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飛行器來到城西邊。透過舷窗遠遠望去,城外的大河蜿蜒曲折,一抹殘陽映紅了半邊天空,也染紅了彎彎的河水,血色殘陽,長河落日,倍感悲涼。
“那個聲音”告訴他,這邊的榮倉廩經常來濱河長廊鍛鍊身體,散散步思考問題,閒暇的時候還會找老伯下棋,日子過得悠閒自在。以前看這長河落日是波瀾壯闊的美景,讓人心情開闊舒暢,現在看卻是一種悲涼的感覺,真是物是人非事不休,境隨人轉大不同。
在停泊點下了飛行器,榮倉廩信步而行。濱河長廊上掛滿了千姿百態的花燈,散步的人們三三兩兩,一些人悠閒地聚在一起跳舞、唱歌、唱戲,各種聲音咿咿呀呀,交織在一起。
轉過幾道彎兒,聽見“噼啪”聲響,只見幾個老爺子甩動雙鞭,打的一個巨大的陀螺不停地旋轉,嗡嗡作響。陀螺直徑有兩米左右,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把這麼大的陀螺打得旋轉起來的。
看到老幾位打得精神抖擻,榮倉廩來了興致,上前向一個手執雙鞭旁觀的老爺子請教。老爺子告訴他,重要的是雙鞭的方向要保持一致,又詳細地講解了雙手打陀螺,正反用勁的方法和身體動作的協調,隨後將雙鞭交給他,鼓勵他上去試一試。
榮倉廩很快就學會了雙手一正一反的用勁方法,將陀螺打得滴溜溜轉得更歡了,不一會兒,他也是紅光滿面、精神煥發。
打得正起勁,忽聽幾個聲音叫着,“小兔崽子,站住!別跑!給我站住!”
“給老子站下,等老子收拾你個龜兒子!”
……
循聲望去,一個瘦小的身影在人羣中快速地穿梭,三五個高大的男人,在人羣中一跳一跳的追逐。瘦小的身影是個孩子,移動速度很快,像是踩着輪滑,在人羣中靈活轉彎,快速穿行。
後面追逐的幾個男人,穿得花紅柳綠,衣衫不整,踩着彈跳鞋,像是高蹺,下面的支撐腿是弓形彎曲的,一步跳出去兩三米遠,速度不慢,但轉彎變向卻不靈活,不停地撞在路人身上。
“那個聲音”告訴榮倉廩,瘦小的身影腳上踩得是風火輪。
“風火輪?”榮倉廩心中調侃道,“哈哈,還哪吒鬧海呢!”
“是像哪吒鬧海,這電動的飛輪,時速最快可達數十公里。”
瘦小的身影在一羣跳舞唱歌的人羣中穿梭,那三五個男人追到人羣中,左磕右絆地把衆人撞得歪七扭八人仰馬翻,引得人們一陣咒罵。
那三五個男人不但不道歉,反而撕扯對罵:“你孃的!沒長眼睛呀!”“他媽的!拽我幹什麼……”一時間濱河長廊上變得烏七八糟。
見這幾個大男人污言穢語如此無禮,人們紛紛指責。更有人有意無意地阻攔他們,將他們拉住絆倒,一羣人亂做一團,滾成一堆。
那瘦小的身影在人羣中穿梭着離自己越來越近。是古小凡,榮倉廩心中詫異,他不是跟兩個警員走了,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這些人追他幹什麼?
再看混亂的人羣中,一個人爬起,踩着彈跳鞋一跳一跳地追上來,是吳立坤,不過他卻穿着一身戲服。
榮倉廩氣不打一處來。在賽場,他們明目張膽地勾結那個誰他哥,以恐怖襲擊的罪名帶走了古小凡。現在,幾個大男人抓一個孩子,叫喊咒罵,像地痞流氓一樣。
古小凡看見榮倉廩,飛奔過來,繞着陀螺轉圈。吳立坤一跳一跳,追到近前。榮倉廩故作慌亂,手裡的鞭子亂揮,嘴裡不停地喊着:“哪個龜兒子上這裡搗亂,快躲開!快躲開!”喊聲中甩出一鞭,只聽“啪”地脆響,抽在吳立坤彈跳鞋的弓形支撐腿上,弓形腿“嗡”地震顫了一下,吳立坤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吳立坤爬起身,想要開口說什麼。
他要是喊出“警員辦案”,就不好辦了。榮倉廩左手揚鞭,向吳立坤迎面抽去,嘴裡喊着:“哎呀,不好了,龜兒子,快躲開,小心抽着你個瓜娃子,鞭子可不長眼!”
鞭稍直奔面門而來,“啪”地聲響,吳立坤顧不上說話,慌忙跳起後仰,翻了個筋斗,接着縱身跳起。1
看他反應不慢,榮倉廩右手揮出,“啪!”地一聲,長鞭又打在彈跳鞋的弓形腿上。“嗡”地一聲,吳立坤失去平衡,又是一個狗吃屎,“咕咚”一聲趴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們看得哈哈大笑,拍手叫好:“一幫大男人欺負小孩,該打!”
古小凡急轉收住身形,停在了榮倉廩的身邊,不停地喘着氣,鼻尖上冒着汗。榮倉廩衝他笑了笑,眨了眨眼。
古小凡點點頭,踩着風火輪,丁字步站在一邊,抱着雙臂,一副瞭然的架勢,等着看好戲。
趁吳立坤還沒爬起,榮倉廩左右開弓抽動着巨大的陀螺,陀螺快速旋轉,發出嗡嗡的哨音。榮倉廩嘴裡喊道:“龜兒子,快躲開,快躲開!”
鞭稍飛舞從吳立坤眼前掠過,抽打在陀螺上,嚇得他趕忙爬起來,指着榮倉廩,喘着粗氣喊道:“你,你……”
不等他說下去,榮倉廩左手的鞭子又迎面抽了過去。吳立坤慌忙跳起,榮倉廩右手一鞭,抽在弓形腿上,吳立坤又是一個狗吃屎趴在地上。
衆人拍手哈哈大笑,“不知道吃一塹長一智,怎麼都是狗吃屎!”
“是呀,吃相也太難看了。”
“不難看!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他們滿嘴噴糞,就應該吃屎!”
另外幾個男人,擺脫了糾纏的人們,踩着彈跳鞋一跳一跳追了過來,共四個人。榮倉廩衝古小凡點了點頭,挑了挑眉毛。
古小凡抹了抹鼻子上的汗珠,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頑皮的笑容,踩着風火輪在人羣中穿梭,去把那四人引過來。
榮倉廩左右開弓,快速抽打陀螺,陀螺轉得更快,哨音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