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夜傷心的他

蘇茉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每天都在期待着能夠乘坐那位司機的公交。總想看看公交司機清秀的面容,想和他聊聊天,聊關於她在醫院發生的事情。蘇茉想,難道是我變了,在中軒公司那麼久也沒有特別想和誰傾訴。等了大概十幾分鍾,一輛558的公交車出現在眼前,蘇茉變的滿臉欣喜,可是待她看清司機時,才發現並不是他,而是一位上了年紀的戴眼鏡的大叔,她變的有些失望了。蘇茉心理想:558從起始站到終點站也不過二十幾分鍾,既然這輛車半個小時一輛,那是不是說明下趟車應該是他開的呢。蘇茉好像賭上一把了,決定再等半個小時看看,有了這個想法後,蘇茉想到可以再看到他了,又變得開心起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等了二十幾分鍾,另一輛558公交開始出現在視線裡。蘇茉像個餓急了的猴子看到香蕉一樣,緊緊的盯着,一張期待的面容越來越清晰。蘇茉感覺自己的心都跳到喉嚨裡了,那種感覺真的很興奮。

原本很想傾訴的她,在上車見到他後蘇茉反倒覺得不好意思,連自己最喜歡坐的司機旁邊的座位她也不坐了,一個人來到座位的末端,望着窗外。她多希望這個時候他能過來跟她打個招呼,問問她今天工作怎麼樣。畢竟這幾天他們也有聊過幾次天,還是可以算熟悉的。蘇茉盯着窗外出神,車子已經發動好久她才察覺,腦袋裡的思緒很是混亂。她後悔起來,自己應該坐到他的旁邊,跟他聊聊今天一天的事情,自己好不容易多等了半個小時纔等來的機會,自己幹嘛這麼拘謹啊,不過聊聊天而已,就像和朋友聊天而已,又不會有什麼。不過蘇茉也有點傷心,他都沒有像前幾天那樣很熱情的和自己打招呼,好像沒有看到她一樣。蘇茉越想越難過,心理矛盾不已,原本很好的心情,現在變的一點都不好。蘇茉一點也不喜歡自己這點,覺得自己不夠坦率,在很多事情上變的糾結,尤其是在感情上。

蘇茉想起前男友雷,就是她想得太多,覺得他不在乎她,所以到最後他們才分手的。分手後蘇茉才知道其實他對她是真心的,本來都打算過年時帶蘇茉回他老家見他爸媽的,而且雷還跟他父母提起過她。可是蘇茉和雷在一起沒多久,覺得雷只是想玩玩而已,沒有認真對待他們之間的感情,他們就那樣分掉了,蘇茉想想覺得還是挺可惜的。

坐車時,當你望着窗外時,你就會發現思緒很容易飛走,蘇茉一直這樣覺得。

不知不覺就到了終點站,該下車了。蘇茉沒有想再和司機說什麼,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下。她後面從新租的房子正好在558終點站附近。下車後蘇茉發現天已經變黑了,天上有些星星點點,以前她只要擡頭看到天上有星星,她就會莫名的高興,因爲這說明明天會有好天氣。現在她也無心去欣賞這些,去顧及這些。走了大概一兩分鐘,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要一起吃飯嗎?”司機直視着她,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也下班了嗎?”蘇茉回過頭問他。

“沒有的,我沒有這麼早下班,要等到晚上九點鐘呢,在這個時間段,我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個晚飯吧,我請客。”雖然是在徵求意見,但是已經給蘇茉做決定。

“請客到不必,AA制好了,我不是個喜歡貪小便宜的人。”蘇茉覺得氣氛尷尬,笑着打趣道。

“嗯,你想吃什麼,去哪家吃”

“這附近有家叫“回到家”的餐廳,我看還不錯,還有一些小吃和奶茶,飲料類可以選擇,環境也很優雅,我一個人時都是去那的。”蘇茉回味起“回到家”的味道,很丟人的嚥了一下口水。

