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蔣蕊碾轉難眠,腦海裡全是青巖表哥送她來這個城市讀書的畫面。
那是蔣蕊記憶最深刻的一天,她多麼想留在青巖居住的城市,就這樣每天看着他、陪着他,慢慢的長大。可是那天,他卻提前買好了火車票,騙自己說要帶她出去玩,可是蔣蕊高興的收拾好行李來到車站的時候,表格才告訴自己是要把她送回到爸媽的身邊。
蔣蕊當時一下子就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騙局,無論她如何哭,怎麼乞求,表哥都不動容,都要趕她走,毫不留情的斥責她。
蔣蕊蹲在地上失聲痛哭,她真的一點都不想走,不想離開這裡。
蔣蕊的爸媽是做生意的,雖然有個所謂的“家”,可是因爲實在是太忙了,大部分的時候家裡都是空蕩蕩的,一開始的時候,蔣蕊的爸媽就走到哪裡把蔣蕊帶到哪裡,可是爸爸媽媽每天忙得見不到人,蔣蕊總是孤單單的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因爲總是換新的環境,所以蔣蕊連個知心朋友都很難交到。後來,實在是厭煩了這種生活的蔣蕊,自動請願到舅媽家住。
蔣蕊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第一次見到青巖表哥的畫面,那是一個溫暖的春天,蔣蕊的爸媽那天出奇的沒有出門,在家忙忙碌碌的打掃衛生、洗菜做飯,當時剛剛過完四歲生日的蔣蕊抱着一個大大的洋娃娃,疑惑的問:“媽媽,今天是什麼日子啊,爲什麼要做這麼多好吃的啊?”
“因爲今天舅舅和舅媽帶着你的表哥要來咱們家做客,蕊蕊乖,自己玩去哦,媽媽還要忙呢。”
蔣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舅舅和舅媽住在離這裡很遠的一個小縣城裡,蔣蕊很少見到他們,以前也沒有見到過什麼表哥啊。
“叮咚。”門響了,正在客廳玩的蔣蕊趕緊打開門。
“蕊蕊啊,都長這麼高了,真漂亮。”舅舅一邊說着一邊抱起了蔣蕊。
蔣蕊的爸爸媽媽趕緊出來迎接,“蕊蕊,還不叫人。”
“舅舅,舅媽”蔣蕊甜甜的叫了一聲。“媽媽,你不是說還有個表哥嗎?他在哪裡啊?”蔣蕊看到只有舅舅舅媽,就問道。
這時候,舅媽從身後拉出了一個小男孩,一個瘦瘦的清秀的小男生,羞澀的低着頭,大大的眼睛卻總是忍不住的偷瞄幾眼。
“你好,表哥,我是蕊蕊。”蔣蕊笑着說。
“你,你好,我,我叫青巖。”小男生結結巴巴的說道。這是他第一次走出小縣城,來到這座城市的親戚家,陌生的一切讓他覺得那麼的不自在。
“這孩子,剛來,膽兒小。”舅媽笑着跟蔣蕊的爸媽解釋道。
“蕊蕊,帶表哥去你房間玩,好不好?”媽媽對蔣蕊說。
“好!”蔣蕊說着就拉着青巖的手,“走吧,我們一起玩去。”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舅舅他們在蔣蕊家一共住了三天,這三天的時間裡蔣蕊和青巖玩的特別的高興。青巖比蔣蕊大五歲,懂事兒的照顧着妹妹,還把自己家鄉的故事都將給蔣蕊聽,小小的蔣蕊很快就成爲了青巖的仰慕者和追隨者。舅舅舅媽
走的時候蔣蕊哭成了淚人,直到舅媽答應不久以後會再來這裡蔣蕊才抹着眼淚不情願的放開了扯着青巖衣角的小手。
蔣蕊揹着大大的行李包被把媽媽送到舅舅舅媽家的時候,蔣蕊已經上小學四年級了。她看到自己掛念的青巖表哥已經長成了大男生,高高的個子,瘦瘦的瓜子臉還有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蔣蕊很快就成了青巖的小尾巴,除了上學的時候兩個人不在一起,其他時候總是青巖走到哪裡蔣蕊就跟到哪裡。
時間很快,轉眼蔣蕊就長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也上了初中,青巖也馬上就要高中畢業了。蔣蕊的爸爸打電話來說,希望蔣蕊能回去跟爸爸媽媽一起生活和學習,蔣蕊說什麼也不願意回去,所以纔有了上面的一幕。
青巖拍拍蔣蕊的肩膀:“蕊蕊,聽話,大城市裡什麼都比這裡好,在那裡讀書纔有一個好的未來,並且姑姑和姑父都很想你的。”
“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去啊,我捨不得舅舅舅媽,我更捨不得你啊。”蔣蕊抽抽搭搭的說道。
“我知道,我不是馬上就要高中畢業了嗎?沒準我還去你的城市上大學呢,放心吧,我會去看你的,你放假的時候也可以來啊。”
蔣蕊擡起頭說:“真的?你真的會去看我嗎?”
