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吃了一驚忙回頭一看,卻看到那位新擂主正捂着下體呲牙咧嘴地爬了起來。
看臺上傳來一片驚呼,十三郎眼中突然爆射出驚人的光彩,王曉璇依然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嬌軀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一圈圈笑容在她的雙頰上緩緩盪漾開來,美麗的大眼睛裡閃爍着晶瑩的東西。
方少東傴僂着腰,很不雅地揉着下體,苦笑着道:“這一腳可夠狠的。”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眼神複雜地望着人屠,問道:“最後一擊,你爲什麼不用殺招,反而踢我下面?就是爲了讓我得到報應嗎?”
人屠緩緩地轉動脖子,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方少東,突然嚥了一口血沫子,艱難地說道:“你、你最後一擊,我,我沒有、沒有把握。”
方少東愣了一下,繼而露出羞惱地表情:“所以你乾脆不躲了,專心報復我?你這個人太無聊了吧?怎麼連自己的命都不管了?”
人屠開始站立不穩,但仍堅持着道:“打、打到一半,我就知道,我不是你、你的對手。你、你在跟我玩,你、你一定有更大的底牌。可、可是你不、不該踢我老二。”
方少東:“……”
人屠繼續艱難地道:“還、還踢了兩、兩次。”
“……”
方少東鬱悶地道:“你快要死了,有什麼遺言沒?我幫你完成。”
人屠道:“我、我不叫人屠,我叫陳福生。”
方少東頓時沉默下來,半響,他才緩緩道:“明白了,陳福生。”
人屠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像是在回味着什麼,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撲通!
人屠捂着脖子的手被摔開,脖子這才噴涌出大量的鮮血!裁判大吃一驚,原來人屠早就應該死了,但卻按住了自己脖子上的血洞,硬生生成了這麼長時間。
“新擂主,勝!”裁判回過神來後,急忙對着擴音器大聲宣佈。
全場沸騰,放眼望去,滿是一張張瘋狂的面孔和胡亂揮舞的手臂,竭斯底裡的嘶吼和尖叫,瞬間將整個場地淹沒。
十三郎使勁揮舞了一下手臂,發泄似的大吼一聲,深深地呼吸着。而王曉璇舉在半空的手這才握起小拳頭,有力地收回腰際:“吔!”
從無敗績的人屠敗了,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殺了。十年的不敗神話,終結了!
方少東的表情卻沒有多少興奮,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後那一瞬間的交錯,人屠還是有機會發出最強一擊的,可是他自己卻放棄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屠是引頸就戮,他是藉着方少東的手,自殺的。
當然,這也是人屠發現了方少東在打鬥過程中並沒有盡全力,卻依然和自己拼了個旗鼓相當。而人屠的終極殺招也奈何不了方少東後,他終於知道,自己要敗了。他能接受死亡,卻不想品嚐失敗。所以他死,但他還是趁着最後一擊,還回了方少東兩次侮辱他的舉動——你是比我厲害,但你不該侮辱我!這就是人屠想表達的意思。
人屠最後的一句話:“我不叫人屠,我叫陳福生。”
方少東也懂,因爲那一刻他從人屠眼中看到的只
有厭倦和疲憊,他知道,這位血手人屠早就厭倦了殺戮。人們都知道血手人屠的名字,卻忘了他也是一個人,他叫做陳福生。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找回了迷失的自我。
二樓的房間裡,老趙面無表情,臉上看不出悲喜。他拿起電話撥通了葉天的號碼:“人屠死了。”
雖然葉天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他還是渾身一震,久久無語。良久,他才幽幽地道:“好,我這就去請那個人。”他的人,已經在那個人所住的酒店樓下。
“葉天,”老趙突然嘆了口氣,有些意興闌珊地叫住了葉天,“要不,我們放棄吧,我們認輸。這個小子一次次地讓我們意外,到現在也沒能看出他的真正底牌。現在認輸,下一場我們不打了。”
葉天突然變得離奇憤怒起來:“認輸?你叫我認輸?絕不!我是雲滇第一莊,怎麼能認輸?那個小子殺了我們兩個最優秀的拳手,拿走我們七億多,從來沒有人拿走我這麼多錢,我怎麼可能放過他?我寧願那個人獅子大開口,也絕不會讓那小子活着走出拳場!”
老趙道:“萬一,我們再輸呢?按照你的計劃,如果我們再輸,我們今晚的損失就會高達二十億。葉天,我們會有破產的危機。”
葉天堅定地道:“下一場,我們一定會贏!那個新擂主,我們決不能放過他。老趙,我沒有衝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個小子必須死在擂臺上,我們才能給武藤背後的家族一個交代。不然,我們就不止是面臨破產了。”
老趙身子一震,緩緩道:“好,我去宣佈比賽半小時後進行。”
葉天點點頭:“半小時的時間,夠了!”