“你覺得好就好。”

兩個人來到了餐廳,選擇了靠窗的位子坐下,也是蘇茉常常選擇的位子。蘇茉點了一盤辣椒炒回鍋肉,一盤鐵板豆腐,司機接過菜單,點了一大盤酸辣魚,並問蘇茉想不想喝點什麼,蘇茉也覺得有些渴了,就指了指紅豆奶茶。叫來了服務員,把他們剛剛點的報了一遍給服務員。

“這麼久了,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叫唐雨,你呢。”

“我叫蘇茉,蘇軾的蘇,茉莉的茉。你是唐朝的唐,下雨的雨麼?”蘇茉好奇問了問。

“是的,蘇茉這個名字很好聽,也很配你。”唐雨淡淡的笑笑。

離的這麼近,蘇茉都可以看到唐雨臉上細細的毛孔了。因爲餐廳的溫度比較高,唐雨脫下了外套,並隨手把外套搭在靠背上。唐雨裡面穿了件深墨色的寸衫,寸衫是長袖的,但是領口比較大,整個脖子都露出來了,還有四分之一的肩膀。這款寸衫是很常見的,沒什麼特色,但是此刻穿在唐雨的身上說不出的魅力。蘇茉很不好意思去看唐雨袒露出來的風光,在暖色調的燈光下,顯得極具誘惑力,看到那裡心就不自主的跳動着,沒想到男人也可以這麼嫵媚。蘇茉臉頰兩邊開始發燙,還好在燈光下不容易看出是否臉紅,否則就要丟人了。唐雨還是神情自然,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可。

唐雨開始吃飯,也不和蘇茉聊天了。蘇茉悶着頭夾着酸辣魚,擡頭看到唐雨脖子處的無限風光時,她的臉不爭氣的又發燙起來。

“你知道我爲什麼會來海園嗎?是因爲她,我的未婚妻。在去年的今天這個日子3月15日是我們訂的結婚日,可是她在我們要結婚的前一個月去世了。海園是她生前生活的地方,所以我想來這裡尋找她的氣息。”唐雨像是自問自答。“她對我很好,我很是對不起她,讓她一個人在這邊生活。那時她讓我來海園陪她,我因爲工作比較忙,就沒有過來。只是跟她說,還有一段時間就要結婚了,到時我們一起度蜜月,天天呆在一起了。告訴她雖然知道她很想我,但是我也很想她,再忍忍好了。我現在這麼努力也是爲了我們的未來。”

“那時我怎麼也弄不明白爲什麼我們都要結婚了,她還會自殺。現在我好像是明白了,可惜已經晚了,那是當一個人面臨絕望時纔會做出的決定。”唐雨開始沉默了,好像沒有打算繼續講下去,就這樣戛然而止了。蘇茉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只是沉默。蘇茉很想伸出手去撫摸他的頭髮,像媽媽撫摸兒子的頭一樣,去安慰此刻的他。也想對他說:一切都會過去的之類的安慰的話,但是蘇茉發現此刻說什麼都覺得多餘,最大的安慰就是陪他一起沉默。

他們一路肩並肩的走着,誰也沒有打算開口說話,快走到公交車站時,唐雨看看了時間,突然對蘇茉說:“我先送你回去吧,現在也已經很晚了,你離這遠麼?”“不用了,我離這很近的,五六分鐘的樣子。”蘇茉不想再麻煩唐雨了。唐雨嗯了一聲,可是還是跟隨者蘇茉一起往前走,一直到蘇茉住的地方,他看到她進門後才轉身離開。

蘇茉今天晚上睡的很不安穩,腦袋裡一直回想着唐雨跟她說的話,回想着他傷心的情景,回想着他傷心時的沉默,猜測着他未婚妻爲啥會自殺,想着他現在心情會不會好點。這些東西在她腦袋裡縈繞不去,攪的蘇茉一晚上都是半睡半醒,一直迷迷糊糊的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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