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星空？不對……是困陣。”
幾個呼吸後，當江守穿過奪命灣重新穩住身形，左右打量一番後眼中也閃過一絲驚愕。
他原以爲進入奪命灣後會面對攻殺禁制的誅殺，卻沒想到他會懸立在一片茫茫太空，茫茫太空毫無靈氣存在，江守就置身在一個仿若黑洞的地帶不遠，那黑洞里正有大量海水涌出。
除此外他入目可見的只有虛空，和一顆巍峨壯麗的足以讓人發慌的死寂星球。
向左看向右看，向上看向下看，他什麼都看不清感覺不到，只有廣闊的太空無邊無際，向前看，在他前方不算太遠，至少視線還能大致看清的就是一顆通體赤紅色，仿若佈滿焦裂軌跡的烙鐵一樣的龐大星球。
那星球龐大的……即便江守是半神，在人類世界中已經強大的讓無數人敬畏膜拜，但他畢竟只是一個一米八多高下的渺小生物，突然出現在一顆星球外太空，從太空俯視巍峨星球，江守心下也立刻有一股史無前例的渺小感翻涌氾濫。
江守後方極遠處，則是一顆目視範圍內要比靈武大陸上的太陽大出很多的烈陽，在散發着無盡光和熱。
猛一看到這景象，他還真以爲在穿過奪命灣後抵達了茫茫虛空呢，而且是遠離海坦星不知多少距離的虛空。
可仔細辨認了一下，他才明白這不是真正的星空，應該是困陣。
奪命灣還沒消失，還在不遠處吸扯着大量海水涌入這空間。
“雖然一般的困陣禁制，都是製造能阻隔視線感知的迷霧籠罩一切，然後在困陣內再加入空間陣法，讓須彌之地演化爲無窮無盡的廣闊，才能起到困殺效果，不過不得不說。把困陣演化爲一片無盡星空，這視覺效果更嚇人，對武者的心靈衝擊也更恐怖！”
明白什麼後江守才忍不住一嘆。
對任何武者來說，哪怕是對主神，若你置身在一片連綿不斷的死寂星系，主神也會被困死的，也會被困的絕望。
但迷霧陣雲什麼的，只要有陣雲在，武者就能時時刻刻清晰知道自己在陣中，只要是陣就能爭取去破解。那就沒什麼可怕的。
兩相比較下來，直接把困陣空間演化爲無邊星空，真的比演化茫茫陣雲高明太多了。
明白這是困陣，江守又試探的抓出血鱗槍，體內修爲一動，海量靈氣就從左右匯聚而來，一式葬空擊當場劃出百千流星呼嘯着席捲向前。
“果然是困陣，真正的太空沒有一絲靈氣的，想施展武技必須靠隨身洞府內的靈氣支撐。這裡我雖然感覺不到靈氣存在，運轉法武牽引時還能牽引出靈氣。畢竟陣法本身就需要靈氣支撐，不可能徹底隔絕一處地帶的靈氣。”
再一次確認了這是困陣，江守徹底鬆了一口氣。
不是真正太空就好。否則他自己都會絕望的。若是真正的死寂星空，那他即便還有九百多年壽元，剩下的九百多年一直全力全力飛遁尋找出路，也會被困死在死寂星系。這在心理上足以打擊死人。
陣法就不一樣了，心靈壓迫感輕弱的多。
“既然這是困陣，那麼這困陣一端接連無際海。另一端難道就是當年無際宗的宗門核心地？只要我再打破這困陣就能進入核心地？”對付困陣江守並不是沒經驗，不管是什麼樣的陣法，不管是困陣還是防陣殺陣，自身能承受的力量都有一個極限，一旦你的攻殺力不斷累積，超出那個極限就能打破缺口。
江守在神王級奪血試煉中，第二關登途關裡就曾經面對過五十座陣羣，都是靠蠻力一一破解的。
又一次思索，江守也涌現一絲希冀，抓着血鱗槍就又是一式葬空擊，呼嘯着就對左右虛空席捲而下。
“葬空擊！”
“破月擊！”
…………
水滴可以穿石。
水滴的力量有多大？頑石有多堅硬？但只要不斷積累，水就能滴穿頑石。
他現在和左右大陣的關係也是如此。
這一刻江守心下還是充滿信心的，這陣羣本就在經過上萬年自行運轉後出現了紕漏，已經不是最強狀態，否則六環島海域也不會出現奪命灣。
沒有紕漏的大陣，還是當年無際宗裡神級強者建造，江守真沒多大把握能破解，可有了紕漏的大陣，這絕對不難？！
至少他心下是如此認爲的。
………
“破月擊！”
茫茫星空，當一道血紅色光芒突刺飛逝，江守又一次施展最強攻殺之後，看着蘊含他最強力量攻殺的槍芒逐漸湮滅，江守眼中終於閃過一絲茫然。
累麼？有不死之身在他不累，如今還是最巔峰狀態。
但和剛入這困陣的時刻相比，江守一直都是穩定而堅韌的信心，卻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他已經靠不死之身不斷恢復不斷爆發最強攻擊，整整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啊，每一息都能爆發最強攻殺，他都不知道揮霍了多少力量神力，不知道自己爆發的攻擊力到底有多強勁了，但左右困陣卻毫無波瀾，真的是一點波瀾都沒有，不管他的破月擊是擊向星空還是擊向星辰，都帶不起一點漣漪。
