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骨,帶給天古多舛的命運,不得不將其挖下,供奉在祖宗祠堂裡面。”
“那個時候的帝族,上下一心,還是很團結的。”
“所以也不會有人想到,這塊骨,會給一個強盛的大族,帶來怎樣的改變。”
“說句實話,帝族從古至今,從來就不缺乏那種驚才絕豔的強者,生死境、玄真境的強者,多如牛毛”
徐洛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看着妖后,心中震撼至極,他知道帝族很強大,這些事情,他之前也曾有所聽聞,如今從妖后口中說出,只不過是印證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而他不知道的卻是,天古居然曾經踏入到玄真境過
這件事,他是一點都不知道
三十五歲……踏入玄真境,這是一種怎樣的天賦？
後來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天古在涅檗境重複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很驚訝是嗎？可惜的是,隨着天古一天天成長起來,帝族內部,關於那塊骨的歸屬……也發生了很大的分歧。
“有一部分人,主張這塊骨,應該在天古的實力,達到涅檗境的時候,歸還給他。”
“但另一部分人,卻說這塊骨帶來的只有厄運,天古雖然驚才絕豔,但卻不足以在涅檗境的時候承擔這塊骨所帶來的氣運。”
“然後……神魔大戰爆發了。”
“當時沒有人知道,那些魔族,是從哪來,到後來,才漸漸知道,那些魔族,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它們來自另一個大宇宙。”
“是一羣殘忍嗜殺,到處掠奪資源的惡魔”
“所以,那羣異種生靈,被稱爲魔族。”
“天古並不好戰,但面臨家園破碎,他卻義不容辭的踏上了戰場。”
“一首戰歌,譜寫萬古蒼涼;一曲戰詞,書盡古今悲傷。”
妖后輕嘆着,眼圈微紅：“那一戰,天古的哥哥天樑戰死,天古的紅顏知己,風族最耀眼的那顆明珠……風曉月戰死,還有許許多多可歌可泣的英雄,全都在那一戰中隕落。”
“隨着風曉月的戰死,天古的心,其實就已經死了。”
“然而,真正在天古的傷口上,又狠狠捅了一刀的,卻是同爲帝族的天嶽”
“那……也是帝族年輕一輩中,一個驚才絕豔的天驕,有人說,天嶽的天賦,僅次於天古,也有人說,天嶽其實比天古更強。”
“那一戰結束,魔族退走,但卻並未被完全消滅,帝星的各處,還殘留着一些實力強大的魔族,在到處肆虐。”
“天古在那個時候,曾要求帝族將生有造化印記的那塊骨還給他,讓他能夠變得更加強大,去誅殺魔族,然後,永遠真守邊關”
妖后說到這,終於忍不住垂淚,輕嘆：“然而,也正是那個時候,傳來一個消息,那塊骨,沒了。”
“天古的父母,跟家族大鬧一場,雙方几乎動手,但最後,天古的父母,還是放棄了內鬥,遠走他鄉,據說……是前往邊關,永遠不再歸來。”
“天古傷心之下,帶着風曉月和天樑的棺槨,遠走他鄉,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不過,天古臨行之前,曾經跟我長談過一夜……”
妖后的面色,泛起朵朵桃花,伸手輕輕拭去眼角的一滴淚,輕聲道：“那是我這一生,最值得回憶的一夜……”
徐洛的嘴角抽了抽,想說什麼,卻又忍住。
妖后看了一眼徐洛：“你不要想多,我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
“哦。”徐洛口不對心的回了一聲。
“你……”妖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那個時候的我,只是一個崇拜大英雄的小女孩,天古英雄蓋世,可不像你,連人家的蜂蜜都偷”
“……”徐洛嘴角劇烈抽搐幾下,一臉無語。
“好吧,那個時候的我,其實也是一代天驕,一身實力,也已經踏入了玄真境”妖后嘆息着說道：“只不過,我卻是妖族,我是修煉了六個紀元,才修煉到那種境界的。”
“我不是小女孩,我其實是老妖婆”
徐洛看着妖后,忍不住苦笑起來：“你怎麼會是老妖婆,你若是老妖婆,這天底下,還有少女嗎？”
妖后怔怔的看着徐洛,突然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當年他也是這麼說的……”
“……”徐洛心中即傷感,又感到無語,看着嚎啕大哭的妖后,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最終,等妖后哭夠了,才擡起頭,瞪着徐洛,狠狠白了他一眼：“你真討厭”
