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溫情

不過賈瑩的那個自怨自哀,此時真沒人關注,賈瑗回來了,還算是穆哥兒親自去接回來的,這婚事是不是有門了?於是等賈敏夫婦走了,大家就放鬆了,一塊坐在賈政夫婦的正堂裡,一雙雙大眼,都直溝溝的盯着賈瑗看。等着她開口。

其實之前賈敏夫婦在時,已經也談了半天這回穆哥兒在江南的秘密使命。之前江南鹽政風暴,賈政也是知道一點的,和路不羣談過,路不羣倒是看得很透徹,賈珠他們自然也都所知甚詳了,現在他們關心的不是江南穆哥兒做了什麼大事,他們只關心,這回他們的婚約能不能履行了。

看着一家大小眼睛盯着賈瑗,都等着她說話呢。賈瑗也表示壓力山大了,這大大小小的,讓她說什麼?說我要成親,我要嫁給穆哥兒?丟不丟臉啊!只能看着坐在炕邊的父母,此時父母倒是很一致,賈政同學懷裡坐着把頭歪在左邊的小賈琋,而艾若的懷裡坐着歪在右邊的小林萁。可憐的賈璮,只能靠着艾若的邊上,表示自己也是受寵的,樣子有點好笑。不過大家都習慣來看,估計這大半年裡,他們就是這麼爭鬥中過來的。

“爹,我累了!”賈瑗沒話可說,直接看向了賈政。

“哦,太太!”賈政馬上看向艾若。他也心疼女兒,不過他做不了主。當然,他也想聽聽女兒說說話,不過想想也是,這麼多人,有些話,也不是這麼多人可以說的,他也希望太太開口,讓人都散了。

“哦,大家都累了,回去吧!你自己留下。”艾若開始趕人,但賈珠夫婦,穆氏姐妹,小呆堅定的不走,兩個小的看大家都不走一個坐一大人懷裡賴着。賈璮是有個性的,她是沒什麼八卦之心的,主要是她不懂,準備走的,可是大家都不走,憑什麼他要走?於是靠着老孃,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姐姐。

“能有什麼事,小呆一直在……對了,小呆你定了親沒?”賈瑗轉了話題,當初是讓小呆回京訂婚的,現在怎麼沒聲了?剛剛光談江南鹽政風暴了,還沒來得及談這個。

小呆馬上臉紅了,有些扭捏。現在他竟然是訂了婚的人了,他時時的有些不太在狀態上,因爲有時賈政,賈珠罵他時,就是說的是,“你都要成親了,怎麼沒個大人樣!”這讓他很是糾結啊!不過他也不知道成親跟不成親有什麼區別,問賈珠,賈珠張着嘴,半天才說,成親就知道了。把他趕走,小呆現在也是很糾結的。

“定了、定了,不過王表妹還小,說好過幾年再成親。舅母可喜歡小呆了,說小時候就說要他當女婿,現在終於一語成讖,外婆都高興的身體好了。”小柳氏忙笑道,她最喜歡逗小呆了,本就爽朗的性子,有時去王家逗逗未來的弟妹,她也覺得挺好玩的。

她其實還納悶,爲什麼婆婆不喜歡王家的表妹,她真的覺得王表妹挺好的,性子又潑辣又爽快,做事也是極有手段的,最重要的是,人家書還讀得好,小柳氏簡直就找不出比這位還聰明的了,偷問賈珠,賈珠自然不知道老孃怎麼想了,最後只能說,老孃不喜歡聰明的,就喜歡跟她一樣傻的。然後小柳氏那天把賈珠趕出房間,在書房抱枕頭睡去吧。現在看大姑子回來了,她也常聽人說,婆婆最疼大姑子了,這也是極聰明的,忙問道,“大妹妹,你喜歡王表妹嗎?”

賈瑗看了賈珠一眼,再看看柳氏,再看看艾若,想了半天,呵呵了一下,“我喜歡有什麼用?得小呆喜歡吧?不過我相信娘一定很喜歡大嫂。”

柳氏一怔,然後邊上賈珠爆笑起來,柳氏又不敢當着公婆怎麼着,只能絞手帕了,眼圈都紅了。

“二嬸,你不喜歡王表妹嗎?那爲什麼替小呆選呢?”小呆馬上看向了艾若。

“誰說我不喜歡了,我自己的親侄女,我當然喜歡,對吧,老爺!”艾若都想哭了,馬上盯着賈政。

“嗯,嗯,你二嬸喜歡的,你看,鳳哥兒瞪眼多像你二嬸,所以你一定喜歡鳳哥的。”賈政馬上救火。

小呆想想點點頭,是啊,鳳哥一定很像二嬸,所以他們一定合得來,小呆很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現在小柳氏終於知道自己錯哪了,這話真不能當着小呆問,若是讓小呆知道,他們不喜歡王熙鳳,那麼小呆的性子能馬上鬧着要退婚的。於是,她真的覺得自己有點笨了,傷感了。不過賈珠偷偷的握住了她的手,對她笑了笑,小柳氏剛剛的傷感,一下子化爲烏有,滿是幸福了。

