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她,朦朧婉約,凌弱卻又不失韌性,彷彿落塵仙子一般一旦遭褻瀆便會騰空而去,毫不留戀。
朝煜遠遠的站在樹後,凝視着除去面紗,獨自望着夜空發呆的零兒
從趕路那天起,每天晚上她都會趁着大家睡熟之後,悄悄到稍遠的地方獨處。他不放心她一個人,所以每次都遠遠的跟着。
瞧見她有時不斷地嘆氣,有時會一動不動的站上一兩個時辰,像是此刻,眼中淚光盈盈,無限惆悵,嘴角浮起的笑容卻是悲悽的讓人心酸。
一股難言的異樣情愫掃過他的全身,讓他情不自禁的緩步走上前。
聽見背後傳來沙沙聲,零兒下意識的回頭,對上他的雙眸
霎那間,萬物似乎消失了
他只看見了她眼中濃濃的深情,那股令人難以忽視的強烈思念從她瞳眸中展露無遺,眼眶中噙着的淚花如浪濤般足以將人淹沒……
“朝,朝公子?”
她蘊含哭意的嗓音如天籟之音掠過他的五骨四骸
讓他保護她吧!
朝煜震驚的後退幾步,從未出現過懼意的臉上閃現出驚慌失措,惶恐的看着還未回過神的零兒
“朝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
朝煜半天想不出個託辭,難道要說他在跟蹤她嗎?
零兒不解的瞧着他困窘的模樣,片刻露出瞭然的微笑
“朝公子武功卓絕,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我離開呢?打擾朝公子休息了,我很抱歉!”
“不,是我沒有早睡的習慣!”
說完,朝煜尷尬的瞥過頭
這豈不是不打自招了他在跟蹤她嗎?
零兒不再說話,徑自用面紗掩面。
朝煜心中惋惜不已,輕咳一聲,打破此刻的尷尬
“在下看南宮姑娘最多不過十六,何以有兩個那般大的孩子?”
“他們是我前段時間收養的義子。”
“南宮姑娘已出閣?”
零兒搖搖頭,朝煜聞言不自覺地慶幸的輕呼口氣
“只是南宮姑娘尚未出閣就被叫娘,這恐怕不妥!今日聽他們口口聲聲地念着‘爹’,這豈不是毀了姑娘的閨譽?”
“不礙事!我不在乎!”
不止不在乎,還很高興!
“……姑娘怎可不在乎?清譽對未出閣的姑娘是何等的重要!”朝煜越說越激動,嗓音不覺提高了不少。
零兒困惑的瞅着他,秀眉微皺
她自己都不在乎,他介意什麼?
“對……對不起,在下失態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何情緒失態。
“朝公子不必在意!”零兒莞爾一笑,在朝煜眼中卻是風情萬種。
“……南宮姑娘,恕在下冒昧。你那兩個義子生性太過兇殘,還望姑娘能循循善誘,好好教導他們走上正途。”
說着,腦海中浮現他們殺人時的模樣,不由得一陣寒慄
“他們很乖巧,也很聽話懂事!”
“可是他們殺人……”
“朝公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想這點公子你應該明白!我不會教導他們殺人,但也不會阻止!想想這兩日,是不是公子你放過他們,他們就會放過我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無痕和寒夜只是爲了保護我罷了,他們不是會隨意殺人的人!”
“可是他們也不能視人命如草芥!”
“我們從未做過任何壞事,卻又處處被襲,這又該如何?難道朝公子也要與他們講這些道理不成?”
朝煜一時被堵得說不話,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道理!
半晌
朝煜自嘲的搖搖頭
“南宮姑娘說得在理,在下……無話可說了!”
“剛纔只是我的拙見,有得罪的地方,還望公子海涵!”
“慚愧,慚愧!在下有一事不明,爲何他們執意不肯放過你們?”
零兒若有所思地注視朝煜片刻,低頭不語,深深嘆口氣,悠悠開口
“朝公子可曾聽過‘鬼魅羅剎’?”
咦?
和他有什麼關係?
朝煜點點頭
“公子可知他的姓名?”
“天下人人皆知,‘鬼魅羅剎’南宮御!南宮?!”
朝煜不可置信的瞧着眼前的人
“南宮姑娘,你也姓南宮?敢問你義子的姓名?”
“南宮無痕,南宮寒夜!”
這回他更是吃驚得瞪大了雙眼
“難道南宮姑娘口中所尋的大哥就是南宮御?”
零兒搖搖頭
“不!我大哥名叫風行!”
“什麼?玄邪宮宮主風行?”
零兒再次點點頭
“你的義子口中的爹,可是南宮御?”
零兒不可否認,再次輕輕頷首
他們把南宮御叫爹,把她叫娘,難道……?
零兒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在他未開口之前,肯定地點點頭。
現在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了,爲何光是兩個小孩的兩句話就能讓那些蒙面人落荒而逃,天下誰人不知,‘鬼魅羅剎’冷酷無情,兇殘無比,從不手下留情,要想活命有多遠就躲多遠!據說他的《鬼蜮劍譜》與鬼魅劍乃是學武之人渴望之物,難怪這一路一波又一波的人來襲擊他們。
“南宮姑娘現下實言相告,不擔心在下心存不軌嗎?”
“朝公子眉宇間透着一股正氣,絕非無恥之輩!”
“多謝姑娘擡愛!只是……”
像南宮御這般兇殘的人真能給她幸福嗎?兩個小孩尚且變得如此,不知……
決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羊入虎口。
“南宮姑娘你既未出閣,還請遠離他!南宮御生性兇暴,定然不會讓南宮姑娘得到幸福,還望姑娘三思!若不嫌棄,在下願意照顧姑娘母子三人!”
零兒震驚的後退一步,隨後譏諷的訕笑
“或許在你們眼中他的確是個兇殘的人,但是我知道他不是!無痕和寒夜也知道他不是!”
說着,眼底閃現出的縷縷柔情,耀眼的令人難以忽視。
朝煜瞧的目瞪口呆,無奈的搖搖頭
可惜那眼中的柔情與他無關!
或許江湖傳言不可信,南宮御也非真的冷酷無情,兇殘暴戾!
朝煜不由得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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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色長衫,面無表情的屹立在黑夜中,仰望夜空
這一路,一到晚上主子就像失了魂一樣,從未見他休息過,反倒是他們站着站着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看見主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看見主子失神,石修和蒼沛只敢遠遠的躲着。
他的身形是那樣僵直,那樣冷厲,散發着幾乎凝聚成形的邪惡氣息,狂猛悍野的充斥在四周的空氣中,幾乎令人窒息
這種時候不想死的,有多遠就躲多遠!
南宮御突然擡起放在背後的手,嚇得石修和蒼沛趕緊再往後躲到他們認爲安全的地方
卻見他將衣袖放於臉上,袖口海棠花剛好落於脣上。溫柔萬分的吻了又吻,久久不願放下
突然,卻又見他怒氣沖天,森然的氣勢駭人心魄。
主子,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石修和蒼沛不由得開始同情擄走夫人和少爺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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