“天古當時跟我說,境界的快速提升,並不是什麼好事,至少……不是完美的。”
“所以,從古至今,只見玄真,卻不見合道”
“他說,涅檗境,是整個修煉過程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涅檗……涅檗,何爲涅檗？只有真正領悟了涅檗境的精髓,方能在以後的路上,走的更遠”
“涅檗境界,遠勝過生死境和玄真境”
“他告訴我,說他一定要在涅檗境中領悟到天道的精髓所在,不然,寧可不斷涅檗”
“當時我問他,說如果一直也領悟不到,那怎麼辦……”
妖后看着徐洛,輕聲說道：“當時他說,如果真的領
悟不到,那他,寧可死但就算死,也要留下一個後手,他會將他的精神,形成一道先天靈胎,在不斷轉世輪迴中,不斷歷練,然後,總有一天,這道先天靈胎,會帶着他的志向,他的性格,他的遺願……重新殺回來”
“然後,他會用他的骨,形成另外一道先天靈胎,這塊骨,同樣會驚才絕豔,同樣會所向披靡,總有一天,他的精神和他的骨,會帶着他所有的愛與恨,殺回帝星”
“所有那些當年的仇敵,他天古不屑於去殺,他的精神和骨化作的兩道靈胎,就足以搞定”
徐洛嘴角抽搐着,喃喃道：“他是太看不起帝星上那些大能,還是太自信了……”
“怎麼,你不相信自己？”妖后看着徐洛,淡淡說道：“你應該相信自己,天古他是真正的天才”
“可我不是……”徐洛一臉憂傷的道：“我覺得我就是個蠢貨……放着好日子不過,跑到這裡來找罪受……”
“呵呵。”妖后的嘴角微微向上翹着,看着徐洛：“你也是”
說着,妖后輕嘆道：“看來,天古他,最終還是沒能在不斷涅檗的這條路上形成真正的突破,終究還是讓自己湮滅在這個塵世上。”
“這件事……真的令人感到很傷感。”
“不過還好,他總算是還有一些東西,是留在這個世間的。”
“你可知,這世上,無盡浩瀚的大宇宙中,能夠肉身修煉成混沌之軀,能夠使用混沌之氣的人,只有天古一個
“其餘所有,能施展混沌之氣的人,全都是修煉了一些跟混沌有關的功法,然後施展出的,全都是僞混沌之氣
“而這世上,能騙過蜂妖一族,在它們眼皮子底下溜進去,將它們的蜜偷走的人……也只有能夠施展出真正混沌之氣的人。”
“所以,蜂王找到我,我就已經明白了。”
“但這件事,這世上,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恰好,我就是那其中的一個”
“所以,我纔會幫你;所以,我纔會在這裡,跟你說這些話。”
妖后看着徐洛,輕聲說道：“其實按照我的想法,也是你不該來這裡。”
“不過,這些都是天古留在你血脈中的東西,哪怕歷經千萬次輪迴,都不會改變的。”
“不管你怎麼抗拒,總有一天,你終究還是會回到這裡的。”
“所以,我能做的,也只能是儘量幫你。”
徐洛看着妖后,說道：“天古的父母……還在嗎？”
“其實,那也是你的父母”妖后看着徐洛：“儘管你現在可能有生身父母,儘管你心中,可能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但那兩個人……其實就是你的父母”
徐洛沉默許久,最終點點頭,輕聲道：“是。”
妖后長出一口氣,臉上露出欣慰之色：“你不是天古,但他們,卻是你的父母,你能承認這件事……我真的……很開心看見你,我彷彿看見了當年的天古”
“其實……你們長的……幾乎一模一樣”
“我真想不到……真的想不到,有生之年,還會看見……這張臉。”
說着,妖后抿着嘴脣,眸子裡,有晶瑩光芒閃過。
“說說你吧。”
“爲什麼你會從玄真境,跌落到生死境？”徐洛看着妖后,不想多談關於父母的事情。
妖后嘆息一聲：“這件事……就說來話長了,說起來,也是受到天古當年那句話的影響,結果……我這妖族的小女子,沒有那份才情,也沒有那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將自己弄成一個四不像,如今……想要突破會玄真,卻沒有了那份動力……”
“也是因爲……天古嗎？”徐洛輕聲問道。
妖后沉默了一會,點點頭：“算是吧,昔年就是落花有意卻流水無情,如今天古早已經消失在這個世上,我的確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需要拼命修煉”
說着,看了一眼徐洛：“我這麼說,你會不會很失落？”
徐洛搖搖頭：“這跟我沒關係吧？”
“好個無情的小子,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放心吧,你有你的紅顏,你有你的生活,我是不會去參與進你的生活的。”妖后輕嘆：“我的愛情,早就死了無數個紀元,早已湮滅在這滾滾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