這不是出現過破損的困陣麼？
當初他在奪血試煉關隘中，面對最強的陣法也最多一天多就能蠻力破滅，那時他還只是封神九轉，現在卻是神道二重宵戰力。
但這一個多月不管他做什麼，億萬次重複最強攻殺好像都是無用功，那就算是意志再堅定信心再充足的人，看到不管如何努力都對左右造不成一點影響，時間長了難免也會有動搖。
茫然後江守還是一咬牙，運轉最強攻殺就暴起發難。
………
“葬空擊！”
“血宴擊！”
……
時間又是兩個月後，伴隨着一聲聲輕喝，江守身前乍現一片璀璨星羣劃破虛空而下，隨後他的身影又猶如鬼魅忽閃忽現，數千裡之內接連刺出一串轟鳴炸響。
但炸響後。江守的身子再次穩定下時眼中又出現了一絲茫然感。
又是兩個月不間斷最強攻殺，還是無用功？
這不是真正的太空啊，只是一座無人操控，自行運轉上萬年後出現破損的困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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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哪怕他的不斷攻殺只要帶出一點點效果，他都不會有任何茫然，可偏偏就是不管他如何持續，從頭到尾這困陣都沒有一絲鬆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種近乎永恆的孤獨和死寂，才讓江守心下的一絲茫然出現的更頻繁了。總共三個多月時間，第一次茫然浮現是持續一個多月後，但到現在，他已經至少偶爾目露迷茫七八次了。
強行按耐下心中不好的預感，江守又咬着牙發出了最強攻殺。
……
“虛空，茫茫虛空纔是世界最恐怖的殺機，最讓人絕望的墳墓。”
又是兩個月後，已經在這困陣內呆了五個多月，一直不停最強攻殺。依舊帶不起絲毫漣漪波動，所有的一切都是無用功，起不到一丁點作用，江守心情也從最初的偶爾茫然、逐漸演化出了一絲驚懼。
這不是對困陣的驚懼。而是對無邊星空的驚懼，他知道眼前立身之地不是真正虛空，只是一座陣法演化，但正因爲這樣。江守纔會對真正的無邊星宇更敬畏。
陣法演化虛空，不管陣法再強都不可能比肩真正的星空。
真正的星空纔是能埋葬一切，你丟出億萬顆星球進去都翻不起一點風浪。你打破百千顆恆星對於整個虛空都是芝麻綠豆的小事，所以江守都不敢想象，若自己真正置身在一片死寂星空，會是什麼下場。
他這輩子都還沒有真正遊歷星空的經歷，就算去過一次神源城，那也是從靈武大陸直到神源城，現在從這一座困陣裡突然體會到了星空的一點點端倪和猙獰，這已足以讓意志最堅定的武者都爲之從靈魂上感到顫慄。
深吸了一口氣，江守剛平復波瀾心情準備繼續攻殺，但他又身子一顫，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是的，無邊星空，最強的不是武者，哪怕是主神也不算最強，真正可怕的只有無邊虛無，空，纔是最可怕最讓人絕望的事物！”
“力量破萬法？力量再強，都不可能徹底摧毀無盡星空！”
“急速破滅一切？速度再強，也只是在無邊星空內移動，對星空本身毫無影響。”
“時間主宰過去和未來？對永恆不變的虛空來說，時間根本是廢物。”
“空，纔是最可怕最恐怖的墓場！那我能不能以此爲根基，推演一套屬於我自己的法武或秘武？”
偶爾茫然和因爲這一座陣法窺探到無盡星空的一絲猙獰後，江守心下突然就多出了一股難言的悸動，自創功法？這個世間所有功法都是一個個武者創造的，從無到有推演而出的，區別只是效果強弱，或者創造過程的長短。
以前的江守從沒有類似的念頭，因爲很久以前他悟性太差，學習已經成熟穩定的功法效率都慘不忍睹，何談去自創？就算想自創，那也不止需要一個武者擁有一定悟性，更需要得到特殊的感悟機緣，被什麼景象觸動心靈，靈感翻滾噴發時才合適。
以前的江守也沒那種被強勢觸動心靈的感覺，現在他才真的是被震撼，被震動。
心下有了一股強烈衝動，若是能以這無邊星空的恐怖特性爲基礎，創造一套類似的功法，又該有多強？