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13陸靳寒,我不要愛你了,再見
大雨夜,天空劃開一道明亮的閃電,別墅裡的忽然傳來“刺啦——”一聲,整棟古堡變得黑漆漆的。
雨水,敲打着窗戶,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雨勢漸大。
喬濛怕黑,忍着額頭和腳底板的疼痛,鑽在被子裡,身子顫抖的厲害。
她微微將腦袋探出來時候,天空又是一道刺耳的閃電聲蠹。
手心裡,沁出薄汗。
屋子裡,停了電,房間還留有餘熱。
手機,被緊緊握在她手中。
一雙烏黑大眼,在黑洞洞裡,恐懼的打量着整個房間髹。
她在書上看過,說古堡裡有很多鬼魂,尤其是一些有些年頭的古堡。
耳邊,呼啦呼啦的,陰風陣陣。
喬濛緊緊咬着脣,眼淚隱忍的一顆顆落在被褥上。
陸靳寒丟下受傷的她……
她忍着腳下的疼痛,一瘸一拐的碰碰撞撞走到窗邊,樓下,那輛眼熟的黑色世爵已經不見,他……是開車走的。
一抹絕望,在心底無限放大,啃噬着薄涼的心。
她一手捂着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低低的,像是被拋棄的可憐小貓。
恐懼感太強烈,後背發涼陰森,她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心,噗通噗通跳的極快。
手指下意識的就摁了那個人的號碼。
電話那頭響了很久很久,一直沒有人接起。
直到她快要掛斷,那頭傳來一個柔美的女聲。
“喂,你好。”
喬濛瞳孔驀地放大,握着手機的手指迅速僵硬,她卻逼着自己問:“我找陸、陸靳寒……”
微微的哽咽,難以剋制。
“不好意思,他在洗澡。待會我讓他回電給你……”
不等那頭女聲說完,喬濛匆匆便掛斷了電話。
她終於抱着手臂痛哭出聲。
他去找別的女人了,他徹底不要她了。
腦海裡,只剩下這一個聲音。
那又怎麼樣,她彎起脣角笑了笑——
喬濛,現在是你離開的最好時候,你不是要離開他,你不是要走的遠遠不再出現在他視野裡,還等什麼。
另一道聲音,在心底響起,聲音逐漸變大。
大雨,瓢潑了整個莊園,閃電,將夜色劃開。
推開窗戶,喬濛將手中的手機丟了出去!
他去找別的女人,不再需要她,那她還要等他的電話做什麼?
她不要聽他說那些絕情的話,也不要聽那些難堪的話。
重新回到牀上,屋子裡的溫度已經悉數散盡,冷,一點點侵蝕。
她裹着被子,瑟瑟發抖。
陌生的國家,陌生的古堡,沒有親人,額頭和腳都受傷,陸靳寒卻狠心的把這樣的她獨自一人丟下了……
……
陸靳寒洗完澡後,Amy將手機遞給老闆,交代道:“老闆,剛剛有個來電顯示叫‘濛濛’的女孩打來電話,不過我話還沒說完,她就掛斷了。”
陸靳寒黑眸一沉,拿着毛巾擦頭髮的修長大手,微微一頓。
通話記錄的第一個,是濛濛。
“你和她說什麼了?”
Amy誠實的交代:“她說找您,我說您在洗澡,稍後再回電。”
握住手機的大掌,緊了緊。
男人薄脣抿緊,“好了,你下班吧,報告我儘快看。”
“好。”
再回撥過去,對方提醒關機狀態。
撥了一個給蕭墨,只撂了一句話。
“老地方,出來喝酒!”
……
十五分鐘後,蕭墨的私人pub。
陸靳寒一口氣吞了三杯伏特加,到了第四杯時,蕭墨摁住他的手。
“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的胃啊,注意點兒!”
陸靳寒胃部一陣翻江倒海,俊臉蒼白,額頭沁出一點點薄汗,他苦笑一聲:“如果我因爲喬濛在別的男人面前脫了衣服就不要她,是不是顯得我太渣?”
蕭墨冷哼一聲,雙手墊着後腦勺,悠哉的說:“喬濛就不該跟你,本來我倆應該作伴孤獨終老的!”
