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看着他有些疑惑的雙眼,沉默不語。
直到看着他上車。
“對不起,我可能是假的吧,我不可能喜歡你的。”
...
忙活了一天她居然是在醫院門口遇見了王倩倩。
幽靜的咖啡廳果然是聊天的好地方。
店裡人不多,只有幾個服務員走動的聲音,放的音樂也是那麼輕緩婉轉。
“末末,謝謝你呀。”王倩倩突然誠懇地發言。
“沒事,”她抿了一口咖啡,稍微有點苦,她平時不怎麼喝,這高大上的地方可以說沒怎麼來,“沒有幫到你還真的不好意思,你嗓子怎麼樣了?”
“這幾天已經好多了。”
“噢,好。”
她和王倩倩也沒有多熟,只不過是大學同班同學罷了。
王倩倩在吧檯當駐唱,歌好聽,人也漂亮,只不過那天節目單是早安排好的,不小心壞了嗓子,又因爲自己和週末都曾經參加過學校歌唱比賽,所以纔在那次比賽後有一些聯繫,但是其實,之後畢業也很少聯繫。
週末比她有天賦,不是專業的她後面直接放棄了最後一場決賽。
因爲那一次,纔有後面的她。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
世上也不會有後悔藥。
“末末,怎麼了?”王倩倩看着有些失神的她問。
“啊?噢,沒事沒事。”
“沒發現,大學時候都一直普普通通不愛打扮的你,今天還挺好看的嘛。”
一頭烏黑長直的頭髮,再配上一張帶上妝精緻無比的臉,可以說和對面王倩倩不分上下,實際證明,只是她懶,不想打扮。
“噢,”她尷尬摸了自己的頭髮,“今天去相親了,能不打扮嗎?”
“真的嗎,怎麼樣,談成了嗎?”王倩倩此時又成了吃瓜羣衆,眼裡冒出激動的光。
“算...應該吧,可是我也不喜歡他。”她冷笑了一聲。
王倩倩這幾年在吧檯混的風生水起,身上濃郁的名牌香水味隨着她湊上來讓週末有點嗆鼻。
倒不是討厭香水,可能只是不習慣。
“不喜歡不重要,好看嗎?有錢嗎?感情可以慢慢培養的呀。”
王倩倩放120個心吧,她不會喜歡他的。
其實,她有自己的私心。
她問的簡直是死亡問題,週末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卡着的喉嚨半天才發聲,“你呢,最近怎麼樣?”
論八卦,王倩倩身上可比她多的多。從大學就不缺人表白。
她搖搖頭,喝了口咖啡,“哎,前不久分手了,但是我在派對那天晚上已經遇到一個帥哥了,也有幾個人好像對我有意思,主動加了我的微信。”
對了,自己似乎還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週末太陽穴突突跳了一下,“嗯,那你加油,好好表現,我有事先走了,謝謝你的咖啡。”
她起身踩着不算高的高跟鞋離開了咖啡店。
因爲今日步數走的有點多,加上平時不喜歡穿這種鞋子,她現在才感覺自己腳一定已經磨出水泡。
好累啊,這一天。
週末打開了手機,卻在程潤手機號碼的頁面停住了,她還是不想理會他的。
停留在上空的指尖將頁面退出,她打開了聊天軟件,發起了語音。
“初耀,你知道嗎,今天……”
突然手機頁面顯示林逸軒來電。
“什麼事?”
“程少爺,我剛剛聽你家管家說你骨折了,我和你說,你出醫院的時候已經被狗仔拍下來了,人家還以爲你怎麼了,估計又要大做文章嘍。”
“……無礙。”
“要不要我送點骨頭湯過去,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家裡有。”
“你怎麼骨折的,看着你一個大高個骨折我都震驚了,怎麼,澳洲牛奶不好好喝,缺鈣了吧。”
“……怎麼樣不重要,無事掛了。”程潤躺在牀上,語氣越來越不耐煩。
“哎呀別啊,”林逸軒突然急起來,“你怎麼老是這麼冷漠,我記得我們小時候的情意,你不是這樣薄情寡義的人。出了國你這麼就變了,造化弄人啊。”
程潤耳邊握着手機,雙眼緊閉,深深嘆了一口氣,“我對你沒必要情深,沒什麼死生大愛。”
“哎呀說正事,”電話裡的人突然語氣嚴肅起來,“你爸現在沒回你家嗎?”
