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知道這件事不是老爺子做的，他也同樣不能原諒自己。
聽着他胸膛裡心臟猛烈跳動的聲音，她所有的委屈，傾瀉而出，全數化成了滾燙的眼淚，每一滴都燙得他心間一顫。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受傷了，我會搬過來跟你們一起住，這樣老爺子就沒有機會對你們下手了。”
她擡眸看了他一眼，見他面上滿是堅定也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緊緊相擁，之後放開來，相視一笑，手牽手走了出去。
刑如詩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近日來壓抑的情緒得到了緩解，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
目送她上了電梯，他才驅車返回別墅。
激動的心情，讓他的動作格外的迅速，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卻聽見門鈴聲響起。
幾步走到門前，打開一看，來人竟然是自己的助理。
“有什麼事嗎？”
助理並未急着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手中的信件遞過去後，才慢騰騰地說道。
“這是老爺子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稱呼的差異讓他眉頭一皺，看向助理的眼神也帶了幾分探究，打開信件一看，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冷笑。
裡面裝着的是一份申明，內容赫然是解除他維新總裁的職務，落款處清楚蓋着老爺子的私印。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目光落在助理身上是已經帶了幾分嘲諷。
難怪老爺子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原來是早就在他的身邊安插了一枚探子。
而且這個人，竟然還是他曾考慮過重用的人之一。
被背叛的感覺，讓他只覺得一股火氣直衝上腦海，一雙眸子裡充滿了血絲。
“想不到你居然是老爺子的人，他讓你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助理不苟言笑，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聲音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卻讓李穆然的眉心糾結成一團，儼然大動肝火。
“老爺子讓我告訴你，倘若你執意要去找刑如詩，你將失去維新。”
他嗤笑一聲，心中滿是悲哀，老爺子果然是老爺子，連他的死穴都拿捏得這麼準。
維新是他父親一生的鮮血，決計不能拱手讓人，而刑如詩和兩個孩子，則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老爺子看似給了他選擇，其實根本就沒有選擇。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麼，呵呵……”
他想笑卻笑不出來，所有的憤怒與不甘全部堵在了胸口，淤積成一團，讓他連呼吸都扯得渾身的骨骼生疼。
雙手死死抓住手中的書信，幾乎要將它抓破，瞧見上面飛揚的蕭振海三個字，雙目赤紅，將其撕扯成數十數百的碎屑，洋洋灑灑丟了一地。
助理面不改色，在一片白色的紙屑中，冷眸瞧着他。
“這是複印件，只要你執意去找刑如詩，就會有人將這份文件遞交給所有股東。”
李穆然面色一沉，雙手抓着門框，指尖因爲太過用力而泛白。
老爺子掌控着維新最大的股份，他的話在股東們眼中無疑是聖旨。
“我知道了。
深意一口氣，瞌上雙眸，再睜開時，裡面沒有任何波瀾，宛如一個無底的深淵，讓他不由得心生恐懼。
他一拳打在牆壁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卻依舊無法抑制心中憤怒的生長。
“該死！”
面色一凜，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視線涼嗖嗖的從他身上掃了過去，發出一聲輕笑，囊括了嘲諷與冷峻，讓助理心中一驚。
而李穆然卻已經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開車往老宅的方向而去。
蕭靜思和秦然然正坐在客廳說一些體己話，見他黑着一張臉走進來也是嚇得不輕。
“穆然，你這是怎麼了。”
瞧見她一臉的擔憂，視線往下一移，看見她凸起的小腹，從牙縫中擠出一個滾字，大步往二樓的書房而去。
看見來人，老爺子神態自若，一臉悠然的品了口茶，好似全然不曾看見他雙目中滿是滔天的火焰。
瞧着他淡然的樣子，李穆然不由得冷笑出聲，面上滿是譏諷。
“您還真是好大的手筆，難道就不怕衆叛親離嗎？”
對於這個詞，老爺子有些敏感，手上的動作一頓，很快恢復了正常。
“我不過是希望你莫要走上你母親的老路罷了，我看人的眼光從來沒有錯過。”
他噗呲一笑，彷彿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竟是笑出了兩滴眼淚來。
雙手往桌子上一撐，對上老爺子的視線，黑色的瞳孔裡是不輸於老爺子的狠厲。
“那麼您就試試看，我們兩個人會是誰笑到最後！”
老爺子鷹眸中閃過一絲異色，原本平靜的面容徹底裂開，露出一張震怒的臉來。
“你不要以爲我真的不敢動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
李穆然一臉鄙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還您欠下的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