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本該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在這兒逗留地越久,便越是心中忐忑。
衆人對螭吻的聲聲詛咒和斥責,都落入了流火耳中。讓他心緒不寧,猶如受於己身。
葭月曾是桃良的徒弟,便也是他流火的徒弟。
賀蘭山上的生靈塗炭,他難辭其咎。
仙尊朝着下方的靈堂牌位作揖拜了拜。心中有愧,可已經難以挽回。
正欲隨風而去,他的身子化爲輕風,掠過蜀山偏殿,卻聽得一陣孩童啼哭,婦人責罵的熱鬧聲響。
這在前殿的一片沉重哀悼中,甚是突兀。
流火鬼使神差又停駐了腳步,下面,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拎着兩個孩子的耳朵,一左一右把他們拖到了一個胖胖的男子面前。
那婦人滿臉惱怒,兩個娃娃故做傷心,而面前的男人一隻袖子隨風舞動,裡面是空的,卻是斷臂了。
“沐木,你看看啊,你兒子女兒居然敢玩火了!這還得了?!”
婦人很是激動,聲聲責問道。
“哎?成兒,香兒,當真如此嗎?”那體態壯碩,滿臉憨態的男人上前,卻是一臉慈愛地看着面前的小娃娃們。
沐木?。。。。。。
一閃而過的奇怪感覺讓流火更加留意起來。他剛纔一個激靈而過,便覺得這婦人和這沐木該不是陌生之人。
“不是啊爹爹,我們只是在學識字。太暗了,弟弟就說點把火,如此好認些。”
小女孩眉眼機靈,古靈精怪地,眨着大眼睛,微微一笑和她爹說道。
“呵呵~果然是我的乖女兒!便是奮發圖強啊!”這老爹本就是女兒奴,看到女兒一撒嬌,哪裡還有什麼脾氣?
“沐木!你,你可不能這麼嬌慣他們。你看看他們,方纔差點把什麼東西給燒了!”
那婦人便知道這當爹的根本不嚴,纔是這倆孩子教不好的關鍵!
紫葉一伸手,把從這倆熊孩子手中奪下來的東西遞到了沐木面前。
紅的一張信箋,甚是喜氣,竟像是婚書之約。
“這個?這個你們哪裡尋出來的?!真是可惡至極!”一瞧,那本是一派和氣的沐木突然瞪大了眼睛,大吃一驚便也是發怒起來。
拎起男娃娃,擱在板凳上便是打屁股打得啪啪響。
頓時,孩子的哭聲直衝雲霄,讓半空的流火神尊不覺皺了皺眉頭。
“爹爹莫打了,爹爹莫打了!這上面也不是爹爹和孃親的名字啊,別人家的婚書,你們藏得那麼牢做什麼?”
香兒看弟弟被打了,義正言辭上前阻攔道。
“嘿~我女兒真識字了啊!哈哈。”沐木手裡打着兒子,卻對寶貝女兒喜笑顏開,看得紫葉不覺頭疼,一把拉過香兒說道:“不是爹孃的婚書就可隨意拿出來玩了嗎?你個小孩子知道什麼?!”
看紫葉要教訓香兒,那沐木慌了,一把放下兒子搶過女兒護在身後說道:“夫人啊,小孩子不懂事,算了吧,啊!香兒很乖的。”
兒子成兒還在擦眼淚呢,就看自己被打了,撅着嘴巴委屈巴巴。
“嗚嗚嗚。姐姐說那是苗至玉和葭月的婚書,不知道爲什麼爹孃藏得那麼要緊。我們好奇就拿出來看看了。”
成兒抽着鼻子說道。
這孩子話音剛落,半空便捲起一陣狂風。
沐木和紫葉頓時起了警覺,正是想着何處來的怪風,可那放置在凳子上的婚書便是倏然捲入半空,沐木覺得奇怪,飛身而上,在那氣旋之中正欲抓住那張薄紙。
可一錯眼,他竟然是看到了一個虛影。
目光一滯,沐木掌門跌落下來,被夫人扶住了。
“怎麼了?”紫葉看着沐木的一臉出神,再往那裡看去,婚書早已經不見了。
“我好像,看到至玉了。。。。。。”沐木一動不動,仰望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