“他忙,還在另一個區,太難。”
“我這邊好像說公司有什麼項目想和你那邊合作,我也是這兩天剛剛聽我爸說有這個打算。”
“……別來找我,我這兩天接到不少電話,我都丟給老何了,我不想管。”
“哎呀,你這個人,行了行了,我也就是問問你,你沒必要一幅昏君的樣子,朝政可以不理,你可是獨生子呢,我再不濟還有一個哥哥,我和你說……”
嘟嘟嘟嘟嘟……
電話直接被程潤掛斷。
他的左腿被保姆枕在軟枕上,自己整個人躺牀上。
他好想喝口酒,想麻醉自己。
偏偏在國外,或者體質原因,他練就了千杯不醉的技能,就算有點醉,也絕對不會爛醉如泥說胡話那種地步。
回國以來,他感覺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於是叫父親在另一個區要了套別墅自己住着,他只是想清靜一下。
母親也好久沒看見了,他回國幾個月,母親都在國外旅遊。
他很想念小時候的日子,那個時候,他和林逸軒還只是一個班的好哥們,當時的他們家境都沒有闊起來時,真的好美好,每天放學回到家還可以一家人一起吃飯。
後面,家裡一步步擴大企業,幾年之間變成的國內這個行業龍頭企業之一,他得到了很多,卻失去了更多。
小時候母親還在教他學習,教他做人,高中時候家裡的突變讓少年的他陷入了迷惘。
“我要去澳洲讀大學。”
也不完全是他隨口一說,他真的很想去那裡,起碼就不那麼難受了,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就是父親節程潤揹着書包走到公司門口,父親風風火火上了一輛商務車,無視他而過。
他在澳洲看着人家的孩子,人家的父母,他有時候也很羨慕。
他只想要一個溫馨的家,錢能買來快樂嗎?
他回國這樣子的大事,母親也不想來見見自己,這四年,他只見過母親兩次,都是很匆忙。
他想念着小時候媽媽拿着小鞭子逼着他練琴,想念媽媽煮的飯。爸爸能陪他踢足球。
物是人非,都回不去了。
他一整天都在房間一聲不吭,除了和保姆煮的一些湯意外,他今天都在房間裡。
他在等着週末是否能給自己回電。
想撥,但是他猶豫了。
第一次聽見他的歌聲,和她的樣子,都讓他想起來他的一個朋友。
朱麗娜,他在澳洲少有的一個朋友。
她有自信的外表,過人的顏值,優異的成績和才藝,最重要的是,她的父母很愛她。
他有一年的寄宿家庭就是他們家。
只不過父母不知道他的兒子自己偷偷出去住了。
在朱麗娜家,他真的很羨慕朱麗娜,朱麗娜也很願意和他交流,是他大學少有的朋友。
週末,像她,又不像她。
她有她的膽識,她的方式。
他仍然不明白爲什麼她最後給了他一顆棒棒糖,他輕輕挪動腿,蹦着來到桌子旁,將那顆糖果端端正正放進他精美的小盒子裡。
追女孩子他也是沒什麼經驗,他以爲是早上自己說的話不夠男子漢,可是思前想後,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最後來的那一句。
是不是在耍他?
一整天都沒有電話,正常嗎?
牆上的鐘滴答滴答走了幾圈,屋子裡靜的可怕。
他一直在等待那個電話。
可惜,沒等到。
直到晚上他睡着,又沒有等到。
由於熬的太晚,他直接睡到中午12點。
一個電話把他炸醒。
眼睛睜不開的他,強扯着嗓子,“哪位?”
“那個,是我,週末,你是還在睡覺嗎?”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呃,沒有。”
“我等下去看你,可以告訴一下你的地址嗎?”
他伸了一個懶腰,打起精神來,還好,她沒有騙人。
週末真的給他帶了一副柺杖去,手裡還提了一袋水果。
她被何管家帶進他家時,她心裡是震撼的,光是圍牆都砌的十分高級,左邊赫然一個石塊立着,字跡一氣呵成,氣吞山河,再左邊還有一個池子,和風吹起,漣漪泛泛,甚至前面的一片草坪上還有幾隻潔白如雪的小兔子。
和她今天簡簡單單的打扮相比,她一下子被這環境迷住了。
“這位小姐。”何管家在她耳邊輕輕說。
“啊?哦,”她才把眼睛從這邊挪開,“他現在在哪裡?”
老何恭敬地指了指樓上,“在房間,少爺說你直接上去就可以。”
程潤的家偏西式,連別墅內的擺設都透露出一種藝術品的味道,有兩個保姆在打掃衛生,她忍不住停下來觀望,能住這裡,着實幸福了,想想她兒時下雨天屋頂還漏着雨。
她指尖輕輕劃過樓梯扶手,一點灰塵也不曾沾染。
她在程潤門口輕輕釦門。
“進來。”
程潤坐在牀上,一隻打了石膏的腳仍然用軟枕墊着,另一隻腳踩着地,手裡捧着一本書,低頭閱讀的他側顏絕美,讓週末有些入神。
想不到他安靜起來真的像高貴的王子。
人家天生就已經是王子了,舉手投足不過是襯托罷了。她想着,隨後走上前,“我帶了一些水果,你可以吃。”
“嗯,謝謝,家裡有很多,”他折起那頁,合上書,斜眼看着她,“怎麼不過來坐?”
她踩着他房間的地板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那一次的聚會已經讓她前所未聞看見各種大場面大人物,已經夠震撼了,如果不是因爲前面的事情,她大概這輩子都不會踏進這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