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就在全體救援人員與羣衆撤離出去後的五分鐘,事故的發源地再次傳來聲響,是二次滑坡的發生。
羣衆開始驚慌失措,孩子的哭鬧聲,現場夾加着中心指揮部救援人員的呼喚聲。
熊輝龍大聲喊着讓所有的人都不要恐慌,會有人員安排他們的臨時住所,媒體在爭鋒報道着前線的最新新聞。
張嘉巋看着本就一片廢墟的村落,房屋什麼的已經被二次滑坡沖刷的連蹤影都沒有了,一眼望過去全都是一整片泥土。
“我的家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只聽見一個穿着灰藍色上衣,下身是穿着破爛的半條褲子,上衣還打着破舊的補丁,他的身邊還帶着兩個幼小的孩子,臉上和手上沾滿了泥土,還有淚痕沒有乾透,但是也只是默默站在旁邊看着自己曾經的家。
她看着周圍的一幕幕,是那麼的真切,哪怕她知道這是在遊戲世界裡,但是依然覺得這是如同真實存在的,自然災害帶給人類的除了家破人亡,還有無盡的悲哀。
衡量一個國家是否文明強大不是看有多少高樓大廈也不是看有多少武器數量而是要看該國底層民衆的生活狀態,以及對每一個人基本權利的保障。當你和你的家人看不起病時你就知道高樓大廈和你沒關係,祖國富強和你沒關係,軍隊強大和你沒關係。所以你不用爲那些驕傲,你能活的像個人纔是你的驕傲。
而當災難來臨時,就會有最直觀的體驗感,如果一個國家連災難前後的安排都不妥當,那這國家又有存在的意義嗎?如果連民衆需求都不能滿足,談何富強呢?
就這樣,張嘉巋和一羣小夥伴從山坡滑坡開始就一直參與救援,直到救援行動的結束。
由於華國新聞直播的報道,華國的上上下下的羣衆都在討論這件事情。
“看這個新聞報道呢,裡面不是說有一個小妹子及時發現了可能發生二次滑坡的徵兆,然後讓他們趕緊撤離哩,才避免二次人員傷亡出現的哈!”
看着電視機的封阿姨說着家鄉話和自家老公嘮着嗑。 wωw .тт kǎn .¢Ο
“是的哩,那個幺妹子是真的厲害啊,我看着年紀還那麼小,估計還在讀書哩。”
封阿姨的老公附和說道,然後又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這幺妹子看着那麼眼熟哩?”
封阿姨聽自家老公這麼說,又轉頭看向電視機裡新聞直播,剛剛好有記者在採訪張嘉巋。
“您好,張同學,想請問一下你是怎麼判斷出二次山體滑坡的可能呢?”
“我其實沒有盡太大的幫助的,只是我在救援行動中,看到了泥土石還在一直往下落,因爲我一直對自然災害和氣象災害預警方面一直都很感興趣,所以自己也有去研究這方面的方向。”
張嘉巋又笑着面對鏡頭說道,“其實這一次最感謝的還是參與救援行動的所有人員,特別是中心指揮部的專業檢測人員,他們使用北斗檢測系統分析精確的數值,以及他們作戰方案計劃實施細則,才能安全的保障羣衆的安危。”
“從你說的這番話,讓我覺得江山真的是人才輩出,一代更比一代強的信念愈發堅定了。”
採訪的記者看着她激動的說出了這一句話。
“你要這麼說哩,看着確實有點眼熟噶?”
封阿姨看着電視屏幕陷入沉思,突然拍了一下自家老公的大腿,“哎呀,我知道這是誰了,這不是張老頭家孫女嗎?”
“他家孫女前段時間不是就聽說去了清河縣那邊採風嗎?你趕緊打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
封阿姨催促着自家老公,讓他給張老頭打電話。
“好好好,我給張老打電話問一下是什麼情況,你別催。”
說着,拿出手機,在手機通訊錄裡尋找張老頭的電話,開始撥打。
只聽電話嘟嘟幾聲,瞬間被接通了,張老頭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
“什麼事啊,封老?”
“你看華國新聞直播沒有,你家孫女出息哩,居然上電視了噶。”
“什麼新聞?我孫女咋滴啦,我家電視機這不是壞了嗎,我這一直都看不上新聞呢?”
“你居然不知道哩,你家孫女前面不是去清河縣拍照採風去了嘛,然後那邊發生了山體滑坡,你孫女參與救援活動了,還上華國臺新聞直播了哩。你這爺爺當的不合格啊!”
封老頭立馬說話調侃他的這種行爲。
張老頭突然沉默了,封老頭立刻感覺他情緒不對勁了,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新聞都報到好幾天這個事情了,你家裡兒子兒媳婦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行了,不說了,我打電話過去問一下他們兩個,爲什麼要瞞着我?”
張老頭說完,就把電話直接掛了,封阿姨在旁邊聽了,直搖頭,擔憂的開口說道,“我估計張老頭他兒子兒媳婦肯定知道哩,怕他擔心,所以沒有告訴他,還把電視機給搞壞了。”
“我估計就是,你看他都不知道。”
回到另外一邊,張老頭在好友哪裡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壓着心中怒火打電話給了自己的兒子詢問。
“我問你,爲什麼然然在清河縣當志願者的事情你不告訴我?爲什麼封老他們都知道了?爲什麼要瞞着我?”