“當然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說完,青巖拉起蹲在地上的蔣蕊。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火車到站了,蔣蕊依依不捨的上了火車,坐在窗邊看着對着她笑的青巖淚流滿面,心裡說道,你等我,等我長大了,我一定嫁給你。火車啓動了,青巖表哥離自己越來越遠,可是在蔣蕊的心裡,卻是越來越深。
蔣蕊很久之前就從爸媽口裡知道了,青巖表哥是舅舅收養的孤兒。那個時候蔣蕊就一臉天真的對媽媽說:“媽媽,那我長大了可以嫁給表哥嗎?”
“不能啊,你們是親戚,就算不是親生的,也是不能的啊,別人會說閒話的。”媽媽笑着說。
“我不,我不,我偏要嫁給表哥,我纔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就要嘛。”蔣蕊嘟着小嘴撒嬌。
“好好好,等你長大了好不好?”媽媽當是女兒的天真不懂事,殊不知這句話卻深深的印在了蔣蕊的心裡,長大了要跟青巖表哥在一起。
回到爸媽身邊的蔣蕊,進入了新的學校,開始了新的生活。當她第一次見到趙彥鋒的時候,心中就咯噔一下,好像啊,好像青巖表哥,說不出是長得像還是神似,反正蔣蕊就是想多見到趙彥鋒,因爲那樣就好像看見了青巖表哥。於是,蔣蕊就順理成章的和趙彥鋒在一起了。她也問過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可是,答案只有窗外呼嘯而過的冷風知道。
“趙彥鋒,你和蔣蕊有沒有那個啊?”徐子楓小聲的問。可是,還是被耳尖的夏萱薇聽到了。
夏萱薇轉過頭來說:“是啊,是啊。快回答啊。我也很想知道。”
“不告訴你們。”趙彥鋒笑嘻嘻的答。
“你快說啊?我也很想知道。”大病初癒的趙曉芸來到學校,向來不關心感情之事的她這次破天荒的一來也開始
關心這個問題了。
“想知道什麼啊?”趙彥鋒問。
“你和她有沒有打X啊。”趙曉芸答。
“X?”夏萱薇和徐子楓異口同聲的問她。兩個人相視了一會兒,腦裡冒出無數個問號什麼是打X?難道這新出的詞嗎。良久,趙彥鋒拍着桌子大笑起來。
“那不叫打X,那叫打kiss。懂不?改天,叫徐子楓打給你看看。”趙彥鋒壞笑道。
“去你的。”徐子楓在趙彥鋒胸口錘了一拳。
“哎呦,我的小心肝都要碎了哦。”趙彥鋒揉揉胸口嬌嗔道。這一鬧,惹得大家都笑了。
這一幕被路過上廁所的蔣蕊看到。看到趙彥鋒笑的模樣,她想到了宋青巖——那個不苟言笑、安靜沉穩的大表哥。他對她照顧有加,每當別的小朋友嘲笑她沒有爸爸媽媽的時候,青巖表哥就會把她護在身後,把那些小朋友嚇唬走,然後好好安慰她。那個時候,宋青巖用溫暖的手替她擦拭眼角的淚水,溫柔了她整個童年。他總是帶着自己去到不同的地方,分享着他的秘密領地,分享着彼此的快樂,分擔着她的痛苦。
宋青巖對於蔣蕊的意義,應該是她童年的全部,一個亦兄亦父的角色。他使蔣蕊在沒有父母陪伴的時光裡,感受到了安全、溫暖和快樂。現在的蔣蕊,就一個心思的等着青巖能考到自己的城市讀大學,靜靜的等待成爲她生活的全部動力。
趙彥鋒笑的那麼的快樂,那麼的簡單,可是宋青巖卻從不會這樣,除了對着蔣蕊說話的時候溫柔的薄笑,其他時候都是冷冷的表情。也許大一些的世界裡有着自己不懂得東西,所以青巖表哥纔會對世間萬物顯得那麼的無奈吧。
蔣蕊嘆了一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好像自己喜歡的是青巖,可是,趙彥鋒卻不知道。
“思思,你今天晚上不回來嗎?”趙曉芸看到田思思一放學就開始化妝,於是好奇的問。
“怎麼可能不回來啊。只是出去玩玩,很晚纔回來。”田思思拿起包說,“曉芸,老師查房的時候,你就說我在廁所裡啊。”
“又是廁所。你就不能編個好聽的藉口嗎?”夏萱薇白了她一眼繼續說:“不要每次都連累曉芸嘛。”
“我幫你想辦法,你去吧。”趙曉芸沒有理會夏萱薇的話,對着正在換鞋的田思思說:“路上小心點。”
夏萱薇突然覺得怪怪的,自打趙曉芸病好回到學校之後,曉芸總是對自己淡淡的,她和趙曉芸之間彷彿就隔了一座城,一座有個高高圍牆無法翻越的城。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絕對不是田思思這個明眼人,絕對是藏在暗處的。她覺得她得問清楚。
“曉芸,爲什麼你最近怪怪的啊?”
“我有怪嗎?萱薇是你想多了。我覺得我和思思是室友,她有事,我就得幫她。”趙曉芸說完,就埋頭寫作業了。
“她能有什麼事?多半是去會她的狐朋狗友啊。”夏萱薇說。
“萱薇,不是人人都像你想的那麼卑微骯髒的。”趙曉芸合上書本,拿起作業便去自習室學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