葉天掛了電話,直接向酒店裡走去。他已經打聽到了那個人的房間號,所以他直接上了十樓,敲響了一個房間的門。
吱呀——
房門無風自開,這讓葉天立刻心跳加速。他在門口恭恭敬敬地道:“血煞先生,我是善闡東郊拳場的葉天,找您有事相商。”
房間裡沉默半響,傳出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血煞?這個名字,我都快忘了。你進來吧。”
葉天推門而入,直接走了進去。房間里正中的牀上,一個一頭烏黑的齊頸短髮,長相妖異的年輕人正在牀上盤膝而坐。葉天一走進來,一雙宛若利劍刀鋒般實質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臉上,葉天只感覺一陣心悸,急忙一躬到底,恭敬道:“血煞先生您好,很榮幸再次見到您。”
血煞一隻手把玩着一塊漆黑的骨頭,另一隻手拿着一把小刀,好像之前是在雕刻着什麼。他一雙冰冷的眸子盯着葉天,道:“我記得你,你找我什麼事?”
葉天知道在這種恐怖而詭異的人面前最好少說廢話,血煞問起,他忙直接進入正題:“我想請血煞先生出手一次,殺掉一個在我拳場鬧事的人。這個人現在在守擂,已經連贏四場了。在這之前,只有血煞先生能夠守擂成功,我想請血煞前輩去終結他的勝利。”
血煞玩味地笑了笑:“請我殺人?真是有意思。你有什麼資格來請我?當我是你們世俗中那些見不得光的殺手嗎?”說到最後,血煞陡然加重了語氣,葉天頓時感到一股冰冷
而森寒瞬間遍佈自己全身,讓他一動也不能動,葉天心中大駭,忙叫道:“先生息怒!這次的獎金已經累計到了九千二百萬,我願湊足一個億,只求先生殺一人!”
葉天身體裡的冰冷殺意瞬間消散無蹤,血煞眼睛亮了亮:“哦?說到錢,我最近的確是需要買一樣東西,很缺錢。不過,你給的價錢,還是不夠啊!”
葉天在心中鬆了一口氣,道:“前輩需要多少錢?”
血煞想了想,道:“如果翻一倍,也許我會感興趣。”
葉天想了想,如果自己再輸,光在那小子身上就輸掉十五億,還不如多給一億給血煞,讓他出手,把損失降到最低。他咬牙狠心道:“兩億就兩億,但是我需要先生答應我一件事。”
血煞問道:“什麼事?”
葉天道:“我要先生跟我籤一份協議,證明我是爲了給一位叫武藤的忍者復仇,所以才花了兩億請先生出手!”
這卻是葉天擔心武藤家族追究他的責任,爲自己留了一份保險。到時候武藤身後龐大的家族找上門來,他也有話說。武藤來這裡是賺錢的,他被人打死了,我們拳場不惜花巨資請高手爲他報仇,總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葉天知道武藤家族的勢力有多麼龐大,正是因爲如此,他才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一定要殺死方少東。他必須給武藤家族一個交代,好讓自己置身事外。
血煞道:“這個容易,什麼時候走?”
葉天道:“現在就走,擂主已經在臺上等着,就等血煞先生的到來了。”
血煞也是乾脆之人,聞言長身而起,道:“既然如此,那就前面帶路。”說着,就見他隨手虛空一抓,房間裡的東西自動漂浮向他飛了過來,被血煞一一抓住裝進了口袋。
葉天看得心驚肉跳,但卻對血煞有了更大的信心。
……
拳場裡,主持人宣佈比賽暫停半個小時。
今晚新擂主的強大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觀衆們都感到此行不虛,見證了十年不敗傳奇的人屠隕落,還看到如此驚險刺激的對決,這讓他們連呼過癮。不過人屠死了,最後一場的挑戰者是誰呢?
這個拳場的第一高手就是人屠,卻依然被新擂主殺死。那麼誰還能阻擋新擂主成功守擂?莊家還能找到比人屠更厲害的拳手嗎?
所有人都斷定今晚將會產生第二個成功在“殺死擂主”的擂臺上成功守擂的強大拳手,莊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位年輕人拿走鉅額獎金。而這些觀衆們要做的,就是盡情地享受比賽帶來的刺激,並在最後一場小賺一筆。
不過,賭徒們倒是擔心莊家會就此放棄,不再爲擂主開出盤口,或是看出低於一賠零點一的賠率。這樣一來,他們就沒有了贏錢的機會。
這很有可能,因爲莊家已經無人可用了。
可是方少東不這麼想,因爲他隱隱感覺到今晚還會面臨一場惡戰。果然,半個小時後,當葉天帶着一個一身白衣的妖異年輕人進場後,方少東原本在擂臺邊上坐着,卻“噌”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修真者!”方少東緩緩吐出這三個字,面色變得格外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