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張嘉巋的父親表現的有點慌張,舉起手來,看向助理,示意會議中止一下,對於張老頭詢問的這件事情,其實他和妻子早就知道了,最開始也是在電視新聞上面看到的。
因爲他們知道張嘉巋對於氣象的熱愛,已經不知道周遊全國多久了,所以對於她一開始不接電話的這個事情已經習以爲常了,直到華國新聞直播開始報道,他們才發現這不就是女兒所在的地方嗎?
而後又通過幾番周折,終於和張嘉巋聯繫上了,也是她特意囑咐了,讓他們不要讓張老頭知道這件事情。
沒想到的是,最後還是知道了,千防萬防沒有防住封老啊!
“爸,這不是我們不想告訴你,這不是怕你身體本來也不是很好,然後還擔心嗎,然然特意跟我們說了,讓我們不要告訴你的。”
偌大的會議室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就聽他細細的聲音說着,坐在會議室裡的股東和高管相互對視了一眼,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然然跟你讓你不要告訴我,你就不告訴我了嗎?要不是今天封老給我打電話,問我這個事情,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張老頭大着嗓門說道,“行,你們厲害,一個個瞞着我,然然去了那麼危險的地方,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你們好的很!”
說完便啪嘰一下將電話掛掉,生氣的將手機扔在了書桌上,這邊張嘉巋父親還想急着解釋什麼,就聽電話直接被掛斷的聲音,頓時懊悔不已。
隨即撥打了妻子的電話,讓她趕緊請假去老宅那邊一趟,看看老爺子。
事發的太突然了,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反應的過來,張嘉巋的母親二話不說,掛掉電話以後,就直接和研究所那邊請了假回老宅去了。
另外一邊,張嘉巋一行人終於結束了此次的救援行動,也踏上了回家路,期間也有不少人來採訪他們一夥人,但是都被中心指揮部的人員拒絕了。
在這段時間裡,張嘉巋憑藉自己對災難的敏感性,小小的在網上火了一把,因爲她年輕,也因爲她的學識淵博,給不少人都留下很好印象。
特別是中心指揮部的領導熊輝龍,他私底下和張嘉巋交流了不少,張嘉巋也沒有藏私,將他的問題都一一解答了,並附帶給了他一份自己整理的關於北斗檢測系統的報告書。
熊輝龍對這方面不是很懂,但是他身邊有懂行的人啊,那些人看了以後都對張嘉巋連連稱讚,而且還有人開始詢問張嘉巋是否願意加入北斗檢測系統的研究項目。
張嘉巋沒有動然,因爲她知道,她的主要任務不是再去重新研究一次北斗檢測系統,她能做的就是將自己所知道告訴他們,剩下的也是全靠他們自己研究。
項目研究部的人看她拒絕的那麼爽快也知道了她的志向不在此處,但是還是非常熱情的讓張嘉巋加他們聯繫方式,畢竟這樣的人才走到哪裡都合適還招人喜歡。
熊輝龍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感覺到非常震驚,詢問她爲什麼不直接加入研究項目部。
張嘉巋看着遠處已成廢墟清河縣,現在已經臨時搭起了住人帳篷,上頭爲了更好的安排羣衆的居住問題,於是重新選址,給他們搭建房屋。
她轉頭對着熊輝龍詢問道,“還記得那個帶着兩個幼小孩子的中年人嗎?”
熊輝龍點頭,緊了緊眉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他們住的地方停了兩副棺材,因爲屍體被二次滑坡的泥土掩埋,已經找不到,去世的人一個是那個中年男人的父親,另外一個就是那兩個孩子爸爸,那個中年男人是那兩個孩子二叔伯。”
張嘉巋停頓了一下,後又繼續往下說,“由於孩子的年紀太小了,他們不知道這次山體滑坡造成的事故又多嚴重,所以他們一直在詢問他們都二叔伯,他們的父親去哪裡了?”
“當我看見那個中年男人跪倒地上,指着才弄的新棺材,哽咽的告訴我,一個是他父親,一個是他兄弟,兩個孩子的母親在他們四歲的時候還癌症去世了,現在又失去最愛的父親。”
她突然低頭,眼淚控制不住的往外流,“我頭一次那麼憎恨自己,爲什麼當時都已經發現徵兆了,還在懷疑,而且是已經在下山的路上了,可我要但凡倒回去了,說不定他們也不會被泥沙淹沒帶走了。”
熊輝龍聽着她說的這一番話,一時不知如何安慰,一個大男人只能手足無措的看着她。
“熊大哥,您應該知道我的理想的,我跟您說過的,我不想在看到有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我給你們提供了完整的關於北斗檢測系統報告書,至於我爲什麼知道這些,相信您應該也有調查過,家母就是北斗檢測系統的一名科研人員,所以我這也算是耳濡目染了。”
“然而我的理想跟我的母親不一樣,我特別喜歡天空,我知道,青春很短,但是每個人的青春都有自己的模樣,我一直致力於研究氣象災害防治預警,爲的就是成爲一名全職的風暴攝影師,替人們拍出那些他們不知道景象,做宣傳科普,讓更多的人瞭解。”
熊輝龍聽完她說的話,心裡一陣感動,也清楚明白的知道這是一束光,因爲光從不吝嗇鋒芒,她一定會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亮的。
“太陽雖然下了山,夜裡也會有燈打開,你看,這世界不好也不壞。來去的路是沒有什麼可值得太眷戀,更值得期待的只有前方。我們再相逢的時候,希望你能出現在更高處。”
他說完這番話,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