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乾坤二老

老者怒視這四人,聲音如洪鐘一般,“你們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大師兄爲之一愣,接着反駁,“前輩又怎麼知道我們是胡說八道?”陸劍風看到老者將桌子震得四分五裂,輕聲說了一聲,“好強的內力!”

宋惠雪卻不以爲然,“沒什麼特別,只是震碎桌子,我也可以輕易做到!”陸劍風搖搖頭,“老者沒有聚氣,也就是說,他並沒有運用內力,震碎桌子只是因爲他的內力太強,無意中散發出的少許!”

聽陸劍風這麼一說,宋惠雪不禁重新打量了老者一番。赤眉老者顯然十分生氣,以至於身體微微顫抖,“老夫就是赤眉,我與師弟苦目並稱爲乾坤二老!”

四人吃了一驚,沒想到竟會偶遇赤眉,其中有人立刻說好話,“我們也沒想到竟然驚擾了赤眉大俠,您是江湖前輩,還望多多見諒!”赤眉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雖有人上前和解,但大師兄卻不肯示弱與人,“晚輩只是說明自己見解,如果前輩覺得不對,就請戰勝洪大通,憑功夫說話!”陸劍風心中暗歎,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難道你們看不出赤眉強過你們太多,當真不知死活!

赤眉天生就是火爆脾氣,聽到有人如此談論自己本就已經按耐不住,看在對方是晚輩的份上,才強自壓抑!如今又受到挑釁,哪裡還按耐得住,雙掌齊出打向四人!

赤眉一出手,雙掌帶着風響,掌未至,掌風已經壓在衆人身上。四人吃了一驚,連忙向旁閃避,拔出長刀圍攻赤眉。四人分站四個方位,手中長刀也配合無間,陸劍風心想,刀法果然可圈可點,難怪他們竟敢挑戰赤眉!

赤眉空手對四柄長刀,武器和人數上都不佔優勢,但卻依然佔據了上風。赤眉的掌法剛猛無比,卻又同是帶有柔勁內力,如同千隻手掌一般,掌影覆蓋全身,長刀竟不能衝進掌影之內!

陸劍風看得心曠神怡,這套掌法與翻天掌都是以強大的內力作爲根基!但翻天掌如泰山一般撼天動地,這套掌法則如大海一般,剛柔並濟、無量深遠!

陸劍風心想,若是這套掌法與翻天掌對戰,只怕很難說誰勝誰負了!陸劍風仔細看了看這套掌法,總覺得似曾相識,猛然間想起,這是在神農幫時,曾見虛廣運用的波若掌,只是不知要比虛廣老練嫺熟了多少倍!

赤眉與四人對戰了七八招,四人一直不能攻入掌影之內,赤眉的掌影卻向外擴大,反攻向這四柄長刀。赤眉的雙掌分別扶住一柄長刀,長刀如海中孤舟一般,隨他的掌風移動。在赤眉的內力牽引下,四柄長刀相互碰撞,全部斷爲兩截!

赤眉將身體一轉,僅憑掌風就將四人翻倒在地,接着雙掌一推,打向其中兩人胸口。陸劍風知道赤眉動了真怒,這幾人只是口舌之失,倒也不願見他們爲此丟了性命!

陸劍風衝上前來雙掌運足內力,一招雙掌託天,與赤眉雙掌相對。赤眉沒想到陸劍風竟有此等內力,身體震了一下,雙臂也感到發麻!陸劍風向後退了三步,覺得胸口被震得發悶!

宋惠雪連忙走上前來,查看他的情況。陸劍風深吸一口氣,才能說出話來,“前輩是武林高人,何必與晚輩一般見識,這樣只會自貶前輩身價而已!”

赤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自己剛剛已經使出十成內力,竟然不能傷到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年,不禁覺得詫異,“誰叫他們胡說八道,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還真以爲老夫是欺世盜名之輩!你又是誰?你的內力倒是不俗!”

陸劍風擺擺手,“晚輩只是一個無名之輩,但晚輩剛剛領教前輩內力,倒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想來這四位兄弟和前輩對戰一場,也不會再認爲前輩是欺世盜名之輩!”

赤眉哈哈一笑,“你說話倒是中聽的很!本月十五,我和師弟將在泰山最高峰,與洪大通一戰。小兄弟要是有空,可以前來觀戰!”說完轉身出了酒樓,陸劍風一抱腕,“晚輩定會前往!”

地上四人慢慢爬了起來,“多謝少俠相救之恩!我們是神刀門門徒,敢問少俠尊姓大名,他日也好登門報答!”陸劍風一擺手,“在下只是路過此地,更不敢奢求各位報答,只是江湖之上高人輩出,還請幾位謹言慎行!”

陸劍風說完話,和宋惠雪兩人離開酒樓。宋惠雪心中暗想,幫人不留姓名,助人不求回報,這纔是真正地俠義之人!和西門申宏那虛僞做作的個性真是天淵之別!

