郭靖,一燈又道:“年輕人謙虛點是好事,但過分的謙虛就是虛僞了,有些時候就是要當仁不讓。這次是七兄叫你們來的嗎?呵呵,藥兄都不知道老衲出家了,全真教的師侄們更不知道了,想不到一向嘴裡只進不出的七兄也會說事了。”
沒想到雍榮華貴的一燈也會說這開玩笑的話,郭靖卻沒有領會到,歉然道:“其實這不是恩師告訴靖兒的,只是怕四位師兄阻繞所以纔將恩師搬了出來,是二哥告訴我說大師因爲某些事所以出家爲僧,法號一燈的。而且靖兒這次來是有事相求。”
一燈哦了一聲,望着倔強的劉瑛道:“是來求醫的吧,我看那位女施主身負內傷,要及時醫治才行啊。”
郭靖一聽有門,連忙拜倒道:“還請大師救救我大嫂!”
‘大嫂,這大嫂的年紀有夠大的,不知道靖兒的大哥是誰,那個二哥又如何知道老衲的事?’一燈微笑道:“靖兒不必擔憂,老衲定當盡力。”又轉頭向劉瑛道:“女施主請到這裡來,讓老衲爲你把把脈。”
不過劉瑛卻紋絲未動,依然冷冷的看着一燈,看得一燈直皺眉頭。
一旁的黃蓉從朱子柳脫口而出的那句“貴妃”,和劉瑛的態度中就猜到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一些事,而且不同尋常,躊躇的道:“這個,大師,這位前輩叫,叫劉瑛!”
話語剛落,就見一道黃暗色影子掠過,定在劉瑛面前,一燈神色激動卻又有所顧忌的不敢伸出手來,喃喃的道:“瑛兒,是你嗎?”
劉瑛摘下面紗,怒目而視:“段皇爺,請自重!瑛兒之名休要再出口!”
一燈黯然的道:“對,我已經是出家人了,的確不應該再這樣稱呼你。阿彌陀佛,不知道劉施主近來可好?”沒有得到她的迴應,又自問自答道:“呵呵,我問得傻了,你自然過得不好了,我也一樣,這十幾年來都爲那事耿耿於懷,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劉瑛憤怒的叫道:“不!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你這個寡情狠心之人!”由於情緒過於激動而且內傷復發,所以劉瑛忽地暈倒在地。一燈慌忙的扶住她,皺着眉爲其把脈,良久良久方纔放開劉瑛的手。
郭靖等見一燈診斷完畢,紛紛問道:“一燈大師,她的情況如何?”一燈嘆了嘆道:“好歹毒的掌力,應該是裘千仞的鐵沙掌罷,好在沒有正面受力,被御掉了一部分掌力,你們也餵了些靈丹妙藥給她吧,所以她纔可以堅持這麼久。”黃蓉點頭應道:“正是如此,劉前輩當時用‘泥鰍功’堪堪的避開了,後來我餵了她幾顆‘九花玉露丸’穩定傷勢。”
“原來如此,要徹底的治好這內傷,必須讓老衲用一陽指打通全身經脈纔可奏效。”一燈有點爲難的道。
恰好這時劉瑛也醒轉過來,掙扎着離開一燈的懷抱,不停的搖頭道:“不,我死也不會讓你再碰我的身體的。”無論怎麼勸,她都不依,甚至提出要離開這裡到原來那沼澤裡等死。
一燈忽然抓住楊月瑤的手腕,細細的查看了一下她的內功修爲,讚許的道:“楊姑娘莫驚,老衲只是看看你的修爲如何罷了。想不到楊姑娘的內功居然比我的幾個劣徒還要高上一點,而且精純無比,真是可喜可賀。”
黃蓉奇怪的問道:“大師,難道月瑤姐姐可以幫得上什麼忙?”
“呵呵,不愧是藥兄的千金,聞弦而知雅意。不錯,老衲曾蒙重陽兄教授過先天功,和楊姑娘修練的全真內功頗有共通之處,所以老衲打算將一陽指傳授給楊姑娘,由她出手醫治劉施主的傷勢,再加上老衲的內功相助,有九成把握可以治好。”一燈點頭微笑道。
倉促間學得的一陽指恐怕也難以成效,而且隔着一個人傳功也頗爲危險,看到衆人的顧慮後,一燈又詳細的解說了一下這個辦法的細節纔打消他們的顧慮。
楊月瑤見劉瑛辛苦非常,也顧不了太多武林規矩了,拜倒在一燈面前,嬌聲道:“徒兒楊月瑤見過恩師!”一燈本來只是出於無奈而只好傳功於她的,見楊月瑤如此機靈,也頗爲高興收了這個好徒弟,高興的道:“好,好徒兒,呵呵,丘處機那爲師會親自去說,全真教應該會賣這個面子給老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