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涼……是她在那場獸亂中讓西涼安定下來,也是她解決了他最大的難題。
這樣的封號,她當之無愧。
而這件事情,最高興的,卻不是他西涼世晟,而是終於真的不用娶他不喜歡的女子的廣德王世子溫郜。
揚了揚脣,心底卻是說不清楚的滋味在漫延。
走到寢殿門口,轉了個向,去了另一個房間。
房間裡,簡約得只有一張牀和一方桌椅。
桌上的食物,卻是和宮宴上一般精緻。
房間的門口,是有人守住的。
而房間裡,只有一個背對着他坐着的人。
聽到他的腳步聲,西涼謹言將輪椅轉過來。
見到是他,冷笑一聲,“西涼世晟,哼。你不用假好心。這些東西,我是不會吃的。我要讓西涼的人都知道,你是如何對待自己的親哥哥,如何將他活活餓死的!弄殘,餓死!看西涼的百姓,以後還如何相信你,文武百官,以後還如何推崇你!看你,如何如願登上九五之尊!”
原本佼僚的面容,在他每多說一句話的時候,便變得扭曲一分。
一段話說完,他的神情,已然變得猙獰。
西涼世晟的神色,一如往常,看不出喜怒。
一雙眼,深邃得一望不見底。
“你就算餓死在這裡,也沒有人知道。”
手上拿起筷子,撥弄着桌上的菜品,坐到房間裡僅有的一張椅子上,夾起菜,往嘴裡送了一口。
又平靜開口,“你不吃,不過是怕菜裡有毒。何必找這些讓人一聽就不切實際的藉口。”
曾經聰睿到讓他們的父皇都稱讚不停的西涼謹言,竟然淪落到找這般蹩腳的藉口。
而被說破了的西涼謹言,渾然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
“你難道不會對我下毒?不會對我下手?那我又是如何變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的?西涼世晟,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你敢認嗎?”
一口菜,在西涼世晟口中,給西涼世晟帶來的,是索然無味的感覺。
倒是平時覺得最無味的宮宴上的食物,反而是他最近吃得最香甜的。
當然,他也知道,其實,桌上的食物,和宮宴上的食物,是一模一樣的。
不一樣的,只是他的心情。
確定了這一點後,他放下筷子,與西涼謹言平視。
“本宮爲何不敢認?倒是你做過的事情,你敢認嗎?爲人子,毒父,爲人兄,毒弟,辱妹。你以爲那樣,沫兒就會屈服?沫兒,是西涼的公主,身上流淌的,和你我一樣,是父皇的血。以強者爲尊,但你那樣,卻不是光明正大地強過她。”
西涼世晟的語氣很平靜,說得很慢。
若不是聽明白了他話裡的內容,西涼謹言甚至會以爲西涼世晟在說什麼不相干的事情。
而最讓西涼謹言吃驚的是,平時惜字如金的西涼世晟,會一口氣和他說這麼多話,還有繼續要說下去的跡象。
要知道,就算是上次西涼世晟從凌國回來,把自己弄成如今這副樣子,都沒有向他解釋過半句,多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