想到西門申宏,宋惠雪不禁皺了皺眉頭,也不願再去想他,“我們暫時不回揚州,接下來要去泰山,對嗎?”陸劍風點點頭,“赤眉的內力非同小可,再加上他的師弟,只怕義父也佔不到便宜!我有些放心不下!”

兩人一路向北走了四天,進入了山東地界,眼看再有一日便能趕到泰山,卻有一條河攔住去路。陸劍風盤算日子,離十五還有足足三天,倒也不急於趕路,先安頓下來,明日再找渡船也不遲!

天色尚早,陸劍風和宋惠雪也不覺得疲憊,想想一直以來,宋惠雪都陪着自己前往各地,也足足走了幾千裡!雖然宋惠雪什麼也不說,但陸劍風心中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陸劍風對她笑了笑,“今天天色尚早,我們找個城鎮,我陪你四處轉轉!”宋惠雪很高興,微笑着點頭。兩人來到一個較大的城鎮,在市集上轉了起來。

宋惠雪很少出入市集,覺得一切都很新鮮,首先挑選人最多的地方。但人多的地方多是雜耍賣藝,宋惠雪一樣看得津津有味!兩人都挑選了一些東西,陸劍風見她除了一面鏡子以外,就是一些匕首、掛墜等小玩意,再無女孩子用的物品!

陸劍風也沒說什麼,和宋惠雪找到一家客棧,先行安頓下來。陸劍風在牀上躺了一會兒,起身出了房門,再次來到市集。

陸劍風這一次直接去了賣胭脂的攤子,想要買一些送給宋惠雪,但自己也不懂胭脂。在老闆的推薦下,將最貴的買下,足足花了三兩銀子!這盒胭脂的確與衆不同,不僅香味,就連盒子也十分華麗!

陸劍風走出市集,想要返回客棧,卻看到一個和尚。這個和尚已經有七十歲左右的年紀,雙目卻炯炯有神,也長得慈眉善目,一看便是一位得道高僧!

和尚正在一家飯館化緣,飯館中的衆人見他慈眉善目,或多或少多都願解囊相助,和尚也一一答謝!和尚走出飯館,看到了陸劍風,便走了過來,“阿彌陀佛,貧僧想要修補佛堂,還望施主慷慨解囊!”

陸劍風二話不說,就從懷中取出十兩銀子交給和尚,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多謝施主!”陸劍風對着和尚笑了笑,“大師不必客氣!在下爲佛門略盡綿力,也是應該!”

和尚告辭之後,繼續化緣。陸劍風沒有回頭,卻感覺到有人盯着自己,而且不只一個。陸劍風心中納悶,難道是這十兩銀子引來強盜,要是這樣強盜可就倒黴了!

陸劍風裝作若無其事,繼續走在大街上,卻沒有返回客棧。陸劍風四處尋找僻靜之處,想要出手教訓一下跟蹤自己的強盜!陸劍風走了一會兒,來到一處街角。

本以爲這裡會沒有閒雜人,卻看到一位老者,應該有六十歲左右,坐在路邊一塊大石之上。老者一臉愁容,也不知爲了何事煩心!陸劍風不願將老者牽扯進來,只是路過他身旁,向街角更深處走去。

陸劍風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人前來,卻隱約聽到街角處有人說話。陸劍風擔心強盜爲難老者,又返回街角,但沒有露面,只是藏身在內,偷偷看向外面。

陸劍風見到有三個人站在老者身邊,一男兩女,他也全都認識,是西門申宏和他的侍女春蘭、秋月。陸劍風心中稍寬,不管怎麼說西門申宏也是西門世家的公子,倒不至於爲難一位老者!

西門申宏的表情有些不耐煩,“老人家,你到底有沒有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路過這裡?”老者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就別過頭去,根本不搭理他!

西門申宏的表情更加難看,春蘭在一邊勸他,“少爺,還是算了,看來這位老人家沒有見到陸劍風!”西門申宏哼了一聲,“怎麼能算了!好不容易見到這小子,我早就想教訓他一下!”

西門申宏伸手抓向老者衣領,“老頭,你是啞巴嗎?”陸劍風心中一震,還真沒想到,西門申宏竟會爲難一個老者!心想無論你有多麼討厭我,總不該爲難一個無關的老者!

陸劍風剛想出面制止,卻看到老者將瘦如雞爪的手擡起,抓住西門申宏的手腕。西門申宏覺得手腕如被火灼一般,立刻放開了手,老者卻沒有放手,手臂一甩,西門申宏便重重撞在對面牆上!

春蘭和秋月都吃了一驚,沒想到老者是個高手,兩柄長劍分左右攻向老者。老者依舊坐在石頭上,用右手三指捏住了兩柄劍的劍身,手上用力,便迫使兩人的長劍脫手。

老者嘿嘿怪笑,顯然很得意,但臉上依然是一臉愁容!街角的入口處響起了一個聲音,“阿彌陀佛,師弟你又何必和這些年輕人一般見識!”陸劍風望向街角,剛剛那個慈眉善目的和尚再次出現。

老者停下笑容,“原來是慧慈大師!老夫可不是你的師弟,自從被逐出少林以後,老夫就改名,現在人人都叫我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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