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安平便有幾分欣悅,喜道:“二太子還真知我也!”
“哈,那是自然。”探花郎高守仁的臉色也不再那麼凝重了。
“只是二太子爲何會如此?”欣悅之餘,龍安平疑惑叢生。
“表弟,你想知道嗎?”探花郎高守仁的眼中就有那麼一抹神秘的色彩。
龍安平側轉身子揉揉還有些疼痛的背肩,重又轉過身來,看向探花郎高守仁,道:“表哥,嗯嗯,我想知道,特想知道。”
“二太子這般告訴我:說是神,……”輕輕咳了咳,探花郎高守仁接說道:“據二太子說他白天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說是神、大約是太乙真人給了他神諭。大概是說,表弟你乃是帝子臨凡,負有傳承聖道的責任,並無非分之想。那二太子還說,神要他周照你的安全,說是你的災厄原本就是上天對你實施的一系列的考驗。誠如是孟子所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罷。此次我自帝都匆匆趕回,是二太子言說神告訴他說是表弟你有一點小小的厄難,要我必須迅捷趕至纔不至於使你傷折。開始我不全信,但等我到了第一大牢,聽到悲悽的哀嚎聲,我心裡幾乎涼了,我知道捱打的人一定就是表弟你了。還好,老天保佑,沒出太大的意外。”
“表哥,我也不知他們爲何下手特狠,我又沒招惹他們……”
“表弟,招沒招惹他們,這我就不知道了。但,你的確有點把子小小的災星,躲不脫。據馬精武說,你爲了護持迪公主的照片,連命都不要了。這,表弟,你也特傻了,特死心眼了。迪公主的照片是你的命?”
“表哥,若照片落在他們的手上,那是大大的玷辱了迪公主的靈心。我保護的不是一張照片,是保護一份美麗的靈心。迪公主當知我也!”
“表弟,你也很癡頑呵。難怪阿川就這麼說過,愛上龍安平的人有福了。實則也是。一般很難想象,你和迪公主一見鍾情,雖相處的時日不多,可你們心心相印,這在世上的確少見。表弟,你是一個靈性的人,原本是不食人間煙火,可你降臨凡塵,還是得要親近凡俗的好,不然,成了無根之浮萍,老天交予的責任就會落空呵。”
“一語點醒夢中人。哦,表哥,我對迪公主刻骨的相思,只怕誰也體會不了。只是如此一來,就如你所說的,二太子所言的聖道傳承,只怕是完不成了。”
“能不能完成則在其次,重要的是,你不可灰心呵。迪公主想必亦很通達,不管你運勢如何,她都會等着你、愛着你。陳大律師我也見過面了,他把迪公主的心思也全然說了,如此,我纔有把握與表弟你談這些,讓你輕鬆上陣,不揹包袱。”
“表哥,我來人世間,尋找到我的知音、我的另一半,我找到迪公主了,我心亦已滿足矣。至於老天給予的責任,我實則還沒開悟。”
“等事
情告一段落,你會開悟的!”探花郎高守仁信心滿滿。
“我的兒……”龍夫人撩起衣角揩抹了一下淚眼。
探花郎高守仁本來不想將龍安平受欺凌的事告訴龍夫人的,只是在與巴東浪人金小川稍稍提及時,沒想到龍夫人也悄悄來到了龍吟軒。那時龍夫人就說,守仁吶,你好象有什麼瞞着我,果然,真的瞞着我了……
“舅媽,您莫擔心,表弟他吉人自有天相,您放心好了……”探花郎高守仁勸慰道。
在沙發上坐下,龍夫人道:“平兒也實真是太傻了,一張照片也值得他如此幺?平兒這樣上心,原是不該。咱祖上積德呢,世代榮耀,殊不料到了平兒這一輩倒是越活越轉去,前世裡不知拜的那門子佛,遇上了咯葉迪,怪事兒全都給纏上了,唉……”
探花郎高守仁與金小川一聽,覺得龍夫人的話裡有那麼一點責怪迪公主的意味,心裡頭都那麼的“格噔”一下。心說道,真還有那麼一點成見呢。
探花郎高守仁知道龍夫人喜歡貌相敦厚的姑娘,說是有福氣,只是,這姻緣乃前世所定,凡人能自己選擇幺?自是不能了。於是,探花郎高守仁解勸道:“舅媽,您不是聽說過唐僧取經的事幺,唐僧有九九八十一難呢,這表弟受點波折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了,迪公主是拿生命來愛表弟的了,人家可是傾國傾城之貌,能娶到迪公主那是表弟的真正的福氣呢!”