“嗯,表姐也對我更好了,給我好多花戴。”賈璮也馬上說道。反正她喜歡大嫂,但不耽誤她喜歡錶姐不是。

“你喜歡花嗎?”賈瑗懷疑的看着自己土匪一樣的妹妹。當然也是鬆一口氣,把剛剛的危機度過了。

“喜歡啊,我給林妹妹、林小弟、琋妹妹,插了一頭呢。”賈璮表示自己真的很喜歡,不過是喜歡替別人插的。

賈琋和林小弟一塊一臉嫌棄的‘去’了小賈璮一聲,那神態真跟艾若一模一樣啊。賈瑗又不禁笑了,覺得父母現在一人抱一個孩子,就跟一般人家的老頭、老太一樣,但神態卻比上次平和很多,顯然,一下子家裡涌入了這麼多人,估計現在疲於奔命了,於是沒功夫糾結了。

大家一塊笑了,而艾若其實也在觀察着女兒,這回回來,女兒的神態上溫和多了,他們一塊下船時,雖然穆哥兒和女兒之間並沒有身體的接觸,但是,一眼看過,明明分開走的兩個人,他們之間卻似有了牽掛。這是好現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能讓女兒想明白,能接受,就是好事。而現在,女兒說話的工夫,已經笑了好幾次了,都是那種真的安下心來,誠心的笑容,所以其實此時真的不用問什麼了,只要女兒能安下心來,能不再那麼遠離衆人,留下一個孤單的背影,她就放心了。

“好了,別鬧了,都回去睡,瑗兒也回去睡吧!”艾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於是也不會讓小的們在這兒八卦,反正也不可能真的八卦出什麼東西來。

“娘,還沒問呢,穆哥兒這回去江南做什麼的,還有……”賈珠成親之後,性子也改了些,想來也是柳氏性子有些詼諧,加之艾若夫婦又不是那種古板的人,家裡還這麼多人,各有各的性子,想嚴肅也嚴肅不起來了。

“要問明兒問穆哥兒去,都回去睡。”艾若輕輕的拍拍自己懷裡的小胖林萁,“萁兒要睡不?”

“睡!”果然是小孩子,輕輕一拍,就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呵欠。然後對面的賈琋也跟着打了一個呵欠,現在啥也不用都說了,大家只能起身跟着賈政夫婦行禮,告退。

賈瑗走在最後,看了母親一眼,不禁又笑了,“真的不問?”

“現在你都會笑了,還有什麼可問的,快去睡覺。”這纔是艾若想說的,有什麼可說的,對他們來說,女兒能開心了,他們就沒什麼可說的。

賈政手被佔着,只能對女兒笑了笑。雖然什麼也沒說,但也什麼都說了。賈瑗覺得眼睛一熱,上前輕輕的抱了父母一下,雖然中間還有林萁和賈琋,不過也無所謂了。她知道,父母心裡,自己很重要,只要自己能笑,他們就滿足,就開心。

賈瑩也走在後面,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姐姐輕輕的抱着二叔二嬸,而二叔的眼眶都紅了,顯然,二叔也是想哭的。看到這一幕,賈瑩的心又是一抽,她和父母好像從來就沒有這種溫情的時候。現在生母也死了,父親只怕也想不起她的樣子吧。

穆氏姐妹看到了賈瑩回頭那一瞥,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半年,賈瑩有些沉默,穆家姐妹也是知道的,不過她們也是從小被管大的,他們知道,有些事,她們能看,不能問。倒是沒事大家一塊做做針線,看看書,想引着賈瑩自己說出來,不過呢,賈瑩完全在自己的世界裡,哪裡想到穆家姐妹那種默默的關心?

穆家姐妹倒是想跟艾若說說,但這大半年,說起來艾若真的挺忙的,林華、林萁姐弟兩從小在南邊,體質又不好,到了京城,賈敏在時還好,賈敏一走,就跟有感應一樣,兩人都病了。艾若把兩小的照顧好了,還得調養他們的身體,不能再病,然後王老太又病了,把小呆快馬召回,又得忙訂親的事,就算回家有一點時間,家裡這麼多孩子,她只要在,於是這幾個小的全在她的身邊鬧騰,她有時看着都替艾若辛苦,她們能做的,就是儘量的幫忙,讓艾若能輕鬆一點。所以,賈瑩的事,她們實在不忍再去煩艾若了。但是她們開始更關注賈瑩,不過收效不大,現在好在賈瑗回來了,也許她能有辦法,讓賈瑩回到當初那個愛笑的小女孩時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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