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其中的話外音,陸靳寒聽得懂。
第四杯伏特加,進了喉管。
蕭墨氣了,空手搶過他手裡的酒杯,“你自己一醫生,就不知道珍愛生命?胃癌晚期你就不治了是不是?你再這樣我告兒喬濛去!你看人小姑娘還要不要你!”
“蕭墨。”
“幹嘛?我在呢。”
男人目光深沉,一字一句道:“我不打算要喬濛了。”
“呵,你不打算要了,人一小丫頭片子,十八歲就跟了你,還爲你懷過一孩子,你就這麼忘恩負義?人把最好的自己,最好的青春,都耗在你身上了,你一句不打算要了,就想攆人走啊?”
“就當我渣。”陸靳寒閉上眼,往後一靠,長指捻着眉心。
蕭墨冷嘲熱諷,“你特麼還真有渣男潛質!人是睡了不要,那還可以理解,你這可是婚了都不要,你不要人家那個理由,還真是可以的!抓到她當裸/模就不要她了?說出去誰信?”
陸靳寒深吸一口氣,黑眸緩緩睜開,目光沉沉落在蕭墨臉上,“我能活多久,我清楚的很。”
喬濛口袋裡的那張名片,是他親自放進去的。
而白曉已經跟到英國的事情,他一清二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也一清二楚。可就在某個瞬間,他忽然想借這件事,讓喬濛滾的遠遠。
最好,這輩子再也別找他。
“白曉那女人,你見了嗎?”蕭墨點了根菸,抽起來。
“我約了她明晚在這裡見面。”
蕭墨冷笑,“那女人不簡單吶,一面給你和喬濛製造誤會,一面還覬覦你的力量幫助她去分得白家股份。你真打算幫她?”
陸靳寒捻捻太陽穴,“我不做虧本生意,在商言商,我幫她拿到她想要的那份白家股份,她也要給我想要的。”
“你不會要把所有金山銀山都留給一個小丫頭片子吧?!”
“她不是小丫頭片子,她是陸太太。她應得。”
昏暗光線下,陸靳寒的目光皎潔,清明,炙熱。
“你不要她,又留給她這麼多財產,你把人家小姑娘當什麼了?喬濛不見得瞧得上你那些臭錢!”
“可我除了這些,一無所有。”
蕭墨看見,陸靳寒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究竟有多蒼涼。
他眼眶酸澀了下,喉頭哽咽,只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一樣,“你把財產給誰我管不着,可你趕緊的,給我去接受治療!就是能治的你多活一天,都成!”
“蕭墨,別鬧。”
蕭墨忽然一腳踢翻了面前的茶几,破口大罵:“鬧你麻痹!你要死了知不知道?!”
蕭墨拎着他的襯衫領子,雙眼猩紅。
陸靳寒風輕雲淡的,拉開他的手,“所以,我才更要料理好所有後事。”
……
翌日,古堡。
喬濛只覺得冷,鑽心透骨的冷。
痛,在四肢百骸一點點擴大。
被窩冰涼,喬濛醒來時,額頭上的鮮血結了疤。
渾身上下的痛意,伴隨着心裡的痛,一點點麻木。
她快速收拾裡行李,取了有效證件,託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看了臥室最後一眼,低頭撫摸着無名指上的鑽戒,摩挲了半晌,才念念不捨的將戒指摘下,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或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新年,終究是沒能和他一起過。
雨後的空氣,變得清新。
喬濛站在莊園大院裡,看着巍峨的古堡,終於在心裡下了最後的決心——
陸靳寒,再見。
就這樣離開他的世界,離開他的視線,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想,離開只是或早或晚,她只是提前了而已。
沒什麼好悲傷,一切都是在按照計劃走。
可轉身的剎那,眼淚爲什麼還是情不自禁的涌出了眼眶。
……
不遠處的黑色麪包車內,坐在後座的女人,化着精緻的面容,指着前面那託着行李箱的小女人,對司機說:“撞上去——”
司機像是提前和她談好條件的,腳下剎車一鬆,踩足了油門,衝上去。
車,橫衝直撞。
喬濛連閃躲都來不及,黑色車頭直直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