“咱不稀罕……”龍夫人的眉頭就微微蹙了蹙。
金小川自是忙乎開了。拿過來幾爿西瓜,遞給龍夫人,再遞給探花郎高守仁。聽到龍夫人的話,臉色也是微微變了變。金小川忽然發覺龍夫人的某種觀念早已根深蒂固,即便是勸說通了,過了此刻,只怕一轉身就又還了原。此刻,心下里也是心有千千結了。
吃着西瓜,探花郎高守仁就道:“舅媽,您不稀罕,咱表弟可稀罕哩!二太子也知道表弟與迪公主的愛情故事,正打算讓人寫一部書呢!”
“哼,還拍一部電視連續劇呢!”龍夫人心裡自是有氣。
“哈,舅媽,您還真想呵!”見龍夫人心裡有氣,探花郎高守仁便變着法子想逗龍夫人一笑。
金小川插不上話,心頭裡有個小疙瘩還解不開呢!他知道龍夫人雖未提及龍安平身陷囹圄的緣由,但也知道龍夫人心中的隱痛,只是現在不便再說什麼罷了。他懂得,龍夫人對他多多少少是有那麼一點怪罪的,只是存在心裡不說而已。於是,他悶悶地啃着西瓜。
龍夫人把手中的一爿西瓜放在了托盤裡,長嘆了一口氣,道:“唉,事至如今,只聽天由命罷。咱平兒是這個命數,由它去罷!”
“舅媽,二太子說表弟的命好着呢,說他是帝子臨凡呢,您哪,是佛菩薩轉世呢!”探花郎高守仁儘量哄着龍夫人。
“守仁,我若有那
個福氣,咱平兒就冇得那個災,也不會癡傻到這種地步!”龍夫人的語氣有點過了。
“哈,舅媽,等表弟結了婚、給您添了個胖孫子,您看您還說這種話啵?!”探花郎高守仁故意這般調侃道,那當然是爲了讓龍夫人心情好轉。
龍夫人正欲說什麼,卻見龍湛然走了上來,見到龍夫人,哈哈腰,裝出一副笑臉,道:“夫人,藥煎好了,快冷了。”
“再熱!”龍夫人命令道。
“好好……”龍湛然邊答應着,邊對探花郎高守仁與金小川道:“飯好了,天也快黑了,一起下去用餐吧。”
“嗯,舅父與舅媽先下去吧,我和金小川一會兒就下去了。”
收撿着茶几的金小川知道探花郎高守仁有什麼話要說,便將紙簍擱在一邊,靜靜等待探花郎高守仁的示下。
雖不知探花郎高守仁對巴東浪人金小川耳語了一些什麼,卻見臉一紅的金小川毫不遲疑地走到書案前提筆揮毫,書寫了幾個光彩奪目的大字:惟珏是馨。探花郎高守仁看了看,不再言語,點點頭,一聲不吭地拉着金小川的手走下了樓。當金小川在餐廳裡看到龍湘珏時,整個臉便毫無遮掩的彤紅一片。而龍湘珏看到金小川則更爲羞澀……
暫不必知曉今宵龍家宅院的晚餐那番情形,可與此同時那在東都金沙灘的青雲居士皇甫江則到了神情有點失控的地步。
頹廢的情緒第一次不免流落在了身心。皇甫江自小到大何曾有過這般頹廢的神情,若是有,恐怕也只是在夢裡。今次,一綹別樣的情愁憑添在慌亂的心頭。今宵,他皇甫江頭一次主動打電話詢問了姚炳舜,從電話裡得知,迪公主葉迪去三河郡見龍安平的準備工作幾乎全然完備,他也只能爲他的姨侄女兒葉迪祝福了。
擱下電話的那一剎那,皇甫江的心頭亂開了。就連一向支持他、看好他的姚炳舜也不再支持他了。
立在闊大的窗前,漫天飄灑的霓彩象是對他皇甫江的無聲的嘲諷。憤怒了,皇甫江徹底的憤怒了!猛地一伸手,“譁”地一聲將流光溢彩的窗帷拉扯了下來,拋在了一邊。這還不算,皇甫江狠命地在丟棄於地上的瑟瑟抖動的窗帷上踩了好幾腳。這似乎解不了他的恨。他的眼中是火,是一團錦繡花色之後的幽幽怒火,似是要將無跡可循的憤怒的因子全然燒燬。
瀟灑的身影就在室內踱來踱去。雖說這團身影夾着一團無名的憤怒的幽幽之火。
皇甫江想讓自己即刻冷靜下來,可是,思緒卻象是一匹脫繮的野馬,恣肆的狂奔,讓他拉不住滑手的繮繩。平日裡那一派紳士氣派與風度,已隨怒火悄然遁去。
推開房門,皇甫江疾步奔至別墅之車庫,跳上飛雲豹,一踩油門,那飛雲豹藉着點點星光作悠然的衝鋒,飛閃在五光十色的夜空下,一路馳騁。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